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米柱一覺睡到天亮,當這個大營晨操的角號吹響,這個米柱也跟著起床,冒著清晨的寒風,與武驤左衛、武驤右衛的士兵的做晨操。
這個米柱新整編的部隊之中,全部是必須一日兩操的,早上起來,先跑三公里,然后列隊演習,點名之后才吃早餐。
這大營之中除了米柱他們的八千大軍之外,還有其它的各支番號的部隊,他們都還在睡覺中,這武驤左右二衛己開始集訓,驚得其它各營的人是紛紛起來,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
當他們看見新來的二衛天子親軍在列隊出操,十分的驚訝,更驚訝的是將官也參觀了,連欽差大臣也在出操之列,真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鏡,如果有的話。
而且這支武驤左右二衛,絕非樣子貨,他們所展示出的精神氣度,不在這各大將主的家丁之下。
大明近百年來武備荒廢,曾經鎮守一方的衛所軍是變成了農民或軍官們的佃戶。衛所兵不能用己是共識。
而號稱精銳的邊軍都己開始糜爛不堪了,武器裝備嚴重落后,加上克扣軍響,吃空響的問題嚴重,導致戰斗力這是一落千丈,正在步衛所軍后路。
所以邊將們也沒有辦法,只好想出了這個幾乎將大明推向滅亡的的家丁制。
話說家丁制度不是大明朝的時候才出現的,幾乎大部分朝代的將相或多或少都會擁有家丁,用來看家護院充當保鏢親兵,但是作為沖鋒陷陣的中堅力量當屬于大明朝。隨著明朝軍戶制度的失敗,為了補充明軍實力推行了募兵制培養類似于職業軍人的軍隊。
例如在東南沿海殺得倭寇不敢再犯的戚家軍和俞家軍,但是眾所周知明朝后期腐敗太過嚴重,由于糧餉都被貪財的文官貪污了,那武將再怎么不怕死也沒有用。于是家丁制度下的私人武裝力量開始登上歷史的舞臺,開始的時候為大明王朝立下赫赫戰功。
由于家丁是將軍私人隊伍,人數不多但裝備精良戰斗力強過朝廷軍隊。遼東李家一度擁有近九千人精銳騎兵的家丁隊伍,把女真人建立的后金摁在地上打。
每一支軍隊,其戰斗力不是看人數的多少,而是看其家丁的多少。
當年李成梁九千家丁,足以橫掃遼東,但是這個李成梁死后,作為家產,分給幾個兒子,最終是戰斗力大減,成為昔日云煙。
這賀世賢為什么那么喜歡沖陣,就是因為他不惜重本,打造了一千家丁,這足以讓他才歷次大戰中大放異彩。
在薩爾滸之戰后,大明取得的幾場局部勝利之中,全部是賀世賢的家丁部隊取得的,這也讓這貨有一種建奴不過爾爾的狂妄。
在遼東軍民之中,精銳部隊就是各大將主的家丁,什么神機營、三千營只是一個笑話,現在看來,這京城來的天子親軍是有點意思。
這個武驤左右二衛在完成訓練之后,開姓列隊魚貫進入營盤食堂吃早餐,早餐無甚特別的,饅頭、煎餅、油條、小米粥和一些腌菜。
但令其它看熱鬧的兵將吃驚的是,上至欽差大人米柱、指揮使戚金,下至這個大頭兵伙夫,吃的都是同樣的,而且是堂堂欽差大臣端著一碗小米粥,吃著油條,和幾個大頭兵們在吹牛打屁。
這是欽差大臣?如果不是他當眾斬了前遼東經略楊鎬等人,大家就會當他是威不服眾,德不配位的年輕人了。
遼陽大營的后勤主管李玉正匆匆而至,一拱到地的道:“我的欽差大人呀!您怎么親自來了?”
米柱笑道:“我餓呀!不親自來難道還可以讓別人代來。”旁邊的大兵們哄堂而笑,秦民屏道:“吃飯與洞房,不可假手于人也!”
李玉正道:“我的大人呀!這營盤里可是有軍官館,那里才是齊楚閣兒,才配得起大人的身份。”
米柱道:“我們天子親軍里可是沒有什么軍官館子,大家同食同住。”
其實在古往今來,所有軍隊里,都是有軍官餐廳的,軍隊的等級之分,比任命地方都嚴重,就是只有兩支部隊沒有,人民解放軍和美軍,他們又是當世最強大的軍隊。米柱的軍事改革,當然要學這一手。
這倒是讓李玉正驚倒,這天子親兵果然是厲害。
米柱一拱手道:“李大人本官有一事相托。”
李玉正道:“大人有什么事盡管分咐好了,可不要折殺下官了。”
米柱道:“我軍遠道而來,所帶的糧草不多,請李大人代為補充,事后我們會以市價現銀結算。”
李玉正苦笑道:“大人!瞧你所說的,這不是打我們遼陽軍的臉嗎?天子親軍的糧草,當然是由遼陽軍補充,這要是收了大人的銀子,不怕天打雷劈嗎?”
米柱道:“無妨!我們出征,是有內庫直拔的糧響的,天子養兵,是拿肉養狼,不是用屎喂狗,所以,武驤左右二衛你們是補充不起的,大人只要幫忙采購即可,記得不要吃回扣就好。”
李玉正苦笑,誰敢吃東廠的回扣,活得不耐煩了?
米柱道:“另外還有一事,請代為采購三十萬斤肉和六十萬斤糧食,本官有急用。”
李玉正這一次真的不敢說代為補充了,他道:“大人何故采購如此多肉食?”
米柱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官代天巡狩遼東,決定代天子犒賞遼陽軍民,每人肉二斤,米四斤。”
李玉正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頭,說道:“天子圣明!我李玉正敢吃半分回扣,就讓大人剝了我的皮。”
米柱道:“有勞大人!”
李玉正離開時嘆道:“如此風采氣度,不愧是天子近臣,欽差大臣,誰敢說米大人威不服眾,德不配位,我老李和他急。”
這李玉正剛走,這遼陽知府張玉成匆匆而至,拱手道:“大人召見,不知所為何事?”
米柱道:“清早勞駕大人至此,甚是歉仄,我請大人吃早餐吧?”
張玉成道:“不敢!”
米柱道:“有什么不敢呢?不敢吃還是不敢聽本官的?”
這個張玉成只好坐下吃早餐,他說道:“大人習慣是在大飯堂里用餐?”
米柱道:“皇上命本官來遼陽處決楊鎬,建忠烈祠,以紀念和祭祀在與建奴之戰中犧牲的將士和軍民,本官就是想與大人商議,這建祠之事。”
張玉成道:“大人此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這是利國利民之舉,忠義必須受到褒揚,永受香火,奸賊必須鞭苔,遺臭萬年。遼陽軍民聽聞此事,不勝雀躍,連呼皇上萬歲!下官己令遼陽府各地,全力配合此事,要錢出錢,要力出力。”
米柱道:“皇上從內帑中拔五萬,國庫拔五萬,共計十萬兩,資金上是不問題,本官希望約請本地賢達、名士、三老組成一個委員會,共同的商討建祠之事。”
張玉成道:“下官必定全力配合此事。”
在張玉成走后,這個熊廷弼和賀世賢聯袂而來,他們是來觀看武驤左右二衛的操演的。
這個武驤左右二衛,武器裝備是一級棒的了,普通士兵都披甲,配備的裝備基本是與賀世賢的家丁們看齊,就是不知這個列隊作戰能力如何?這武驤左衛的前身是威震天下的戚家軍,當年薊鎮總兵戚繼光一手訓練的十萬大軍,退伍的退伍,戰死的戰死,消耗殆盡了,最后一支朝廷番號的戚家軍是劉廷部隊下屬的一支,他們在山地中伏,一戰而沒。
這一個新編的戚家軍成色如何,有待驗證。
不過他們列隊操演,模擬實戰,這都表現出強大的團隊協調能力和配合能力,這個熊廷弼和賀世賢是沙場老等,是識貨人,大隊人馬的作戰,士兵的配合要比個人勇武為佳。
特別是他們的射擊戰術,在一百五十步距離之內,他們的三段射,射出了六波彈丸,這完全的把他們驚住了。
熊廷弼道:“魯密銃,名不虛傳,如果在實戰之中也能這樣,武驤衛天下無敵了。
為什么這么說?因為的朝廷的各種鳥銃,七十五步(100米)是有效殺傷距離,五十步可破重甲。
但這是很難的事,敵人的騎兵己沖至七十五米外了,你才急急忙忙開槍,打中了還好,如果打不中或炸膛,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許多士兵是很難在對方的騎兵沖鋒,弓箭射擊、大炮轟炸之下,堅持到對方沖殺至五十步才開槍,早在一百步、七十五步就早早的開火,扔槍走人,這七十五步之外開火,對對方的披甲騎兵來說,傷害不大,要打死打傷,全靠運氣。
加上大明作坊,制作的鳥統,粗制濫造,這個炸膛的事是常有,這死在自己槍下的兵,不比這槍殺的敵人少,所以許多將領,并不喜歡鳥銃,他們喜歡用弓箭,至少可以在七十五步的有效殺傷距離中,妥妥射出三支箭,給敵人造成巨大的殺傷。
而這個武驤左右,居然可以在一百五十步就開槍,射出六波彈丸,這意味著殺傷力提升一半,所以這熊廷弼才會如此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