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到時候不一定能夠指望上白虎司的協助,一切還是要自己努力。他告訴蘇婉清,到時候還要準備如何面對扎木赫,在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倒是不覺得扎木赫會對他們出手,不過這以后就不好說了,畢竟扎木赫對他們兩人還算是有所了解。蘇婉清勸慰他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扎木赫就算再怎么聰明,都有土人那個純真,不會有壞心意。現在最壞的結果,就是談崩之后,扎木赫殺了他們。
“婉清,我就是擔心這個。”他說到這個,再次補充說:“我倒是不擔心自己的身死,我就怕你有什么事情。”蘇婉清聽到這話,嘆氣的說:“大笨牛,對于上我這種女子來說,死亡或許還是一個好的解脫,你應該知道,若是有其他的話,那么我可以算的上身不如死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告訴蘇婉清,若是遇到那種情況,自己會想辦法讓蘇婉清解脫的。
兩人談著接下來的事情,怎么不觸怒扎木赫,怎么在扎木赫的軍營之中保護自己,他們知道,自己在想法子對付扎木赫,扎木赫那邊自然也再想法子對付自己,這一場和談不止是一場進攻戰,也是一場艱難的防守戰。他們聊著聊著到了中午,蘇婉清拿出一點干糧給他吃。兩人吃著干糧上,蘇婉清對著他說:“大笨牛將就一下吧,現在的村民都已經逃得七七八八。”
他說這邊還是富裕,要是陵水縣的話,肯定不會套。蘇婉清詢問為什么,這不逃走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他說陵水縣那邊要窮很多,這逃跑是死,不逃也是死,何必瞎折騰呢?他告訴蘇婉清,若是陵水縣的人房子被戰爭破壞了,那么這一輩子就算完蛋了,重修是絕對沒有能力重修的,只能睡在外面,這冬天怎么活呢?
蘇婉清聽到這話,詢問說:“那么他們不會去求助族里的兄弟嗎?”他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而且戰火一過,哪家不是損失慘重,自家人都未必能保住,更別說是外人了。到時候就算有心也無力了,陵水縣代表虞朝多數縣城的情況,他們生存的根基十分單薄,稍微出一點問題就會毀壞,在也活不下去。至于求助朝廷,那是更加不用想,他知道虞朝國庫入不敷出,重建一兩家還沒有多大問題,要是重建一個縣城,那就有心無力了。
他說到這里,告訴蘇婉清,其實像是這種情況,可以由朝廷設立一個機構,專門用來籌款的,籌集的資金在賑災時候使用,不過這個機構的官員一定要清廉,否則就和朝廷從國庫撥下的錢財一樣,經過層層克扣,到災民手中的錢財已經很少。蘇婉清詢問從什么地方籌集款項呢?他說可以從勛貴鄉紳之中籌集,這就是義賑,不是強制性。
蘇婉清聽到這話,無奈的搖頭說:“大笨牛,你真是想的周到,本姑娘和你說吧,要勛臣他們捐錢,那還如讓他們從針眼里面穿過去,他們大手大腳的花錢倒是不會心疼,但是要他們捐錢,那就是做夢了。陳朝怎么滅亡的,還不是因為世家勛臣舍不得,國庫空虛,魏武帝大旗一起,應者如云。若是陳元帝能夠從這些人那里得到錢,用做餉銀的話,陳朝也不會滅亡在陳元帝手中。”
他說這個未必,也有如同蘇婉清一樣好心的勛臣之后,這人不能一概而定,有些的的確是守財奴,吝嗇鬼,但是很多還是有惻隱之心的,當然還可以從商人、農民那里弄出一點來。這有一點好一點,總比全部指望朝廷比較好。蘇婉清聽到他這么夸她,臉一紅,對著他說:“好了大笨牛,你就不用說這些夸我了,這個到時候等到我們回來再說,快吃你的干糧,等下餓了我可不管。”
笑了笑,他吃了干糧,然后喝了一點水,過了一回兒,他對蘇婉清說:“婉清,你說扎木赫見到我們會與什么表情。”蘇婉清笑著說:“肯定會吃驚,我還是希望,能向和他閑聊一樣將這一次和談多推遲一些時日,說到這個,我必須再次提醒大笨牛你,這一次我們不是為了和談,而是要多拖延時間,讓豐城晚幾天受到攻擊,燕知府雖然滿口鬼扯,但是只有一點說對了,我們和談成功沒有任何用,朝廷也不會感謝我們。”
他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到時候一定會注意這個問題,不過他和蘇婉清說:“婉清,這樣能夠避免戰爭不是很好嗎?”蘇婉清搖頭告訴他,戰爭是不可能避免的,無論如何都有一戰,只不過時間早晚的事情,扎木赫就算如約放了從眾的虞人,還有三十多萬土人,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虞朝是堅決會動手的。
見蘇婉清和自己一個意見,他也不在多說什么,閉上眼睛休息起來,今天晚上到了地方的陣營,未必能好好休息了。閉上眼,很快就進入到夢鄉,在睡夢之中,他再次和周霖鈴一起在陵水縣美好的生活著,還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三個兒子快樂上在那里玩耍,兩個女兒依偎在周霖鈴的周霖鈴的左右,看著這六人,他感覺到幸福和開心。
可惜好夢由來最易醒,在他和周霖鈴坐在屋檐下賞月之時,蘇婉清輕聲的叫醒了他,對著他說:“大笨牛,醒醒,馬上就要到甘田鎮了。”蘇婉清說完,他隱約可以聽到馬蹄聲,他伸直背,然后讓蘇婉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正襟危坐在那里。沒有過一會,外面傳來一陣響亮的聲音說:“扎木赫賬下先鋒趙知兵,奉命迎接上朝天使,還請上使出來一見。”
他看了看蘇婉清,蘇婉清對著他點點頭,他也就走了出去,打量這個前悅華府總督,這個趙知兵倒是長相比較儒雅,穿著戰袍,騎在馬山也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他對著趙知兵微微行禮說:“虞朝秋部議和中士見過趙先鋒,趙先鋒請吧。”趙知兵對著他深深行禮,然后讓四周的騎兵帶著這五輛馬車前進。他將窗子打開,走了不過一刻鐘,他就看到連綿無邊的帳篷,無數士兵正在操練。
在這邊道路上士兵都疑惑的看著他們這五輛馬車,其中有的是欣喜,有的是憎恨,有的是迷茫,有的是慚愧。看著四周士兵的神情,他心想扎木赫真是沒有能力能夠攻下豐城,豐城士兵雖然良莠不齊,但好歹都堅信必勝,而扎木赫的軍隊就不這樣了。他放下窗簾,覺得沒有什么好看的,能夠阻止戰爭的不是這些小兵,而是在鎮上休息的扎木赫等人。
這樣走了一刻鐘,他們進入到鎮子里面,然后到了一件大宅子面前,趙知兵對著他們說:“這里就是上使們休息的地方,還請上使們暫且休息一會兒,一個時辰之后,小的會再次前來,帶大人前去帥帳,在帥帳那里,我家元帥已經擺下了洗塵酒。”他說著有勞了,然后和蘇婉清下了馬車。在蘇婉清下馬車的時候,對著趙知兵說:“趙止戈,你是否還記得本姑娘。”
趙知兵看了看蘇婉清,臉上出現一絲愧疚之色,翻身下馬,跪拜在地上說:“請大姑娘恕罪,趙某不知大姑娘也在車上,多有失禮,還請大姑娘見諒。”蘇婉清隨口說:“起來吧,如今你我各為其主,你又何必行這種大禮,這是我的相公,我是這一次出使的副使。”趙知兵聽到這話,臉上出現吃驚神情,連身說:“老師大…襄國公是否知道此事。”
“知道,祖父說了,蘇家的人沒有一個怕死的人,只要國家有難,哪怕毀家紓難,也眉頭皺一下。”蘇婉清大義凜然的說著,趙知兵臉上羞愧之色更加濃重,趙知兵對著蘇婉清說:“大姑娘,你說的很好,蘇家百代英烈,世人敬佩。還請大姑娘和上使進入里面休息,里面已經備好熱水了。”蘇婉清點點頭,挽著他的手進入到里面,蘇婉清告訴一個信使說:“寫信稟告娘娘,我們已經到了扎木赫的軍營了。”
信使點點頭,拿出隨身攜帶文房四寶,寫了起來,然后寫好將一個鴿子從籠子里面取了出來,將信綁在上面,讓鴿子帶到豐城去。等到鴿子離開之后,他們才進入到府邸里面。一個婢女引著他們到了臥室,里面的確已經燒好熱水這些了,蘇婉清先進去了,他坐在外面,看著灰暗的天,這天如同他現在的心一樣,茫然不知所措,這已經算是進入到虎穴之中了,想要全身而退,就看自己手段了。
這時候余二公子走了過來,對著他行禮說:“李大人,小的有一件事要問,不知道小人的身份是什么?”他說是副使,余二公子聽到這話,神情有些難過,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那么今晚上我就要參加宴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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