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威是宣府七大分守參將之一的北路獨石馬營參將,分管下北路,轄地北起牧馬堡東際大邊,西抵樣田,南至長安嶺,邊垣二百一十三里,邊墩一百九十座,沖口二十一處,手下有兵一萬二。
因抱上了這杜鳴鶴的大腿,所以隨軍馳援殺胡口,這今天隨他而來的二千兵是他的親信部隊,他是煽動杜鳴鶴向東廠下手,賺了自己分一份,虧了就推到杜鳴鶴那里。
探子來報,他冷冷道:“何事驚慌?”
“東廠大軍殺至!”探子顫聲道,他的話剛落,就聞蹄聲如雷,大隊騎兵殺至。
這馬威大駭,居然讓人無聲無息摸來了,他嘶聲道:“列陣!列陣!”看見對方大隊人馬殺至,又是騎兵,這明兵軍心大潰,幾乎嚇尿。
這騎兵沖速何等之快?他們狂飆突進,轉眼即至,明兵戰戰兢兢的列成三隊,但對方在二十步之外就掏出弓弩,一弩五矢,連續發射,如此攻勢,連這建奴重騎兵都擋不住,更不用說這些明兵了。
雙方未交戰,他們的隊形就大亂,士兵們丟下兵刃,爭相逃命,騎兵們沖進對方隊中,將明兵撞得骨肉橫飛,騎兵們揮舞馬刀,大砍大殺,一舉擊潰了對方。
鐵騎并不停頓,直向前沖,因為他們看見馬威正在命人將五門佛朗機炮調頭,對準他們。
但是鐵騎快速突進,沖入炮兵陣地,大砍大殺,這馬威大駭,率先逃命,士兵們也哭爹喊娘的爭著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沖陣的鐵騎有三百人,領軍者毛文龍,他厲聲道:“老子天子親軍騎兵副司令毛文龍,降者不殺。”沖亂了對方隊形后,立即重組隊形,實施反包抄,像趕羊一樣把這些潰兵們往一邊驅趕!
因為在堡門口,大隊身披板甲的武驤衛正在列隊,看他們那一身令人望而生畏的重甲,還有那迎風飄揚的戰旗,上書武驤左衛。閃舞 名震天下的武驤衛來了。
明兵們嚇得亡魂大冒,紛紛棄械投降,跪地求饒。
面對名震天下的遼東鐵騎和武驤衛,他們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這馬威也是威風全無,一泡尿尿在褲襠里,正欲拔刀自盡,但是雙手發抖,說什么也不敢將刀往脖子抹。
毛文龍早就注意到了這金甲大將了,驅馬沖來,挑飛對方的長刀,槍身橫掃,將馬威打倒在地。
孔有德騎馬沖至,甩出套馬繩,一下子將馬威套住,然后在地上拖拽,這馬威大聲慘叫,連連求饒!孔有德卻并不停,而是驅策戰馬,在校場上奔馳。
武驤衛出列,解除了明兵武器,讓他們一隊隊跪伏在地,由手持武器的士兵看管。
三千武驤衛戰士,身披重甲,全副武裝開進殺胡堡,占領各處要津。
李國安絕處逢生,在兩校尉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大聲道:“那位將軍來救,李某永感大恩!”
毛文龍看見李國安,這是嚇了一跳,他一條手臂被齊肩砍下,全身是血,一枝箭還插在眼珠之上,可恐之極,他道:“武滕衛騎兵副司令毛文龍見過將軍!”
李國安想拱手相謝,這才發現自己少了一條手臂,他以手捶胸,大聲道:“謝司令救命之恩!”
毛文龍大聲道:“好漢子,我交定你這個朋友了!米提督親自領軍前來,快去拜見大人。”他翻身下馬,以手捶胸回禮,這李國安受傷如此之重,居然還在指揮戰斗,當真是鐵血軍人,令人欽佩。
米柱在戚金、湯正等陪同下騎馬入堡,旗手手掣大旗,黑底白字“欽差提督東廠官校辦事提督米柱”,這確比東廠千戶的名頭響亮多了,杜鳴鶴狼狽得像一條狗,一路踉踉蹌蹌小跑的跟著。
湯正高聲唱名:“欽差提督東廠官校辦事提督米柱大人到,跪!”
包括毛文龍在內的全體騎兵,步兵兵將全部跪下,衣甲鏘然,殺氣森森。
米柱驅騎前來,環視這尸橫遍地的堡內校場,他最后目光落在同樣跪在地上的李國安身上,說道:“起!”
“謝大人!”數千人齊聲大吼!聲音劃一,聲沖云霄,他們霍地站起,這俘虜兵們也想跟著站起,被附近的士兵如電目光一掃,他們馬上嚇得跪下。
米柱身披板甲,頭戴鐵盔,披著大風披風,他收起面甲,冷冷望著李國安。
李國安昂然道:“東廠總旗李國安、馬尚風、牛歡喜奉命駐守殺胡堡,斃敵無數,現向大人邀令。”
米柱道:“收令!”
李國安立即昏了過去,幸好毛文龍及時扶住,他大聲道:“醫官!”
米柱高踞馬背,冷冷對杜鳴鶴道:“李總旗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別想活,全部活埋!”
杜鳴鶴嚇得身如篩糠,跪在地上,大聲哀求:“米大人饒命呀!這全是馬威一人所為,奴婢全不知情。”
堂堂宣大鎮守太監,在山西這地面跺跺腳就要地震的人,就像一條狗一樣跪在米柱面前求饒。
米柱冷冷道:“敢殺我東廠的人,逃至天涯海角,也要揪出來,抽筋剝皮。”
米柱知道晉地水深,所以秘密調遣遼東鐵騎二千、武驤衛三千同赴殺胡口,一是威脅,二是運他們的賞獎回去,七千大軍,晝伏夜行,快速前進,誰知在這里遇上了這件事。
馬威指揮軍隊攻入殺胡口,杜鳴鶴怕馬威被窩里放屁獨吞,所以帶領幾百人,在外面偷偷的看著,只等這個馬威攻下地窖,立即接手,主持大局,他們這些人躲在外面,被武驤衛的夜不收發現,組織一批人摸了上去,一網成擒。
馬威是組織一些人放哨的,想偷襲他可不容易,但這些哨兵被東廠的人一一干掉。
杜鳴鶴被拿了,他十分的生氣,他什么身份,居然有人敢動他,這是不想活了嗎?面對米柱,他也不害怕,咆哮如雷,他的靠山可是司禮監第一人王安,但當米柱拋出圣旨,他立即變成了一條狗,米柱有圣旨在,有臨機決斷之權,殺他易如反掌。
杜鳴鶴這才知道厲害,這才害怕,這米柱是率領大軍來的,而且是名震天下的武驤衛,一舉扭轉了局面。
米柱暗驚,如果不是來早一天,這里一切就完了,桃子早讓人摘了。米柱冷笑道:“攻擊天子親軍,杜公公這是造反。”
杜鳴鶴嚇得立時沒有了骨頭,說道:“誤會!誤會!”
米柱道:“你不過是一監軍太監,卻私自調動軍隊,殺人放火,罪一;攻擊天子親軍,形同造反,罪二。”
杜鳴鶴嚇壞了,說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婢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這才如此,全是馬威等干的,我…我…我……是此賊挑拔離間,才會如此,奴婢是王公公的人,大人不看佛面看僧面,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米柱道:“口硬?東廠的理刑官會讓你開口的。”
湯正對此人厭惡之極,立即道:“來人!拿下,嚴刑拷問!”立即有錦衣衛校尉出列,將這杜鳴鶴帶走,隨同造反的百戶軍官們,也被一并帶走,這些人謀財害命,決無活命之理,他們連重兵把守,東廠的東西都敢引兵搶劫,如果是普通人,更加是想都不用想,直接搶劫了。
東廠這一次完全接管了殺胡堡,參與造反的士兵全部關押。
米柱跳下了馬,來到這守將主廳,這里被設成了靈堂,中間放著王天正的棺木,王天正一身壽衣,躺在棺材之中,他的臉型本來就冷酷,棱角分明,現在僵化之后更有一種石像雕塑的感覺。
米柱十分生氣,居然敢謀刺殺廠高官,這是對東廠尊嚴的冒犯,他咆哮道:“這是對東廠的冒犯,必須付出代價。”
這東廠的事務,戚金和毛文龍不敢過問,不過這湯正卻是道:“武大人!鐘大人率部去追查兇徒下落,應該很快有消息傳來。”
米柱道:“有些人狗急跳墻,收拾了他們才回去過年。”
湯正道:“大人不能拖呀!大人還有二十多天就大婚了。”
米柱道:“無妨,還是兄弟們的仇重要。”他召集了全體人員到校場訓話,他看著披堅執銳,殺氣騰騰的戰士們,說道:“是時侯為國家清理敗類,打掃鼠蟲之時了。”
米柱立即來到了檔案室,審閱了檔案,看清楚他們捉了多少犯人,查抄了多少財產,看到最后的數字,米柱對戚金道:“大明軍隊的未來,就在這里了。”
戚金一看數字,也驚得合不攏嘴,良久才道:“這么有錢,富可敵國,名不虛傳。”
米柱道:“取之于國,用之于國,本官準備用他做幾件大事,充實內帑,讓皇帝無憂,組建皇家銀行,以錢生錢,還有就是為十萬新軍的更換裝備,升級換代,加快建立后勤體系。”
戚金說道:“大人深謀遠慮,志向遠大,戚金愿追隨大人,鞍前馬后,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米柱道:“戚將軍,不是追隨本官,也不是為本官效力,而是追隨理想,為理想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