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卡洛夫心中欣喜而又緊張，不知道保羅心中是怎么考慮的，他心理底線是五億美元，如果能獲得這筆外匯，那么這次就不虛此行了。
短短幾分鐘，卡洛夫心中在忐忑，而卡琳娜就毫不掩飾臉上的緊張。她緊盯著保羅的表情，為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揪心不已。
最終保羅露出來了習慣性的微笑:“我覺得這條件可以談，但有些不公平，這套方案值得商榷的地方太多。
去年的十月份，你們的盧布一下子貶值了三倍之多，如今美元和盧布的蘇聯官方匯率是1:1.8，可黑市的價格，似乎遠超過這個數字了，難道就沒有再次大幅貶值的風險嗎？
（1989年10月28日，蘇聯宣布實行雙重匯率。蘇聯盧布官方匯率近30年來第一次大幅度貶值，由1美元兌0.6盧布貶到1美元兌1.80盧布）
如果交易達成，相當于我用二十億美元換取三十億盧布的貸款，這是我無法接受的，因此我能夠承諾的只有十億美元，另外貸款也要增加到四十億盧布。”
卡洛夫聽保羅說完，心中開始盤算，他的底線是至少獲得五億美元的外匯，如今保羅答應十億美元，已經算不錯，不過他也想要獲得更多，至于盧布貸款，他反倒不會太在意，畢竟他也知道，現在黑市的價格，盧布的確是貶值的厲害。
反倒是卡琳娜有些著急:“你不能這么算，我們的美元債券是支付利息的，并且你能在債券市場交易啊，憑借你擁有的銀行，根本不用占用你多少的資金流，而且你獲得了盧布，馬上就可以購買實物，需要擔心盧布貶值的是我們吧！”
保羅笑著搖搖頭，對卡洛夫道：“我們可愛的卡琳娜小姐似乎很性急啊？”
卡琳娜忍不住給了保羅一個白眼，而保羅則繼續道:“我們做生意，講究的是物以稀為貴，實際上如果不是在我這里，你們的美元債券即便是有大額的折扣，敢于接手的人都不多吧。”
聽保羅這么說，卡洛夫和卡琳娜都皺了皺眉，因為這就是現實問題，他們缺乏足夠的美元外匯，可能夠獲得美元的渠道是真的不多。
正因為如此，卡洛夫對于保羅提出來的貸款比例沒有更多的質疑，不過他還是道：“這個比例沒有問題，不過我們需要你承接更多的美元債券，最好在今年內完成。”
“其實資金對我來說并不是太大的問題。”保羅聳了聳肩膀，道：“你們調查過我，因該知道，如今我的資產一直在不斷地增加，相比于去年福布斯公布的數字，隨著科技股的大漲，又有了極大的增長。
而我現在所負擔的債務，卻還不到二十億美元，因此別說是十億美元，就是你們一開始要求的二十億美元，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除了汽車廠，你們還能夠提供給我們什么，總不能夠我獲得了大筆的盧布貸款，最終在你們那里卻什么都買不到，那我不是虧大了。
因此除了汽車廠之外，我還想要購買一批工業設備，會在華夏建立工廠，另外我還要采購一大批的物資，比如特種鋼材之類的。
當然，這些東西都不是那種獨有核心的頂尖技術和產品，只需要能夠達到國際上現在一流的水平就可以了，這些產品在歐美都有類似的替代產品。
設備都是我在華夏投資建設需要的，相比于在歐美購買，你們的東西足夠優惠，同時在華夏培訓相關的工人也更容易。”
卡洛夫立刻就心動不已，由于蘇聯的經濟困境，大量的核心企業都陷入困境，就更不用說普通的設備工廠之類的了。
鋼鐵產業更是變得相當蕭條，用鋼大戶的建筑業和軍工業全都需求大減，而世界鋼鐵市場又相當飽和，基本就沒什么大宗出口的機會。
而保羅手中的盧布貸款如果用來購買需要的工業設備和鋼材，一下子就能解決一大批產能。
而且出口的并不是什么原材料，怎么說這些機械設備和特種鋼鐵也是工業制品，只要不是十分敏感的獨有的核心產品和技術，應該也沒有問題，畢竟現在的情況已經足夠糟糕，許多方面的條件自然也松動了許多。
要說蘇聯的技術設備，在保羅看來，除了那些尖端的，其他的距離現在歐美的產品也還有一些差距，但耐不住便宜，加上容易在華夏復制，同時在華夏也算是非常先進了，起碼比許多歐美企業在華夏投資的設備先進。
等到將來，還可以利用和中科院的合作，一起研制出更先進的技術，現在保羅先利用蘇東動蕩的時機，將一個小型的工業生產鏈從蘇東這邊搬到華夏。
至于那些比較尖端的東西，等到明年底，這些東西都像大街上的白菜一般，等著保羅去撿。
至于現在購買會吃虧？拜托，這些盧布貸款等到將來貶值之后，算下來都是白撿的，現在購買和將來購買有什么區別嗎？
至于美元債券，保羅也已經考慮好了，把這筆三年期的債券接過來之后，的確要考慮拖欠，可他卻可以將這些債券重新包裝一下，變成十年期，甚至十五年期的債券，然后銷售出去。
如果對方提供的三年期債券的利息吸引力不足，最多保羅自己添一些利息，銷售出去不成問題，不需要自己花錢，而且也不用擔心俄羅斯拖欠還款。
反正解體后的俄羅斯雖然拖欠還款，但最終還是連本帶息還清了，時間拉長到十年甚至十五年，這些風險還是可以承受的。
不得不說，戰斗民族還是要臉的。不像某些民主國家，來個全民公決，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賴賬。
所以這一筆交易，即便是換成了二十億美元，還盧布貸款，只需要千八百萬美元，另外自己變成長期債券，添加利息，最多也就添加34的利息，對保羅來說，成本加起來也不足一億美元。
尤其時間還拉長了，畢竟債券也是要到期才需要支付利息的，到十年以后，保羅增加的這幾千萬美元的利息，換成現在美元的購買力，最多也就一千多萬美元差不多。
這樣的成本，對比解體后的白菜價，也差不了多少了。
當然卡洛夫和卡琳娜都不知道保羅心中的盤算，卡洛夫更多的是注意到了保羅剛才話里面隱含的意思：“那就是說，保羅先生你可以答應承銷二十億美元的債券了嗎？”
保羅的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當然，不過具體的條件還需要仔細商議，盧布貸款要相應的提升到八十億盧布，同時你們提供的產品也需要仔細商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