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汪田滿意自己的行事作風的時候,一個電話打斷了他的自得。
做為大明國娛樂圈的巨鱷,汪田的手機號還有私人座機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最多也就知道他助理秘書的手機號,想見他一定要提前預定。
所以,每一天知道他手機號的人,都絕對不是一介小人物。
汪田皺了皺眉頭,他還是選擇去接這個電話,因為,哪怕是沒有急事兒,哪怕有人找他只是單純的喝喝酒聊聊天都有可能會是一場大生意的開頭。
而汪田自認為,有生意不去做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所以,汪田拿起電話。
眼睛一掃,汪田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劉鑫?
劉鑫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如今在公司里雖說地位,也就是一個人事部的部長,但是這貨有自己公司百分之八的股權。
劉鑫還有一個身份,劉離是他的妹妹。
這也是汪田一直以來,劉離都對他特別忠貞的地方。
當時汪田準備帶劉鑫的時候,正是汪田看到劉離對自己女兒的照顧完全是發自內心的那一天。
而汪田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肯帶著劉鑫,主要還是因為劉鑫這個人,他是一個有人脈關系的人。
聽說劉鑫早年拜在京劇大佬鄧昌俊的門下,而劉鑫的那些個師兄弟們的關系網,正是汪田這么多年來在娛樂圈里一直順風順水的根基。
其實當時的幻月還并沒有做到如今這個規模,正是因為結識了劉鑫之后,汪田通過劉鑫認識了圈里一位又一位的京劇大師們,再通過這些京劇大師的介紹,挖走了不少有本事卻還沒有出頭的藝人。
可以說,幻月之所以能夠在大明國的娛樂圈里撐起半邊天,有四分之一都是劉鑫的功勞,而汪田對劉鑫也確實好,從剛開始給劉鑫開始的百分之八的股權,到現在一直都是百分之八,從來沒有因為資本入駐或者公司上市被縮水過。
劉鑫對汪田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不管是這個準姐夫帶著自己出去找樂子也好,還是汪田平時性趣來了,要整一些花里胡哨的也好,一直都幫著汪田打掩護。
倆人的關系可以說的上不錯了。
哪怕當時劉鑫知道汪田接觸自己是為了自己身上的人脈網,劉鑫也心甘情愿的對汪田繼續忠誠。
為毛?自己又沒那個本事把這個人脈網轉化為金錢,那算是個屁啊,反正就認著一點,跟著汪田混,有吃有喝有嫩模,時不時再弄個二三線的小明星,甚至有時候一線明星也能偶爾透一透。
這才是人生巔峰啊!
所以在公司里,雖然很少人知道劉鑫的姐姐是汪田的情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劉鑫一直以來都是眾所周知的汪黨。
但是唯一有些小遺憾的是,鄧昌俊自從淡出圈子之后,就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了,雖然劉鑫也帶著汪田去拜訪過他幾次,但是鄧昌俊一直都是那樣不咸不淡,簡單聊幾句天就把禮物收下,隨便找個由頭,就把人給攆走了。
畢竟是自己的師父,劉鑫還是很護著鄧昌俊的,畢竟不管從什么方向來說,劉鑫之所以能有今天,一切都源頭都是拜在了鄧昌俊的門下才開始的。
但是沒辦法,鄧昌俊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那種淡淡的表情,就連你趕緊特別搞笑的小幽默都只能換來他一個幽幽的眼神,跟淡淡的笑意,這完全就讓人很抓狂的頭沒有。
汪田也想盡了很多辦法討好老爺子,但是等到后來,汪田才知道為啥老爺子會那樣對自己。
后來地位上去之后,每天拍馬屁上來奉承的人排成長龍有沒有?!剛開始可能還有點小新鮮感,到了后來,簡直就是煩不勝煩,淡淡的點頭,時不時再露出個淡淡的笑意已經算的上很友好了!
后來,慢慢的,汪田也發現自己除了有些政治方面的需求可能要求到老爺子身上之外,別的事兒很快自己就能解決了,再加上地位上升之后帶來新的一輪人脈,汪田也就漸漸淡了結交老爺子的心思。
他也不想自己的熱臉去貼到人家的冷屁股上。
再后來,鄧昌俊已經成為了全國屈指可數的藝術大宗師之后,汪田更是淡了結交他的心思。
特別是前幾年奧運會的時候,鄧昌俊一經登臺,全世界都轟動了,無數人都在狂熱的大喊他的名字,那個時候,汪田有幸坐在第二排的觀眾席看到他一面。
那個時候的鄧昌俊身子雖然略顯蒼老,但是那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如同不似人間劍仙一般。
站在臺上的氣度,身姿,任誰看了腦海里就不自覺的會蹦出來一個詞語。
一代宗師。
不過,沒辦法了,雖然自己也算個大老板,但是比起人家,差距太遠了,不管是身份還是精神層面,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商人就是商人。
士農工商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說現在很少有說商人怎么樣怎么樣的了,但是,當你發現地位上升到一定的層次之后,出身這個東西,真的非常讓人頭疼。
地位差距之大,平常人真的很難想象的。
說個非常簡單易懂的例子,人家鄧老,已經載入史冊,千百年之后照樣有人記得清楚。
而他汪田的這個名字,百年之后化作一杯黃土,二百年之后,終究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雖然可能會有無數個汪田的出現,但是這個汪田,已經不會有人再記得了。
想到這里,汪田嘆了一口氣,把已經被掛斷的電話給重新撥打了過去。
電話剛響一聲,直接就接通了。
“哥。”劉鑫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響起,聲音有些小波動。
汪田沒有發現,他只是皺了皺眉,對著電話問道:“什么事兒?你知道我星期天一般不接電話。”
這也算是汪田獨有的了,因為他這個人喜歡清凈,但是沒辦法,總有那么些人每天不停的用工作去煩他,所以他一直都有這個習慣,每到星期天除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不然,他是不會選擇出門的。
家里他不香嗎?
“這回事情大條了。”劉鑫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他現在拿手機的手都有點哆嗦。
“什么意思?”汪田很久沒有見過劉鑫這么失態過了,他皺著眉頭問道。
問這句話的時候,汪田的內心就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了。
怎么回事兒?劉鑫這聲音有點不對勁啊。
“我們之前的玩笑成真的了。”劉鑫的聲音愈發的有些顫抖,汪田能夠通過電話感覺到,他在咽唾沫。
“什么玩笑?”汪田的腦子有一絲轉不過來彎,他現在整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實在想不通,或者說迷茫,現在能有啥事兒讓你這么慌。
難道是咱們的新電影或者院線被人端了?還是說什么大財團聯合到一起收購我們公司了?
接下來,就是長達一分鐘的深呼吸,汪田聽的莫名其妙的。
半晌之后,他才聽到電話里的聲音。
“就是那個陸九航是我師父師侄的玩笑。”
汪田:???
他滿腦子都是問號。
“什么東西?”汪田縱然心里已經有了一絲想法,但他還是艱難的問了出來。
“剛才,曹賀秋給我打電話了,說我師父要見你。”劉鑫心虛了,他說話的嘴唇已經哆嗦的不行了。
汪田當場懵逼,曹賀秋他是知道的啊!那可是鄧昌俊如今唯一還在圈里說話吩咐人辦事兒的聲音了啊!
這特碼…
緊接著就是一股子非常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心思出現在他的心里。
心頭巨震,心頭狂震,震上加震!
這特碼,真的假的??
這不是網上的傳言嗎?這不是那個誰叫陸九航的孩子他們的團隊故意放出的人設風聲嗎?
汪田真的懵逼了。
講真的,就連他們自己幻月公司,他們推出的藝人,有好多都是自己的“干兒子”,這也是這些藝人在造勢,汪田也不管這個,只要能掙錢,當個干爹有什么的,也就沒有說話默許了下來。
但是這些不都是逢場作戲嗎?
“什么時候?”縱然心頭震動,但是汪田還是那個汪田,那個攪動娛樂圈,控制大半藝人的商業大佬,汪田一臉冷靜,他對著電話,盡量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晰。
“今,今,今天下午。”電話那邊劉鑫的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慌什么!”汪田皺著眉頭,他最討厭這種一遇到事兒就慌里慌張的人,四十多的人了,怎么還是那么沒有一點城府?
“好好說話,別慌,具體時間,地點,到時候還有誰會去,給我說清楚。”汪田見電話那么沒有回應,皺了皺眉頭,對著電話低聲喝到道。
這個時候,汪田知道,慌是沒有用的,只能自己親自去看看,不管是龍潭虎穴還是窮山惡水,自己必須要面對的就一定要去。
所以他的腦子里出現了很多東西,比如到時候該說什么,這事兒自己該怎么收場之類的。
這些事情在汪田的腦子里很快就過了一遍,直到汪田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聽到了劉鑫的聲音。
“下午三點,項莊茶樓你自己去,過期不候。”劉鑫的聲音顫抖的傳過來。
汪田聽到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然劉鑫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已經能想象到那個曹賀秋是怎么通知劉鑫的了。
欺人太甚!
汪田內心深處一股子火氣傳出來。
這完全就是不拿自己當成一個人物看待了啊!
好歹自己也算是一個商業大佬,外面一堆人想巴結自己巴結不了的!這對自己說的什么話?這是什么態度?!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汪田怒了,氣得他牙齒都快咬碎了,呼吸都有些沉重。
“那,你去不?”劉鑫小心翼翼的問著汪田,他見汪田半天不說話,實在也能理解,說實話他剛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的樣子,實在有點不堪入目。
“去!”汪田咬牙切齒,他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根古巴雪茄,突然感覺,空氣中的煙味是真的一點也不香了…
能不去嗎?這特碼誰敢拒絕啊?拒絕了不是鬧著玩嗎?
聽聽人家說的啥話?
過期不候?
特么的!
他汪田敢賭嗎?不敢啊!他有好幾個合作伙伴都是鄧昌俊的人啊!要不是受過人家恩惠,要不就是是人家的徒弟。
這特碼,不去能行嗎?!
還有那些在哪那個直接管轄娛樂圈的部門里面的人,誰不是客客氣氣的弓著身子彎著腰對人家鄧老畢恭畢敬的?
這些東西哪是用錢能夠換來的啊?
汪田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不去啊!到時候人家隨便說幾句自己的壞話,那自己還玩兒個毛線去?那個部門的人要想給自己添堵,有一萬種辦法讓自己公司有無數的麻煩!
“那…”劉鑫還準備說些什么,這邊的汪田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掛完電話的汪田坐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腦子里一幕幕的想起之前每次去見鄧昌俊的時候。
那時候每次他老人家都是一臉淡笑,話都不肯多說,縱然自己每次都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想盡辦法的逗人家開心,人家還是那一副淡淡表情,一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表情。
汪田肯定是學不來的,他也不想去學這個東西,這太讓人無語了。
回想一下現在,自己的地位一步一步的也走了上來,比起以前不知道高了多少,但是為什么,那個高山自己還是那么的需要仰望?
必須要仰著臉去看那座山。
太高了啊!
汪田的嘴角帶著一絲苦澀,他本來還想著讓自己姑娘高興開心幸福來著。
現在看來,別說讓自己姑娘幸福了,自己特么先把鄧昌俊那老頭子給伺候舒服了再說吧!
汪田一臉絕望的看著外面,心里默默的舔著自己的傷口。
我能怎么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汪田甚至已經想象到那個老頭子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而自己動都不動一下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