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提這件事,眾位大臣也不愿意自作聰明,于是就這樣到了下葬之后,才來上謚號。
皇帝看著眾位大臣,等待他們回答,這些大臣早就想好了,只是若是不猶豫一下,假裝思索一番,就這么說出來,怕皇帝怪他們早就有了主意,不早點上稟。
大宗伯卿等了一會兒,就第一個站出來,對著皇帝說:“臣認為,雅妃娘娘文雅愛仁,母儀天下,安樂撫民,應該謚為康。”
皇帝沒有回答,這個謚號他不滿意,然后大司農站出來,對著皇帝說:“臣認為,雅妃娘娘,柔質慈民,應該謚為惠。”
皇帝還是沒有回答,覺得這些大臣提出來的都滿意,最后賢妃開口說:“臣妾認為,雅妃容儀恭美,應當謚為昭。”
皇帝點點頭,對著眾位大臣說:“就是孝昭元妃吧。”
眾位大臣只能說善,沒有反對,他們也覺得昭比較適合雅妃,當然不是容儀恭美,而是昭這個明德有功的含義適合雅妃,這些年,朝廷能安穩,還是多虧了孝昭元妃的功勞。
這個謚號也昭告了天下,凡是關于雅妃的奏章,一律都要改稱為孝昭元妃。
等群臣散去,皇帝看著賢妃說:“朕準備封賞襄國公一家,不知道愛妃意下如何?”
“臣妾聽聞,蘇友方尚未婚配,不如圣人你親自賜婚,或者主婚。”
“哪位國公之女尚未婚配?”
賢妃回答圣人,這件事他也要去查一下才知道。
圣人點點頭,讓賢妃去忙自己,然后望著南方,輕聲說:“程識小,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傷心呀。”
程識小這方面也被雅妃之死弄亂了計劃,如今雅妃死了,他不能在喪期起兵,這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無論他占著什么大道理,若是因為皇帝服喪而舉兵的話,都會失去民心。
程識小也找來孤云侯等人來商議,若是真的要服喪一年,到時候等到喪期結束,皇帝可以再次讓他們七支禁軍換防。
這是虞朝為了防止七支禁軍造反的一種方法,隔個幾年,就讓他們互相換防,在換防的時候,七位行軍都元帥只能帶走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人就并入其他禁軍,這樣倒騰著,七位行軍都元帥都無法徹底掌握自己手下的禁軍,但是又不至于弄成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情況。
孤云侯倒還是悠然自得,對著程識小說:“將軍,這就是林某說的不測風云,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算不干凈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沒有在我們起兵之中死,否則四妃以大義呵斥我們。到時候,我們上也上不了,下也下去,這樣才難受。”
程識小看著孤云侯,笑著說:“林先生倒是看的開,只不過這時間久了,難免事情有變。”
“無妨,這些時間我們還是能等的。大帥也是一個知兵的人,應該明白,這有時候,等也是一種勝利。只要我們不輕舉妄動,大帥你還是都元帥,遲早會有機會的。”
程識小見孤云侯不急,自己更不用急了,如今賢妃死了,對他也有好處,這段時間,朝廷只要沒有確切消息,不敢來捉拿自己。
程識小想到了孟信蘭,對著孤云侯說:“孟信蘭那邊應該怎么辦?”
“自然是放了,如今不可能將這位小公子給扣上一年吧。”
程識小說是,不過在放孟信蘭的時候,程識小再次接見了孟信蘭,對著孟信蘭說:“小公爺,程某也不廢話,這件事無論孟家是否相助,吳王都不怪罪,但是也請小王爺念在孝文太后的份上,不要當那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孟信蘭聽到這話,不由怒從中來,親自咬破指間,將血滴入酒中,對著程識小說:“小生讀圣賢書多年,雖然不算是一個有德君子,但絕不是卑鄙小人,吳王之事,若是從小生口中泄露給外人知道半個字,小生今生就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孟信蘭發怒,程識小連忙笑著說:“程某是一個粗人,不懂說話,得罪了小公子,恕罪,恕罪。”
孟信蘭喝下陪酒,然后和魏思思一起離開軍營,在離開軍營的時候,孟信蘭見全軍帶孝,才知道孝昭元妃去世的消息。
這些天孟信蘭基本上是被軟禁的狀態,不準出帳篷,不能和送飯的仆人說話。
孟信蘭立馬要了孝布麻線,孝布捆在頭上,麻線纏在手臂上。
魏思思沒有帶孝布,她作為平民,按照大虞律,也在五服之外了,纏麻線就是一種敬意,纏不纏都無所謂。
制定大虞律汪先生等人也明白,這禮不下庶人,要是真的全部按照古禮來,天下都會大亂,所以對民間的禮,不是強制要求,而是以教化為主,民間愿意遵從古禮自然好,要是還按照魏朝的禮節來處理紅白之事,朝廷也是睜眼閉眼,不多理會。
當然刻意這么做,藐視虞朝的,被四圣司的查到了,那就要按律辦事了。
他們回到小鎮上,這鎮上就幾個士紳人家象征性掛著白燈籠,其他一如往常。
到了客棧里面,虞慧兒穿著斬衰,這孝昭元妃也可以算作她的母親,她自然要服斬衰。
這客棧老板也沒有過問,反正這元妃過世,百姓穿什么孝服朝廷都沒有話說。
至于三毒,穿的是齊衰,三毒對他們的解釋是,虞慧兒這個道童一個人穿的話,難免有心人懷疑,自己這個道長也穿的話,外人就以為他們趨炎附勢,就不會多心了。
魏思思等人也沒有在意三毒這個說法,孟信蘭說自己已經盡力了,這件事他要去稟告自己的父親,讓自己的父親和衍圣公做出決定。
虞慧兒也說了一聲多謝,然后就和孟信蘭道別了。
等到孟信蘭離開之后,莊九通詢問說:“魏姑娘,事情怎么樣?”
這幾天魏思思倒是沒有受到軟禁的待遇,程識小也對這個丫鬟沒有什么防備,讓魏思思能夠有機會探查情況。
魏思思告訴他們,唯一棘手的就是那個林先生,她可以肯定,這個林先生是一個內力高強的武林人士,不過她奇怪,林先生好像看出了自己會武功,但是也沒有揭破。
“這件事暫且不提,有勞魏姑娘給我們畫一下帥帳的布置圖。”
魏思思點點頭,這幾天晚上她都悄悄探查,算是把玉衡軍部分崗哨給摸透了。
魏思思將路線告訴了他們,然后說:“我見到一個匣子,就在帥帳里的榻上。不知道是不是,不過白天這個匣子是肯定拿不到了,但是晚上拿了之后,我們有應該讓程識小不察覺呢?”
這時候虞慧兒拿出一個匣子說:“思思,你看是不是這個匣子。”
魏思思點頭說:“是的,既然有這個匣子就好辦了,不過出京的時候,師姐你沒有帶這個匣子呀。”
“這是四圣司送來的,好了,現在萬事俱備,不知道什么時候出手,將匣子盜出來。”虞慧兒解釋了之后,然后魏思思對著虞慧兒說:“那就今天晚上,事情久了,會生變。能早日完成就早日完成。”
眾人點點頭,開始打坐練氣,準備晚上進去換匣子。
到了三更時分,他們就出了小鎮,莊九通和殷洛在后面接應,而魏思思等人去盜匣子。
他們進入到軍營之中,魏思思帶著他們輕車熟路到了帥帳附近,不過這問題就來了。
帥帳附近點著數十個大火把,將四周照的亮如白晝,而且帥帳不是士兵巡邏,而是一圈士兵就站在那里,手里拿著火把。
這想要靠近,必須將這一圈幾十個士兵一下子打倒,而且還不能發出聲響,讓別人聽到。
三人互相看了看,這時候三毒對著她們說:“你們先藏好了,我給你們制造機會。”
說完,三毒就趁著夜色,離開這里。
他出了轅門,然后對著軍士遞上一封信,對著軍士說:“十萬火急,速速將這一封信交給將軍。”
那軍士將信將疑,對著三毒說:“你是什么人?”
“這件事不該你問,快去,若是耽誤了大事,你全家都難保。”
那軍士見三毒說的若有其事,于是前去稟告,原本入睡的程識小聽說有人求見,起身將這一封信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的幾個字,臉色都變了,瞬間說:“那人現在在哪里?”
“就在轅門外面候著。”
“給本帥披甲,”程識小說完,在外面的護衛立馬進來,為程識小穿戴好鎧甲,然后程識小出了帥帳。
程識小這一離開,原本守在帥帳外面的護衛頓時走了一大半,畢竟他們的指責就是為了守護大帥,而不是守護這營帳。
魏思思兩人雖然不知道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既然有這么一個好機會,魏思思自然趁機鉆了進去。
魏思思看到榻上的匣子,將匣子換了,然后看著外面的人影,找準機會離開這里。
得手之后,兩人就按照原路返回,出了轅門之后,虞慧兒對著魏思思說:“思思,你去找十位總兵,我在這里等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