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請問客人幾位呢?”
女服務員恭敬地低著頭,這種情景好像已經在哪里見過了。
“有約了,謝謝。”
伸著一只手掌,示意服務員可以不用在意自己,然后林盟一邊把因為說話而歪了點的口罩端正,一邊往咖啡館的二樓走去。
桐谷和人這家伙品味還是比那個懶蟲毛利要高上很多的,這一上來,高雅的古典音樂瞬間把這里的氣氛烘托了出來,也讓林盟把腳步放慢了下來,避免打擾到其他享受這份環境的人。
視線往里掃去,林盟眉宇挑了挑,看看這些花枝招展的時尚女性,那一份份閃得人眼花的鉆石首飾。
擁有這種客人,這家店就是收費都恐怕不一般吧,貨真價實的上流咖啡館。
而在這些時尚女性的襯托下,一身黑衣眺望窗外的桐谷和人倒是一眼就讓林盟發現了。
慢步走過去,他還在望著窗外,看著那雙呆滯的眼睛,也不知道他魂游哪去了。
“醒醒。”
微微地敲了下桌,林盟一邊從一旁走過來的服務員手上接過了菜單,一邊叫了他一聲。
結果和人這家伙好像被嚇了一跳,身體抖了抖,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你怎么了?”林盟皺著眉,盡管從電話里聽聲音感覺他不對勁,但現在這副樣子連“不對勁”這三個字都不夠用。
“你、你來了。”桐谷和人張張嘴,最終苦笑地說出這番話,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蒼白的臉色像是大病未愈。
林盟瞄了一眼他杯里的底跡,說:“黑咖啡你也喝得慣?服務員,麻煩一份泡芙,一份藍莓慕斯蛋糕,外加一份奶油布丁。對了,你帶夠錢了吧?”
前后兩段都是與桐谷和人說的,而服務員機靈地眼觀鼻鼻觀心,心只在筆與紙的記錄上,至于客人其他話,她都是聽不見的,至少面對著客人她是聽不見。
“…”桐谷和人以沉默反抗暴行。
但林盟完全不理會,揮手表示自己已經點完了。
此時此刻,哪怕桐谷和人心情再怎么差,也忍不住心疼起自己的錢包。
他發誓,如果不是上次來這里吃了那價值三千九百円的甜品嘗到甜頭,他絕對不會來這里。
這一切都是菊岡眼鏡男的鍋,無論是導致他心情差的原因,還是錢包扁了的事情,罪魁禍首都是他。
桐谷和人想著想著就嘆了口氣:“從ygg里經常不上線,到忽然把全部身家托付給飛鼠,自己轉移到了ggo…”
他認真地看著林盟雙眼:“你去做什么?相比起東津道館,雄英還沒這么用空吧?”
林盟優哉游哉地擺弄著桌上的杯具,笑道:“美麗的桐子醬,那請問你去做什么呢?”
桐谷和人嘴角抽搐:“夠了,別說這件事。”
“行吧”
調侃之后,林盟正色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事才去ggo的。”
“死槍。”
“對。”
簡短的對話之后,兩人一時沉默,耳邊只剩那純凈的音樂。
如果林盟是因為委托才接到這份工作的,那么桐谷和人呢?
身為東津道館的學員,他又是因為什么參與的。
直到服務員把他們的甜點放上桌后,桐谷和人才再度開口:“我遇到他了,在預賽結束之后。”
林盟挺直了腰板,雙眼直視他。
“他問我,我是不是本尊,我原本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提示我的idkirito,也就是桐人這個名字。”
桐谷和人臉部表情是僵硬的,眼神里透露著一股深淵般的死寂色彩,放在桌上的雙手十指不斷糾纏著。
“或許,他真的可以做到的,那種事情,他真的…”
他呼吸加快。
“行了!”林盟打斷了他。
桐谷和人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他。
“你在害怕些什么?你已經是個覺醒者了,島國最頂級的高級道館東津道館的學員,你還需要害怕什么?”
林盟聲音逐漸高昂,引起了周邊客人的不滿,但很快又因為他的話愣了愣,隨即不敢出聲,默默收拾東西,買單走人。
桐谷和人稍微冷靜了下來,手指平平放在桌上。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在sao當中,有一個以殺人取樂的紅色公會。”他聲音沙啞地說著。
“死槍就是這個公會的人?”
“對。”
“能找到真人嗎?你又是因為什么確定他就是死槍的。”
“網上有錄音,記錄他的變聲器,那種讓人不快的合成聲音,應該是dly的成品。”
這與林盟曾經判斷過的事情一樣,而桐谷和人已經用聲音找到了人。
“kirito這個id,這個賬號是我從sao中繼承過來的,他也是因為這個找我的,因為在sao里,我就是解散這個公會的主使者之一。他手腕上有微笑棺木的紋章,不會錯的…他就是那個公會的余孽。”
“殺人公會…”
在桐谷和人說完之后,林盟嘴里咀嚼著這個詞匯。
真是讓人作嘔。
這是林盟第一個最直觀的感受。
一群普通人在一個游戲里,明知道清空對方hp就會導致真人跟著死亡,卻又因此愛上了這種殺人行為。
但正是因為他們是sao里的殺人公會,那么這樣一看,對方可以在網絡上殺人的事情反倒變得很有可能。
這件事已經確認不是巧合了。
至于殺人的手法和如何追蹤到犯人,這就是下一個問題。
“你又是因為什么來到ggo的?”
周邊的人走空了,林盟把口罩摘了下來,動作輕緩地開始品嘗桌上的甜品。
“因為sao認識到的一個政府官員,總務省動心基礎局高級通信網振興課的官員,負責虛擬網絡的事情。”桐谷和人沒有猶豫地說道。
“好像在哪聽說過…”林盟含著勺子思索。
“原本因為在乎網絡殺人的可行性,我答應了對方的請求,但現在看來…或許我又多了一個理由。”桐谷和人苦笑。
他回憶往事,心里總會有抽搐的痛楚。
那里曾經有他愛的人,也有他恨的人,種種回憶,種種感情,他永遠無法釋然。
他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道:“我想不起來了,他會是誰?我應該見過的。”
即便成為覺醒者,面對那兩年的回憶,他依然跟一個普通人一樣脆弱。
不就是殺人嗎?不就是殺人嗎?
反復告訴自己,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他已經再次忍受過那種刀劍入肉的惡心,但此時此刻,他仍然沒辦法擺脫那時的噩夢。
太懦弱了…
桐谷和人與那位名為朝田詩乃的少女對于自己的評價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