米柱作為大明帝國的決策者,自然是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死后名”為己任。
連劉謹、魏忠賢等奸臣當權,都有銳意改革,整頓朝綱之心,更不用說有匡扶天下,振興中華之心的米柱了。
古代成大事者,立功、立言、立德,他一個幸進武官,又非文人學者,這立言是無從說起,立德那是幾十年的積累,現在只能立功了,他得像第三帝國的元首一樣,為國家和民族打下更大的生存空間。
米柱不想像諸葛武侯一樣,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所以他不敢絲毫有怠,他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做好自己的事。
很快,待從來報:“攻入李府,殺死兇徒七人,李府被兇徒殺死三人,傷二人。”
米柱問:“兇徒全部伏法?”
侍從道:“全部伏法?經李管家指認,李康亦在其中。”
米柱道:“兇徒殺死的人是?”
侍從道:“是李管家的老伴和兩個女兒,他的兒子只是受了傷,經搶救后己穩定下來,明天會有一份正式的報告上交。”
米柱道:“很好!退下。”他們發動突襲,還是讓兇徒殺害了人質,這突擊隊的技藝,還是有待提高,等等!有地方不對?那里不對呢?米柱的直覺告訴他不對,但那里不對,這又不好說,這該怎么說呢?他正在思考時侍從來報:“在李三才府發現秘庫,里面有大批的財物,李國安大大正在組織人手清點。”
米柱道:“好!加快。”李三才才是東林黨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做事高調張揚,他在做鳳陽巡撫時,敢斬殺皇帝派去的稅監礦監,屢次上書,痛斥皇帝,贏得了為民請命的天下清名,連皇帝都奈何他不得,如果他清廉如海瑞,誰也奈何他不得,但是他自己一身的屎,坐擁良田萬頃,廣廈連綿,家資百萬,這就不怪東廠下黑手了。
米柱為什么要對付這家伙,不怕打草驚蛇嗎?當然怕,如果不在他復出之前拿辦,以后要拿,這就更難了,如果米柱不是拋出家產四百萬之說,威攝朝廷,嚇怕了群臣,他東廠想查李三才,這都不可能在朝廷上獲得通過。
人們只會說,東廠構陷忠臣,殘殺好人,米柱不是候國興,不干這些毫無技術含量的事。
他米柱主導的東廠,是威攝天下的暴力機構,但絕對不是濫殺無辜的暴力組織。
一夜之間,京城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名士李三才被查,因為他有四百萬的家產。
構陷,這絕對是構陷,當官的怎么可能有四百萬家產,這朝廷一年的稅收才四百萬。
當年抄嚴蒿,抄出七百萬,嚴蒿可是首輔呀!天下皆知的奸臣,輔政二十年。
而李三才,是為名請命的名臣,一身正氣,天下知名,怎么可能貪這么多。
“構陷,一定是構陷!”市井朝野之間,議論紛紛,為李三才鳴不平者大有人在。
李三才在民間的名聲極好,許多人認為他是大有才干的能吏,只是為皇帝和奸臣所忌,才會仕途不順。
四百萬兩,虧東廠敢說,這大明一年歲入,也不過如此,他李三才怎么可能貪這么多。
但不免有另一種聲音:“如果是真的?這該怎么辦?”
東廠奉為圭臬的《羅織經》和《瓜蔓抄》有的是整治人,陷害人的法子,就是沒有這么蠢的,指控一個官員貪污一萬員和四百萬,如果罪名成立,這結果是一樣的,他們為什么冒此大險?
太祖時代,貪污六十兩者,剝皮實草,現在就是貪六萬,也不會如此酷烈,最多是剝去功名,裭奪職權。
但這李三才貪污四百萬,這該如何是好?東廠沒有真憑實據,會這么說,敢這么說嗎?反坐不是開玩笑的。
東廠查李三才,乃是當下朝野的第一議題,《大明日報》的頭版頭條,也是這一條消息,他們還大方的刊登了支持者與反對方的意見,讓人品評。
《大明日報》在幾天就風靡京城,皇帝朱由校指定,在每天早朝前必須將報紙送到他的御案之上,他一邊吃早餐,一邊聽太監讀報。
消息傳開,《大明日報》全面走紅,成為官員之家必備讀物,許多官員之家,為恐《大明日報》不能及時送至,都是讓家丁奴仆去取,不但北直隸的官員和商人爭相觀看,就是外省的官員也通過駐京留后院,驛站,將《大明日報》郵至他們的轄地,以確保了解京中大事和風物,《大明日報》的發行量正式突破了三萬份,影響力正在迅速擴大。
《大明日報》的出現,讓禮部十分羞怒,民意怎么操控在民間人士之手?但它是內廷經廠所辦,他又不敢干預,趙秉忠想著致仕己成定局,怕告老還鄉后人走茶涼,這個時侯去招惹內廷,殊為不智,只好聽之任之。
經廠背后還有東廠的影子,東廠的米提督,并不好惹,他非常厲害精明,他上次就想通過光祿寺,擺東廠及武官們一道,讓這一次的獻俘太廟做得寒酸,誰知東廠直接進駐光祿寺,要錢出錢,要力出力,他再敢作妖,東廠可就不客氣了。
就這樣,獻俘儀式做得風光體面,朝廷也有賞賜下,將士們皆大歡喜,禮部想下絆子的想法落空,趙秉忠為官幾十年,老奸巨滑,豈會敢一再招惹權貴這么傻?他官場交手,講的是點到即止,試過深淺就好。
米柱看見《大明日報》在拙壯成長,十分的開心高興,加入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臨近,他是意氣風發。
澳州伯爵府在后海,魏府則在保大坊,迎親路線較長。
這是大明歷史上首位在任東廠和錦衣衛最高行政長官大婚,這是破天荒的大事,這一天廠衛空群出動,剩下的黑水衛隊也出動了,封鎖了迎親路線沿途的街口坊口。
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今天是東廠提督米柱大婚之日,米提督乃京城人士,執掌東廠后整頓治安,京城的治安風氣為之一變,地痞流氓們消聲匿跡,就是豪門惡少也低調了不少,老百姓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好處,大家都認為,米提督是個好人,紛紛獻上了祝福。
從十二月五起,京城三十多家粥廠同時宣布,不再施粥,而是將連開三日流水席,八人一席,人滿即開,誰都可以來吃酒。
原來是米提督覺得結個婚,沒必要大肆鋪張浪費,這銀子是要花,但必須花到實處,所以他拔出一大部分預算,大開流水席,讓京城的老少爺們也沾沾喜氣,大家高興。
這天早上,米柱穿上大紅袍,騎著高頭大馬,前去保大坊迎親。
太祖朱元璋驅逐韃虜,恢復中華,首要者恢復漢禮,他對于服飾規定十分嚴格,比如商人為四民之末,再有錢也不許穿絲綢,也規定庶民女子出嫁時可享屬于命婦衣裝鳳冠霞帔的殊榮,庶人男子親迎可著九品絳紗袍迎親,也叫狀元服。
米柱官居三品,賜坐蟒袍,出入不是蟒袍就是斗牛服、飛魚服,這都是公卿服飾,九品絳袍,這是降級了,但今日乃大喜之日,凡事以喜慶為主,他便換上一件絳袍,頭戴紗帽簪花,精神捯抖,前去迎親。
今日乃大喜日子,該有的排場依舊是有,當前四名手執凈鞭響鑼的侍從,然后是高興肅靜回避的牌子,鳴鑼九下,彰顯三品大員的身份,接著才是敲鑼打敲的樂隊,接著是兩名旗手,一名高舉“欽差提督東廠官校辦事提督米。”另一名高舉“欽差掌錦衣衛事提督米。”相當氣派,然后是九十九名挑夫,挑著各式禮物,這一點彩禮,與他的身份就不相乎,印證他削減預請大家吃飯之說。
接著是三十六名東廠番役,米柱騎著高頭大馬居中,后面是三十六名錦衣衛,接著一百名黑水衛隊的護衛,這樣的陣容,迎親可以,搶親也可以。
自古以來,婚姻為人倫之首,《禮記》云:“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古人對婚禮的態度是敬慎重正而后親之。而婚禮就是男女雙方確立婚姻關系時所舉行的、被社會承認的儀式。古代的婚禮,講究“先之以媒聘,繼之以禮物”。
自周代起就有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六道程序,謂之“六禮”。除了三書六禮等從談婚、訂婚到成親等過程的禮儀程序,還對其舉行婚姻大禮的服飾也有嚴格的要求。
米柱騎在高頭大馬上,侍衛扈從們前呼后擁,兩邊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們,他們滿面笑容,盡是羨慕之色。
米柱一行人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來到了魏府,魏府今日里里外外,也是張燈結彩,掛紅掛綠,大家都喜氣洋洋的,魏忠賢和楊錦鶴、魏廣微、張續我、魏良平在門口等著,看見迎親隊來了,立即命人點燃三十萬響鞭炮,在鞭炮聲中,迎親隊進入了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