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孟軒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這種級別的副本,還有數個圣使級隊伍的隕落在前,還敢孤身進入,這只能有兩個可能。
要不就是此人本身實力強大,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不懼孤身涉險。
要不就是此人對這種程度的副本危險根本不了解,完全就是蒙頭亂撞進來的。
不過,這個可能性并不是很大,畢竟副本的威脅的程度人盡皆知,一般不可能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就算是新人也是如此,他們往往會顯得更加的謹慎。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對方對自身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兩方人馬此時看著孟軒的眼神都略微有些不同了起來。
在這個限制極強的副本之中,就算實力再強大也沒有作用,因為解放限制時間太過巨大,一人難以逆天,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實力很可能十分強勁的獨行俠,無疑是拉攏和利用的絕佳對象。
場內沉默了一陣,氣氛顯得有些凝固和尷尬。
“既然如此,這次事件應該就只有我們八個人了。”
召集本次會議的女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們小隊的名字叫做‘飛鳥’,我是隊長‘紅鸞’。”
“這位是我妹妹‘青鸞’。”
紅鸞指著身后的另外一名容貌有些幼態身高僅有一米四左右的嬌小女子說道。
“他是‘翔龍’。”
“他是‘天狗’。”
接下來,紅鸞又介紹了剩下的兩名男子,被稱為翔龍的男子身材高大,機動特遣隊的制服被他撐得仿佛要裂開,而被稱為天狗的男子身材則稍微瘦小,背部似乎還有天生的佝僂畸形,有些丑陋的臉上總是掛著一些讓人意味不明的笑容。
天狗?
孟軒看向了這個男人,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個震碎烏云天象和海中狂浪的巨大犬類虛影,那應該就是這個男人的手段。
“原來是‘飛鳥’的人,久仰大名了,我們是‘金云旅’小隊,我是‘金角’。”
孟軒最先在門口見到的那一男一女中那名男子開口說話了。
這名叫“金角”的男子賣相十分俊朗,臉上時刻掛著似有若無的和煦微笑,聲音柔和,自然而然散發著一種獨特的說服力。
“你們可以叫我‘云夢’。”
跟在金角身邊的美貌女子用極其清冷的聲音說道,她的聲音雖然好聽,但卻給人一種有些僵硬的感覺,顯得有點怪異。
“我叫‘旅者’。”
最后進入食堂的那名男子用一種似乎帶著輕微笑聲的語氣自我介紹,不知道為什么,這人雖然活生生的站在那里,但孟軒卻總是會不自覺的將他忽略掉,這讓孟軒心中一凜。
相比起“飛鳥”的四人,這個所謂的“金云旅”小隊的成員明顯要更有特色。
不過這并不代表“飛鳥”小隊很弱,至少從“金云旅”小隊的幾人聽到“飛鳥”這個名詞的時候臉上的神色細微變化中,孟軒也能夠知道這個四人小隊并不簡單。
雖然身為“雜牌”隊伍在底蘊上不能和各大勢力的隊伍相提并論,但如果沒有兩把刷子,又有幾個隊伍敢以身涉險?
“原來幾位就是‘金云旅’三人組,有了幾位相助,這次的事件恐怕能夠輕松很多。”
紅鸞的眼神微微一動,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中卻有點凝重。
金云旅,雖然只有三人,不過這幾人在黑死樂園圣使圈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不是他們足夠強大,而是這個組合存在的時間相比于其他小隊實在是太長了一點,許多極有難度的副本事件之中都曾經有過他們的身影,按理說,這種強度的副本事件,應該有著很高的死亡率。
然而奇怪的是,該小組成員卻沒有任何一個折損和更換,就算是事件中的其他人死完了,他們也能夠全身而退。要說實力,這幾個家伙或許并不能算頂尖,但事件存活率卻高得可怕。
現實中也有很多強大的勢力和隊伍對于幫助他們存活的道具和手段感興趣,不過他們卻還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在這個人吃人的“樂園”之中,這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敢進這個事件的都不是簡單的家伙。
那么,現在還剩最后一人······
紅鸞的目光放在了孟軒的身上問道:“這位是?”
此時,其他幾人的目光也投注在了孟軒的身上。
他們敢于進入這個副本事件,可以說都是各有依仗,那么這個單人進入的家伙,依仗的又是什么呢?
紅鸞思緒飄飛,腦海中聯想起了好幾個圣使圈子里知名的獨行俠,但都和眼前的這個人不太匹配。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閻羅’。”
孟軒稍微沉吟了一下,使用了自己曾經隨口說出的一個馬甲。
“閻羅?”
飛鳥和金云旅兩隊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并沒有搜索出任何和這個稱號有關的信息。
未知的高手么?或者是不愿透露自身信息而使用的假名號?
眾人很快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因為在副本事件之中,一些基本的探查功能失效,也無法通過昵稱和編號判斷出對方的身份,有的高手,特別是獨行高手,在這方面更警惕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大家已經相互熟悉,到了我們這個實力,已經不是菜鳥,經歷了那么多域中域,很多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說。”
“這次是大型多人協作的限制型事件,而且限制的程度出乎預料,不是簡單的勢力壓制,而是完全的禁絕,只有極短的釋放時間,并且每次解放限制的時間被限制得很短。”
“同時,在這里再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剛剛面對風暴的時候,天狗完成了一次限制解放,雖然持續時間只有三秒鐘,但相對的,我們有了新的發現。”
“天狗在解除解放狀態后,陷入了大概三秒鐘的無力狀態,初步推測無力時間和持續時間有可能是對等的,并且,我們發現,這種解放狀態并不能連續使用,天狗在結束狀態之后,準備再次嘗試解除限制的時候,系統提示標明,兩次解除限制的間隔,不能少于半個小時。”
紅鸞沉聲開口說道。
得到這個消息,金云旅的三人頓時皺起了眉頭。
解除的間隔限制并沒有在技能信息中具體提及,還有解除限制之中的虛弱無力狀態也是一樣,短短一段介紹之中居然隱藏著這么多坑,如果事先不知道一不小心,很可能連性命都要丟掉。
這就是他們遭受的限制么?不僅解放限制的總時長有限制,每次解放限制的時間也有所限制,兩次解放限制之間的間隔也長達半小時之久,最要命的是,每次解放限制之后,都有極大可能會有一段虛弱期,這種限制,簡直嚴苛得可怕。
不過,他雖然在解放限制的總時長上被限制,但沒有單次時間上限,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兩次釋放冷卻間隔和使用能力后的虛弱感了,這得實際實驗之后才能夠得出結論。
“諸位,我愿意將這么重要的情報透露出來,想必已經證明了我合作的誠意,這個副本的情況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全面限制的事件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在歷史事件情報中,這種事件的死亡率和失敗率高達八成以上,但獎勵的也十分豐厚,就算我們人數較多,分潤了許多,一樣可能獲得難以想象的豐厚報酬。”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暫時摒棄一些小心思,精誠合作,極短的能力解放時間,較長的冷卻間隔,還有能力解放之后將會面臨的無力期,這都需要我們合作才能克服。”
紅鸞的聲音、表情和神態都顯得十分的誠懇,看上去確實是想要大家精誠合作的樣子。
然而在場的眾人都知道,有時候表面的話說得有多漂亮,背地里的刀子就會有多鋒利,在利益面前講操守和理智,本身就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
不過合作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行動方案,因為大家對整個副本事件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而且紅鸞此時也確實拿出了一些誠意。
孟軒微微沉默,金云旅三人正在用眼神交流。
合作是肯定要合作的,但這種合作不能以紅鸞和飛鳥為主導。
“諸位,如果信不過我們,可以用道具,正好我有所準備。”
紅鸞朝身后示意了一下,身材嬌小的青鸞取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桌面上,她將盒子打開,露出了一個縱橫交錯的棋盤,棋盤上類似于國際象棋的黑白兩子對面而立。
“這個道具名叫‘方寸戰場’,能夠讓我們自主選擇白子或者黑子,選擇同一顏色的一方將達成一種臨時契約,在本次事件內不可出現任何對于同伴的惡意行為,任何的惡意行為都會被視為違規,遭受嚴厲的懲罰,約束力比事件內自帶的同行者規則要強出一籌。”
紅鸞向眾人解釋道。
“不必了,我們信得過你,我們可以和你們合作,只是需要制定一個合理的、公平的章程。”
忽然,金角微笑的開口了,在副本里亂用別人的道具,找死么?
“我也同意合作,不過具體合作細節需要商議,順帶問一句,既然你們能夠拿出道具,那么也就是說在這個事件中我們的實力雖然被壓制了,但道具卻能夠照常使用?”
孟軒看著擺在那桌子上的黑白棋盤,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的觀察力很敏銳,道具方面,沒有系統提示,我也還沒來得及測試,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不過我想道具的使用同樣是會被限制的,否則那些大勢力的隊伍,有著豐富的道具儲備,也不可能會陷落在這次事件之中了。”
紅鸞搖了搖頭說道。
孟軒沉吟,最好是道具也受到限制,不然以他的道具儲備,處于絕對的劣勢,等會兒找機會用用“破碎零核”,看看到底有著怎樣的設置。
“道具的事情我們可以一會兒測試,現在先回歸正題。”
“我們幾人素不相識,想要精誠合作彼此不懷疑是很困難的事情,人心隔肚皮,誰也無法預料,既然每次使用能力有限制,而且使用之后有不小的副作用和冷卻間隔,所以,分批次的使用能力是合理的方法。”
“既然是分批次,那么就要有先有后,要做到公平,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抽簽決定解放能力的順序。”
金云旅三人組中名叫云夢的女子用有些僵硬的聲音說道。
刷刷刷!!
就在此時,那名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自稱“旅者”的家伙伸出了手,立掌如刀,連續揮動。
面前的桌面瞬間被分成了均勻的八塊,無論是大小還是厚度都一模一樣。
看到“旅者”的動作,孟軒瞳孔一縮,現在他們可都是被壓制狀態,僅有頂尖職業級的身體素質水平,沒有任何超凡力量,能夠赤手空拳做到這一步,這個名叫“旅者”的家伙對自身的控制十分可怕。
“八塊木牌,大小、形狀、厚度、重量都完全一樣,不在解放限制狀態,我們都只是普通人級別,不可能分出每塊木牌的區別,眾目睽睽之下,我們誰也做不了假,削牌、寫字、洗牌三個環節分開,接下來,刻字的環節交給你們。”
“旅者”手腕一抖,將八塊木牌拋向了紅鸞等人。
啪啪啪!!
紅鸞幾人穩穩的將木牌接住,沉默了一下,紅鸞開口說道:“不錯的主意,找只記號筆和鐵桶來。”
青鸞快步走向身后的食堂,從后廚位置取出了一個食堂裝飯用的大鐵桶和板書用的記號筆。
刷刷刷!
紅鸞手指連動,迅速的在每一塊木牌之上寫下了記號,然后將所有木牌一股腦放入了鐵桶之中,并蓋上了蓋子。
“請!”
紅鸞伸手一推,大鐵桶在空地上滑行,最后分毫不差的停在了孟軒的面前。
“有意思。”
孟軒看著鐵桶,忽然將它抱了起來,一邊拍擊著桶身,發出砰砰的聲響,一邊搖晃起鐵桶來。
拍擊聲是為了掩蓋木牌碰撞桶身發出的聲音,防止地方“聽聲辯位”。
將所有木牌打散之后,他將鐵桶放在了地上,屈指成爪,猛地抓向了桶蓋中心。
桶蓋中心被掀飛,露出了一個窟窿。
“你們先請吧。”
孟軒隨手一推,鐵桶就滑到了金云旅三人的身前。
金云旅三人對視一眼,依次從鐵桶中抽取了木牌。
飛鳥四人也是如此,最后是孟軒,選擇的是眾人抽剩下的木牌。
他拿起木牌一看,上面用記號筆寫了一個納爾遜計數符號,其意義相當于赤納爾語中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