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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隊伍

  石竹山位于溫陵市和榕城西北交界,是國內著名的風景旅游區和避暑勝地,丹霞風貌的山脈連綿面積二三百公里,落座于溫陵市近郊的山峰景區,海拔約四百米,是一條由北向南的巖脊,削崖聳起,壁立千仞,高聳群峰之上。

  山澗沿崖壁流到森林,最終匯入泰禾湖,繞著泰禾湖區域名木古樹眾多,常綠闊葉林郁蔥蔥。

  從國道密林穿過兩公里左右的山道,一行人頂著熱辣的陽光行走在綠的詭異的灌木中。

  “要不是腳下凹進去的車胎痕跡,我還真想不到這原來還是一條山路。”

  一個面色黝黑,瀝青色胡渣長滿下巴的中年人用手中的砍刀清理橫枝,語氣沒什么抱怨,但蘊含著驚奇。

  身后長長的隊伍,左右散落著一些身材高大,面容警惕的青年,多數設備物資都被他們背著,鼓鼓的負重大包裹下,依舊直挺挺著腰,雙手持著漆黑森冷的制式步槍,槍口下壓,雙眼不時掃向密叢,即便額頭汗水流淌,眼睛也一眨不眨。

  這些全是來自部隊的尖頭好手,各項成績優異的兵王。

  異常科各地外勤人手稀缺,任務被軍區基地接手,名義上說是援助,但收益方面就有得和東海觀音山那邊的總局扯皮了。

  “常威,距離胡麻澗還有多遠?”林雨時擦了擦汗水,罩著草帽的額頭,細碎的長發粘乎乎的。

  “大概不到兩公里,路線是沒錯的。”

  被叫做常威的年輕人,一對劍眉和菱角分明的臉頰,頭部被一圈黑布包裹,垂下遮蔽光線,手里拿著一個控制器,小型無人機在頭頂盤旋,實時畫面在手掌上的液晶顯示屏映現。

  技術員兼備通訊員,常威僅僅走了兩公里山路就有些氣虛喘喘,他抱怨道:“為什么不走晉江泰禾湖,偏要走著已經被植物覆蓋的山路。”

  “白癡,你沒看到晉江岸口都禁運了嗎?”為首的中年人叫顏萬財,他停下砍伐,沒好氣的:“用你那腦袋想想,上面為什么突然停了內河港,你以為真是提倡改善水質,還溫陵人一片綠水晉江嗎?”

  “那是為什么?”常威抬起頭,一臉好奇。

  “不要討論這么沒用的,繼續趕路吧。”顏萬財看了眼持槍警惕,在他們討論時連眼神都未變化的軍人。

  他們七個人屬于異常科,算是一個科室的同事,歸陳清河統轄,這些軍人則是玉山318基地的人,現在整個溫陵異常科的黑馬甲作戰人員不過十幾人,原先的則經過總局篩選,一個個調走,現在人員緊張的過分。

  上午十點四十五分,當距離胡麻澗只有幾百米時,意外驟然發生。

  撲棱棱,一只只灰麻雀隨著顏萬財的砍伐而從茂密灌木中騰起,越聚越多,密密麻麻轉眼間遮天蔽日,至少幾百只盤旋在頭頂,隊伍被聲音嚇了一跳,看到是麻雀群后,紛紛緊張的心回落。

  但意外就在這時發生,隊伍一人呼喝聲想要驅趕時,平時膽小的麻雀,此時如同轟炸機般悍不畏死,猛地朝著聲源方向極速沖了過來。

  紛亂的撲棱棱聲中,啪嘰一聲,一只麻雀和人臉親密接觸,仿佛撞爛的番茄似得,尖銳的短喙啄中那人鼻頭,紅色血液濺滿臉頰,只見那人一聲短促的慘叫后,整個臉部被蜂擁而至的小麻雀籠罩。

  “砰砰砰…”

  隊伍旁邊的士兵反應最為迅速,兩三人舉槍朝天空麻雀群射擊,一人猛地撲向倒地的被襲擊者,用身體撲蓋住團團麻雀影的頭部,雙手瘋狂打砸。

  整個隊伍被意外震懾,有人抱頭躬身,防止麻雀啄擊臉部,有人揮舞手中武器。

  這些麻雀終歸不是沒有理智,只不過兇性很大,幾分鐘后留下一地麻雀尸體,剩下則聚成鳥群,漸漸飛入深山,腥臭的血液到處都是,好在除了最初那人,其他人也不過受了些小傷。

  “他不行了。”

  一地的麻雀尸體,有些尖喙還叼啄著血肉。

  暴露在人眼前的是一張如同爛西瓜般的臉頰,森森白骨外露,下巴脖頸一團稀爛的血肉,似乎因為氣管或口腔吸入血肉,躺在地上的那人只能從喉嚨里嘔出‘咯咯’的聲音。

  一名士兵還在做著搶救措施,常威則抱著通訊器和山外的指揮部匯報溝通。

  時間是正午十一點三十七分。

  短暫的停頓,二十七人減少至二十二人,四個士兵緊急做了個擔架,把傷者送回,而剩下的繼續執行任務,完全不同于開始時的氣氛,此刻一股陰郁的氣息彌漫隊伍。

  天空不知何時籠罩一團團灰云,熾熱的陽光不在,空氣中更顯沉悶。

  走在最前的顏萬財,行動明顯小心緩慢很多,他身邊兩米左右各站著一名持槍士兵,警惕茂密灌木叢隱藏的任何危險,山路被清理砍伐,淅淅瀝瀝的山溪流水聲響起。

  山道兩側長條狀的單面山高聳,石骨嶙峋陡坡崖壁,布滿翠綠苔蘚。

  “常威,確認目標的方位。”

  顏萬財收起砍刀,別在腰間,踩著濕滑的苔蘚走到山澗溪水邊,不過大腿深的清澈溪水,一條條黑魚游躥,甚至可以看到一條長著四只腳的大鯢娃娃魚,足有半米長,深褐色體表隱藏在山石和溪水交匯處,靜靜蟄伏,嚇了他一跳。

  細密的嗡嗡聲響起,一架備用的無人機從隊伍中升起,繞過頭頂茂盛的樹冠,消失在視野中。

  原先那部已經被麻雀群擊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在落石崖上,七米左右的平臺。”

  “紫色堅果三顆還在,旁邊白霧沒有消散,左右植物很少,應該沒有危險。”

  很快,關于靈植的畫面傳遞給同事,其中林雨時為首的技術人員則在整理沿途一路收集起來的植被樣本,滿滿當當,常威和指揮部匯報交流后,五個持槍士兵開路,一行人朝右邊陡坡慢慢走去。

  樹冠遮蔽的視線敞開,呈約四十五度斜坡崖壁,一線飛瀑自山頂飛瀉而下,坡頂危巖斜覆,兩側灌木叢生,在七八米高的一塊凸起石臺縫間,長著一株深青色蔓藤。

  一團靜止不動的薄霧籠罩著它,風吹不散,水濺不動。

  在薄霧中可以清晰看到三顆硬皮紫色果子長在蔓藤上,紫意深沉幽幽,仿佛是濃重染色,一點也不像自然生長的植物,無人機在蔓藤旁邊懸停,一隊人仰著頭正要討論打算怎么摘取。

  “嗤!”

  徒然一道破空聲響起,只見石壁上猛地彈射出一道猩紅的觸手,一把卷住小巧的無人機,把它拖入嶙峋懸崖墻壁,下一刻,在人們眼中那墻壁仿佛活了一般,緩緩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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