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歆在這里頓了一下,書院學生都點點頭,他們以前也是這么說,劉歆搖頭說:“而這里就是斷章取義了,習不是溫習,而是嘗試。所以這句話,說的是學成之后,如果有機會來用,那么不是很快樂的嗎?這一句說起來簡單,但是真的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為什么這里要用不亦,而不用當悅之呢?因為這里尼山自己都沒有做到。所以才會感嘆。”
眾位學生點點頭,覺得耳目一新,然后有同學就問:“那么悅怎么解釋呢?”
“悅從心,是內心真的高興,有些人面帶笑容,內心卻凄苦無比。這里可以舉例說,當日尼山學韶,三月不知肉味。這就是悅。”
這里就有同學指出了,對著劉歆說:“先生,論語是聞韶,而不是學韶。”說著,學生背誦:“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
“這里有脫文,太史公書上有些寫,尼山在齊,聞韶,學之,三月不知肉味。”
說著,劉歆將太史公書拿出來,翻到那一頁,遞給眾位同學看,這些學生看完之后,都說:“先生博學。”
在外面的魏思思思索了一番,對著魏毅原說:“沒有想到,這劉歆倒是挺博學的,這一點連父親大人都不知道。”
“是的,看來父親大人器重他,將你許配給他,到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他年紀雖小,學問可不淺,假以時日,說不定也可以成為一代大儒。”
他們談話的時候,劉歆繼續解第二句了,這一句劉歆倒是沒有和前人有所區別,只是最后說:“尼山雖然杏壇講學,尊為夫子,但是尼山對于自己的弟子,全當做朋友,如同唐棣之華一則,夫子被學生念煩了了,于是就和他說,你根本不想他,你要是想她的話,怎么會覺得的遠呢?這一句也可以注腳此句,對于志同道合的同伴,又有什么是遠的。就算有千里之遙,他們也會趕來。德不孤,必有鄰。”
劉歆說著,將這一則寫了出來。
“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而思,室是遠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
眾人以前也學過這則,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聯想到前面,心中對劉歆再多了幾分敬佩。
這第二句說完,接下來就是第三句了。劉歆對著他們說:“這一句解說很多,我認可有兩種,第一種是尼山自道,他一生不被人所知,但是要他從來沒有生氣過,所以他不是一個君子嗎?第二就是學生不智,老師誨人不倦,不會因為學生愚笨而生氣,悉心教導他,這才是一位君子,或者說一位好先生。當然書院都是上賢之士,鄙人才是不知之人,到時候有錯,還請諸位君子多多不慍才是。”
最后一句,學生連忙說不敢,劉歆這也進入到了狀態,開始依次講了下去。
到最后,劉歆興致來了,寫出昭寧二字,對著眾人說:“當今圣人,年號昭寧,想要天下安寧。這要天下安寧,就要自己先格致正誠,然后才能修齊治平。而當今圣人,格致暫且不嚴,其心不正,是可以知道的,他得位不正,所謂疑心生暗鬼。他這心不正,意自然不誠,他不敢面對列祖,不敢面對天下,這惶惶不可終日,自然身也不能修了。至于家,如今步步顛倒,家自然不能齊,兄弟不能相容,母子不能相安。一家尚不能平靜,更不用說天下了。”
“當然,鄙人說這些,不是妄議圣人,只是告訴諸位,這一念之差,可能就會走向深淵,正誠不可不慎,君子之事,無不能對人說之事。這樣自己心安,也不會整日惶恐,為了掩蓋自己的一個過錯,犯下另外的大錯。論語里面說過,什么叫做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便是好學。希望諸生能夠明白這個道理,我們讀圣賢書,乃是立志當圣賢的,而不是為了功名利祿。”
劉歆說完,這堂課也結束了,眾位學生謝過劉歆之后,就魚龍而出。劉歆看著最后一個人離開,直接坐在地上,汗水不斷流出來。
這時候魏思思也進來了,劉歆勉強一笑地說:“四小姐,這沒有讓你丟臉吧。”
“你講的很好,我都不敢相信,你以前會是一個連,一杯一杯復一杯都解不出來的書呆子,看來在書局里面,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并不是書院的功勞,而是四小姐你那日教導之后,小生如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小生的學問比起四小姐來,還差了不少。”
“你不用夸我了,你現在在經籍的水平,早就超過我了,就算比起山長來,也就差那么一點閱歷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好好的論語不講,怎么講到這奉天御極圣人上面去了。”
劉歆摸了一下書,對著魏思思說:“這前代的皇帝離我們太遠,若是說起來,不過空泛而談。這書生做大的毛病就是,論古滔滔不絕,不過都是事后神仙,遇到今事,和沒有讀過書的街頭賣藝的沒有什么區別。這經史子集讀了,不能治國保民,只能當做談資,這書就讀偏了,人自然也讀廢了。書生誤國,往往如此。如今我的弟子,應當為今事而讀書,以治國而治經。絕非為了拾青紫而讀圣賢,湊談資而閱子集。”
“哎哎,說不過你,不過你的弟子若是人人都想你,怕是不到三代就被圣人殺光光了,那里還又什么機會治國平天下。”
劉歆也楞了一下,然后說:“讀書人明辨事理,錯的,就堅決不能認為是對的。是對的,絕不會因為一己之利而誣陷為錯。歷代朋爭,皆是因為不辯是非,只辯利害。被殺了不可怕,若是書院的弟子,因為一點利害之見,不顧是非,陷害忠良,禍害天下,那么我情愿他還是死了比較好。”
魏思思看著劉歆,對劉歆說:“算了,這種事情,現在說還早,你早點去用膳吧。”
魏思思等人吃過飯之后,然后魏家人齊聚書房,姥姥對著魏思思笑著說:“你這個夫婿倒是有些本事,我聽說今天他上課,那些弟子都服他,你兩個哥哥還說他是一個天才,日后我們魏家,又要出一位大儒哩。”
“姥姥,怕是不止出一位大儒,到時候,怕是天下學子宗繼賢。我們繼賢書院,要和那八大學院一樣,成為后學圣地。”魏思思也敲著姥姥的肩膀說,姥姥笑的合不攏嘴,對著魏思思說:“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姥姥我倒是不在學子宗不宗,你三個兄長,擔不起你爹爹留下的重擔,你又是一個女子,若是你如同那孟韶韻那般倒是好,但可惜你沒有孟韶韻那運氣。如今你爹爹留下擔子,有人挑了,我就放心了。”
魏思思點點頭,一家人再次談了一下劉歆,然后就各自離開了,在走出去之后,魏夫人對著魏思思說:“思思,你來我房間一趟。”
到了魏夫人的房間,魏夫人看著魏思思,對著魏思思說:‘思思,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但是很多事情,就是由不得我們女人呀。’
“娘,你說什么呢?”
“娘也是從姑娘家過來的,你的心思我難道還不明白嗎?但是思思,你還小,還不懂,這千里馬雖然好,但是你駕馭不住,他想要的永遠在遠方,他不會因為你而停留,他只會想著跑呀跑呀,展現的才能,展現他的威風,這樣的丈夫,你要是嫁給他,你只會受罪。而黃口驢就不一樣,他雖然不如千里馬那般神駿,但是他會跟在你身邊,陪著你,照顧你,一輩子都不離開你。你要是嫁給黃口驢,你就不用擔心有什么愁,有什么怨,他會跟著你,一起走到天涯海角。思思,娘,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魏思思點點頭,對著魏夫人行禮說:“娘,孩兒和歆哥行了文定之禮了,其他事情,你就不用太過擔心了,我和那人,始終不是一路人。”
“唉,文定,只不過一個文定,又算的上什么呢?對了,過幾天,估計你要上京一趟了。”
“怎么了?”
“不知道那皇帝是忘記了,還是有什么陰謀,今天早上,你大哥送來詔書,說皇帝詔你父親入京。雖然你父親已經去了,但是詔書下來了,重要有人上京去。”
“嗯,好,女兒知道了。”
“除此之外,你帶著劉歆母子一起去吧,去了京城,順便去見劉歆的父親,告知文定這件事。”
魏思思聽到這話,才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沒有告訴劉歆這件事,于是她連忙告退,找到這件事,將劉勇被人殺害的消息告訴了劉歆。
劉歆聽到這個消息,臉色蒼白,眼睛圓睜,竟然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魏思思推拿了一番,劉歆才醒過來,劉歆哽咽地說:“四小姐,這件事,你沒有告訴我母親吧。”
“沒有,我擔心她老人機承受不住,才讓先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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