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古一步步的朝著被阿古諾利根系捆縛住的孟軒走了過去。
“多羅古導師,您要干什么?!請您停下腳步!”
剩下的一名被蒼遙安排留下看守孟軒的圣使級導師皺眉看著迎面走來的多羅古,眼中閃爍著警惕的神色。
他的身上浮現出了大量的墨綠色絲線,胸膛部位出現了一個猙獰的鬼首,在鬼首的口中叼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大量的墨綠色絲線覆蓋在了他的體表,逐漸形成了一具鎧甲的模樣。
刷!!
多羅古面無表情,手中的黑色重劍猛地一揮。
嘭!!!
沉重的巨劍在他手中卻如羽毛般輕盈,那名圣使級導師根本沒有太多的反應,整個人就瞬間被多羅古用劍身抽飛了出去,如同滾地葫蘆一般在地上打滾,被多羅古攻擊中強悍的力量本質所束縛,體表的墨綠色絲線完全散去,幾次想要奮力站起身來,卻根本連力氣都提不起來。
多羅古的劍,追求的是強大的攻擊,甚至連規則都能夠暫時斬斷,如果不是扭曲污染的束縛,和那來自于潛意識世界深層次的恐怖威脅,他們這些古老的導師們,都應該擁有沖擊零界使徒的資格才對。
因此,他們的層次和普通圣使有著極大的區別,這些初入圣使的新晉導師根本無法成為他們的對手。
這個老者的光頭依舊錚亮,只是臉上沒有了以前和煦的笑容,顯得嚴肅而凌厲。
他深深的看了孟軒一眼。
實際上,他也不確定,自己這個曾經的學生,究竟能不能做到他所說的一切,還是這一切僅僅只是一個陷阱。
但現在,現實已經容不得他有太多的選擇。
三大墮落者軍團齊齊出動,這不是黑噬之器能夠對抗的力量。
他知道,蒼遙的實力極強,又有這片殘破神國雛形的加持,實力強大,但面對三大墮落者軍團,想要撐起這片將要傾倒的天空,還遠遠不夠。
用他自己來檢驗孟軒所說之話的真實,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孟軒曾經是他的學生,而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和自信去做到這一切。
一旦在轉換的過程之中出現異樣,以他的實力,即使無法逆轉這種轉換,也必然能夠順帶拉上孟軒一次進行自我毀滅。
他是他的學生,帶來的是希望還是絕望,都應該由他第一個承擔。
“還記得當初你進入刃流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話么?”
“征服者,可以死在征服的路上。”
“但永遠不會屈服!”
多羅古沉聲對著孟軒說道。
“我從未屈服過。”
孟軒淡淡的說道。
刷!!
多羅古高高的將手中的黑色重劍舉起,猛地朝著孟軒斬了下來。
困縛著孟軒的阿古諾利根系藤蔓應聲而斷,束縛著孟軒的殘破神國雛形的力量也在此刻被解除,他恢復了原本的行動力。
“接下來,要我怎么配合你?”
多羅古對孟軒問道。
“放開你的心靈,帶我進入你的心靈之海。”
孟軒直截了當的說道。
“可以,做好準備吧。”
多羅古點了點頭,雖然心靈之海是一名超凡者的絕對根基所在,但多羅古可不是婆婆媽媽的性格,既然決定要去嘗試,他就不會退縮。
更何況,現在黑之森的情況也由不得他猶豫。
孟軒點了點頭,探出了自己的意志力,和多羅古本身的意志產生了某種勾連。
嗡!!
孟軒眼前一花,在多羅古的主動開放和牽引之下,很輕易的進入了他的心靈之海。
咕嚕咕嚕!!
剛進入這片心靈之海,孟軒就差點產生一種溺亡的窒息感,多羅古的心靈之海中的狀況比想象之中的還要糟糕。
他的心靈之海幾乎已經成了黑色負面能量的海洋,化作了類似于黑淵一般的界域,很難想象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之下多羅古是怎么樣將自身的理智保持在現在這個水平的。
“你似乎很驚訝。”
多羅古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說道。
“是有些驚嘆。”
孟軒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不計后果,我不應該僅有現在的力量和層次,可惜,扭曲成全了我們,也最終束縛了我們。”
“不過,只要我還沒死,扭曲的力量就別想侵蝕我的理智,將我變成傀儡和奴隸。”
多羅古淡淡的說道,話語中有著一絲悲哀,也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堅定。
“過了今天,這些將不再成為你的困擾,至少,短期內不會,更遠的未來,我也看不清。”
孟軒輕聲說道。
“我們都無法看清未來,只能把握現在。”
多羅古說道,引領著孟軒來到了他的意志核心處,在那里,一柄縮小版的黑色巨劍與他的意志核心糾纏在了一起。
意志核心散發著純白的光芒,黑色巨劍則散發著斬斷一切的銳利刀芒,兩者相互結合,將那如同黑淵一般的負面情緒隔絕在了外界,為多羅古自身的理智撐起了一片難得的凈土。
“接下來,無論發生什么,配合我去做。”
孟軒說了一聲,身形忽然一陣恍惚,意志化作了一道信息流,竄入了多羅古的意志核心之中。
多羅古看著孟軒消失的身影,久久無言。
轟轟轟!!
整個黑之森都在劇烈的震動,三大墮落者軍團,所代表著的不僅僅是強大的頂尖戰力,更代表著能夠驅使無窮無盡的扭曲生命,和扭曲力量比數量,這本身就是一個贏不了的問題。
無數的扭曲生命順著泄露的黑煙不斷地出現在黑之森中,四處進行著破壞,對黑之森中的建筑、平民和低層次的超凡者學員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艾希歐奇!!和我一起擋住這些家伙!!不要讓他們進入村子!!”
渾身異化成為了猩猩狀巨獸,身披純黑花紋鎧甲的克羅米大聲的對一旁一個身材魁梧,雙臂垂地,青面獠牙,身上披著青色戰甲的異化怪物說道。
轟轟轟!!
克羅米和艾希歐奇兩名孟軒曾經熟識的鎧流征服者豁出了性命,將自身的噬器鎧甲最大化到了極致,就像是變成了兩扇巨大的門戶,將身后村莊和其中的普通民眾牢牢地守護了起來。
只不過,面對大量進攻如潮水一般的扭曲生命,才剛剛晉入雙環不久,還沒有達到頂峰的兩人顯得并不輕松。
“梅琳塞爾!!希爾諾亞!!還差多久!!”
艾希歐奇發出了一聲怒吼,他感覺到自己無比堅固的噬器鎧甲正在出現裂痕,再這么下去,自己的噬器將會崩裂,那對于黑噬之器的超凡者來說,意味著無法挽回的異化。
“吵死了!!哪有這么快!!再等十秒鐘!!”
梅琳塞爾的聲音此時也變得無比的尖銳了起來,她的身體半透明化,大量的儀式鎖鏈從她的身體之中流出,流入了地面之中,逐漸從地下將村莊的一片范圍籠罩,似乎是在布置某種大型儀式。
“快!!點!!撐不住了!!”
大概八秒之后,就連克羅米都發出了油盡燈枯的怒吼。
“我好了,希爾諾亞!你那邊怎么樣?!”
梅琳塞爾喘息著看向了一旁俊美如同女子一般的男子。
男子的身上不斷的有光團釋放出來,這些光團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只只巴掌大小,背生雙翼的光之天使,密密麻麻的一片,漂浮在了天空之中。
而隨著這些光之天使數量的增多,希爾諾亞的身體居然開始了萎縮,似乎隨時都會嗝屁的樣子。
這是他所制作的光之傀儡,以他的天才,這些傀儡具備了一定的圣使特征,速度和殺傷都是頂尖級別,平時寄宿在他的身體之中,一旦動用就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幾乎是他壓箱底的底牌了。
“我這里沒問題。”
希爾諾亞虛弱的聲音傳來,讓梅琳塞爾都擔心的他隨時會嗝屁。
“那么,我開始了!!”
梅琳塞爾深吸了一口氣,猛地閉上了雙眼。
“幻蝶儀式!”
從天空俯瞰,在村莊的附近,形成了一個仿佛蝴蝶一般的儀式紋路,將村莊附近的大片范圍籠罩,其中包含了大量的扭曲生命。
而在這個儀式啟動的瞬間,原本攻擊方向一致的扭曲生命們忽然像是無頭螞蟻一樣亂竄了起來。
幻蝶儀式,是幻流的強大儀式之一,能夠強行將生命體拉入“夢境”,使對象的本體處于夢游狀態。
“成功了。”
看到扭曲生命的動向,梅琳塞爾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這種數量的敵人,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儀式是否會起效。
她轉頭看向了希爾諾亞。
只見他盤膝而坐,雙目低垂,身體干癟,在那些扭曲生命進入了夢游狀態的下一刻,那些漂浮在他頭頂的密密麻麻的“光之傀儡”們終于有了動作。
刷刷刷!!
具備類圣使能力的它們在一瞬間幾乎化作了光,而在這種極快的速度加持之下,它們的攻擊變得無比的鋒利和可怕。
無數的光之傀儡,幾乎在村莊周圍編制成了一張光網,像是一臺啟動了的恐怖絞肉機,所過之處,所有的扭曲生命都在瞬間被分解成了無數碎塊,在短短十秒鐘之內,方圓上千米之內的扭曲生命無一幸免,全部在傀儡的攻擊之下變成了一地血腥的肉塊。
看著面前地獄般的慘狀,梅琳塞爾忍不住看了希爾諾亞一眼,張了張嘴。
雖然知道這家伙的天賦十分變態,但沒有想到他真的發起狠來,造成的破壞力居然會這么強大。
不愧是年輕一輩中天賦數一數二的存在,如果給他足夠的發展空間和時間,她覺得這家伙也許能夠改變整個戰局。
可惜,他們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曾經,還有一個同樣和希爾諾亞一樣天才的家伙,后來了無音訊了,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梅琳塞爾想起自己當初幫助那個家伙進行夢境法修煉時的樣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不過還好,這里的危機看上去暫時是解除了······
轟!!
然而,還沒等她松一口氣,大量的黑煙團從天而降,簡直像是一副末日一般的場景,狠狠的轟擊在了地面之上。
吼吼!!從那些黑煙團之中發出了瘋狂扭曲的怒吼,一只只異化到了夸張程度的扭曲生命從黑煙之中走了出來,將血腥的目光重新投向了村莊。
靠!!
梅琳塞爾忍不住罵了一聲,她抬頭向空中看去,天空之中的儀式鎖鏈已經千瘡百孔,那化身成為頂天立地巨人的蒼遙院長此時的身體在震顫。
天,仿佛要塌了。
更多的黑煙團墜落,當天完全崩塌的那一刻,就是所有墮落者軍團的成員降臨之時。
要頂不住了么?
梅琳塞爾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絕望。
三大墮落者軍團,這的確是讓人感到絕望的力量。
“阿古諾利!!”
蒼遙怒吼了一聲,不顧殘破神國雛形的耗損,強行激活了阿古諾利巨樹的強大能力。
轟轟轟!
大量粗壯的藤蔓從地面之中拔地而起,纏繞在了他的身上,從四面八方撐向了天空,將那些儀式鎖鏈的漏洞補了起來。
撐天,補天!
“沒用的,蒼遙,你自己應該清楚,就憑借這片殘破的神國雛形,你還能撐多久?”
“嘻嘻嘻,投靠我們吧?何必那么費力?憑借你的資質,成為我們的一員,投入大人的麾下,便可不用顧慮扭曲的影響,零界使徒的境界,就在你的眼前。”
“不是只有你才有破碎神國雛形的遺物的,你還不明白么?我們只是不想徒增消耗而已,這是不必要的戰爭,我們也不愿看到你死亡,這么多年了,深入扭曲之路這么遠了,你應該比誰都明白,在這個世界,扭曲才是本質,扭曲才是真理,沒有人能夠與黑色真理相抗衡!!”
“大人是至高的備選,投靠他有著無盡的前途!”
三名軍團長的聲音不斷擊入蒼遙的腦海,仿佛帶有魔力一般,侵蝕著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