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說著唯唯,邀請林紹聞到了衙門休息,當天晚宴之后,陳秋石對著林紹聞說;“小冢宰,我覺得這知縣也有問題。”
林紹聞讓陳秋石說下去,陳秋石說這個富商就算經商的話,也不可能有這么多錢,想必是知縣有所協助,這才有這么點錢,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知縣雖然沒有那么都來路,但是要搜刮起來,十萬兩還是很容易的。
陳秋石從這一次賑災上面來說,這一次一天成本大概就一兩銀子不到,這等到朝廷銀子撥下來,他們要貪了十分之九甚至更多,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林紹聞說自己也懷疑這知縣也參與到其中,但是林紹聞想起了大司空的話,這個知縣就算有問題,自己也不好多為難,免得到時候知縣難逃一死的時候,想辦法暗中加害自己。
陳秋石說這倒也是,狗急跳墻,這些知縣也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第二天,林紹聞親自監督賑災,看著四周災民感動的眼神,心中也是一暖,他告訴陳秋石,若是朝廷沒有這些貪官污吏,壓榨民力,這四民能夠各安本分,那么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民變了。
陳秋石點點頭,說歷代盛世,都是需要吏治清明,這當地方官的,不需要多門有才干,只要不搜刮民脂民膏,在遇到災難的時候,救濟災民就可以了。
林紹聞在這里待了兩天,叮囑了知縣,自己說不準什么時候回來,若是回來的時候,這賑災的銀子又出了問題,那么就別管他了,
知縣說自己一定會親力親為,親自監督,絕不會在賑災上面弄虛作假。
林紹聞離開這里,前去下一個縣,這林紹聞到城門的時候,就有廂軍士官來請安,林紹聞到了賑災的地點,發現這里不是煮好了粥,而是有財米油鹽醬醋這些東西,每個人拿著譜牒上前去領取,然后這里有人記賬,一式兩份。
林紹聞看了之后,詢問主事的,這是誰的法子,主事自然是說是他們縣老爺的,林紹聞詢問了災民,得知這里借的都要還,自然也有利息了,不過利息很低,一石米,三年之內還的話,也就是加收一斗而已。
其他也是如此,對于災民來說,這能借總比沒有借好,而且三年之內還,只要接下來三年之中風調雨順,他們就可以完全還清。
林紹聞聽了之后,點點頭,這時候知縣也來拜訪林紹聞了,知縣見到林紹聞的時候,還有一些惶恐,林紹聞行禮之后,知縣告罪,說朝廷賑災,本來是為了利民,但是自己卻有息,真是有愧朝廷仁厚之恩。
林紹聞說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不知道知縣怎么想到的,知縣有一些慚愧,他沒有說話。
陳秋石知道知縣為什么不說話,這是青苗法的一個變種,只要讀過書的都知道,但是林紹聞很明顯不知道,知縣要是說出來,豈不是讓林紹聞丟臉了,于是陳秋石在林紹聞耳邊說了一番。
林紹聞點點頭,陳秋石詢問知縣,這河左四府,不是應該實行林泉的義倉法嗎?怎么會一次受災就沒有糧米了。
知縣尷尬,告訴陳秋石,這朝廷有這好心,但是河左四府憑借土地肥沃,最開始還行了,后來爭端一起,就慢慢廢除了。畢竟這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別說一族之人了。
陳秋石嘆息一聲,詢問為什么這一次受災,災民就要乞討了,難道沒有存糧嗎?
知縣說這水災一來,那是什么都不留,很多人房屋都不存了,更別說米糧了,真可謂是多年積蓄,一朝盡喪。
這存糧遇到旱災還沒事,遇到水災,那真是沒有辦法。
知縣說道這里,說這一次主要是冬官府典壅上士要負全責,沒有在去年冬天清理河道,導致了這一次玄河泛濫。
陳秋石詢問這件事為什么沒有人稟告,知縣說這河道已經很多年沒有清理,畢竟如今大家都忙著修路,沒有那么多人力,大家都以為不會有事,沒有想到今年大雨,導致了水災。
林紹聞聽聞之后,詢問知縣,是否有什么良策,知縣的意見基本就是堵不如疏,加高岸堤這種法子。
林紹聞也沒有多問了,林紹聞在這里待了一天,就前去其他縣,這些縣都接到消息了,也認真賑災起來,林紹聞也沒有好職責了,勉勵他們。
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林紹聞到了豐城,豐城已經很少見到災民了,畢竟這里是東南首府,天下第三繁華的都市。
林紹聞沒有多感概,到知府衙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冬官府的典壅上士。
這位是南都唯一有實權的官員,京城那里的那位,主要管理帝江,而玄河就歸他所管。
就算他的上司司水中大夫,也沒有他有權。
不過如今這位典壅上士臉色十分難看,可以說是面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如今玄河泛濫,是他失職,朝廷追究起來,他是絕對跑不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挽救,給這件事有一個好結局,然后可以保住自己一條命。
如今他來這里,就是希望豐城知府能夠調動一些人手,協助他處理這一場水宰。
見到林紹聞到來,典壅上士認為是朝廷派林紹聞捉拿自己的,于是連忙行禮,希望林紹聞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讓自己能夠處理好這一件事,在將自己免職。
林紹聞說自己這一次主要看賑災的,關于捉拿典壅上士的事情,自己還沒有得到消息,而且真的要處置,也是秋官府的人前來,而不是自己前來。
林紹聞說完,典壅上士這才松了一口氣,林紹聞見他們有正事要討論,于是就主動告辭。
而知府卻留著林紹聞,希望林紹聞能夠一起出謀劃策,解決這一次水災。
林紹聞只好坐下,接下來典壅上士沖破堤壩的地方,他已經找人修補好了,如今剩下就是將那些洪水給倒入河道之中。
河左四府都是平地居多,有些地方比較低洼,這洪水退去之后,也成了一個小湖泊,要解決的話,只能挖一條水渠,將這些水給導出來,林紹聞見典壅上士有對策,也就沒有說什么了。
典壅上士告訴林紹聞,他現在為難的是,這已經快到夏季了,錯過了農活季節了,這一年受災的地方,就沒有收成,這應該怎么辦,雖然這一件事應該是地官府的事情,但是禍是他惹出來,他也要想辦法解決。
林紹聞也為難了,這要賑災,那么就要救上一年了,這樣朝廷可擔負不起。林紹聞說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說借糧給民,但是這借糧借多了,這些人未必能還的上來,而且這也沒有糧食可以借。
林紹聞不知道辦法,只能閉嘴,這知府知道典壅上士的想法,但是他可不愿意,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這件事磨蹭到晚上,都沒有一個結果,知府讓他們先用晚飯,這用膳的時候,典壅上士看著滿桌子的菜肴,無從下筷,知府詢問典壅上士,是不是飯菜不可口。
“非也,只是本官想到這災民沒有糧食可以為生,不由心中悲傷,難以下咽,還請見諒。”
知府聽他這么一說,也只能放下碗筷,告訴下人,今后要節衣縮食,這節省下來的錢,用來賑濟災民。
林紹聞見他們表態了,也只能放下碗筷,不在用膳了。
第二天,林紹聞就親去神目山,見梁法堯了。
到了書院,梁法堯正在上課,林紹聞就在一旁等著,這書院倒是優雅,是用竹子建的,顯得十分幽靜。
等到中午,梁法堯見到林紹聞,對著林紹聞行禮。
這是梁法堯好林紹聞第一次見面,梁法堯見到林紹聞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他教書這么多年,知道讀書人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氣,而林紹聞身上只有一種華貴之氣,雖然樣貌有幾分林泉的容貌,但氣質上真是云泥之別。
不過畢竟是自己恩師的大兒子,梁法堯心中不喜,也還是客客氣氣和林紹聞見面行禮。
這寒暄了一陣子,梁法堯就知道林紹聞的根底了,婉言告訴林紹聞,希望林紹聞能夠多讀書,免得丟了林泉的臉。
林紹聞自然答應了,順便也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聽到周水田這個名字,梁法堯倒是一笑,讓李昌吉和周水田出來,雙方見面之后,周水田以下午要上課為理由,先離開了。
林紹聞說了久仰之后,李周二人說著不敢,接下來林紹聞也說了自己邀請之意,周水田謝絕了。
而李昌吉倒是有了興趣,不過他不愿意走察覺,他想要走科舉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對此李昌吉也對著林紹聞開始談論起來,關于這一次治水的事情,李昌吉言語之中對于現在治理玄河的方法十分不滿,他說這不過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而已。
林紹聞詢問李昌吉有什么好的意見,自己也好告訴典壅上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