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筒被那名女修從“窗戶”內送出來,在突破了那層透明的禁制薄膜之后,飛向了李玄罡。
后者伸出手將其抓住,在他正要侵入神識進行查驗的時候,那名女修卻又開口說道:
“雖然道友已經知道規矩,但由于這件‘貨物’的特殊性,在下還是要提醒一下。”
“道友一旦打開玉筒,若是對里面的消息不認可,那必須對其中的內容保密,不可泄露給他人。如果出了此部空間,除你我三人之外,有第四人知曉,我們自會前來追責。”
“當然,若是道友決定完成交易,那出了此部空間,此物與我們再無瓜葛,所有處置任憑道友。”
李玄罡拿起玉筒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等對方說完,他眼神轉動,猶豫片刻,之后就繼續將玉筒貼向了自己的額頭。
玉筒中的內容并沒有多少,只是頃刻李玄罡便將其瀏覽完畢。
于是他將玉筒從額頭處取下,握在手中摩挲著,然后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女修,開口道:
“那這東西我要了!”
交易達成,手中的玉筒自然就不用再還回去。
李玄罡從儲物袋中把被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六枚中品靈石取出來,然后扔出。
而那名女修施法將六枚中品靈石從半空都攝入手中,并簡單檢查了一遍之后,便也翻手將其收了起來。
待她再次望向李玄罡時,才開口道:
“按照原本的規矩,一枚指引令牌只能提出一個交易請求,不過今日有些不同,我見道友如此爽快,那便破例一次,如果道友有還想要的物品,不妨現在就告知在下,如果有,在下可以再耽擱一點時間。”
李玄罡手中握住那枚記錄有三階毒液蛛王所在位置信息的玉筒,正準備等對方核實完靈石,便帶著僵大離開這里。
但卻在起身之前,聽到了對方的這么一句話,于是他心中略帶有一點疑惑的重新安坐下來。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腦中飛快的旋轉,此前他可卻是沒有聽到這里還有破例一說。
但沉默了片刻,腦中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李玄罡便也不再進行過多的糾結,只當是對方今日真有什么特殊的情況。
于是他將手中的玉筒收進了儲物袋,開口道:
“既然道友有此好意,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說到此處,李玄罡卻又停頓了一下,然后才用異常平穩且認真的語氣開口問道:
“不知道友這里可否有幽魂果?”
“嗯如果有的話,在下愿意用中品靈石購買,或者是以物易物!”
那名女修:“”
月色皎潔,將整個旗明坊市都給籠罩進了一片淡淡的白光當中。
就在這樣的一片白光底下,在旗明坊市的西側區域,一條無比僻靜的街道中,一道青石墻上突然出現了一陣變換,緊接著,就有兩道黑色人影從里面顯現出來。
從他們二人面上帶著的面具來看,正是此前在坊市中消失的李玄罡和僵大。
沒有馬上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來,李玄罡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這里并不是他們之前進入的地方,而是換了一個。
這里與之前那面青石墻壁的所在隔了有三條街道,距離大概是一里。
在心中暗自感嘆了一下四階變幻法陣的奇異,每次的出入點居然都不一樣,然后他便回正頭顱,看向了僵大。
在確定了僵大的身上亦沒有什么異常之后,他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向了其上的那塊暗紫色的指引令牌。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有些不同尋常。
只見原本位于他手中的那塊指引令牌竟然直接破碎開來,化作了一堆暗黑色的粉末。
凝視著手心中已經化作了一堆粉末的指引令牌,李玄罡的眼神開始變得深邃。
片刻之后,他隨手將手中的黑色粉末給揚掉,任其在夜風中飄散,最后陷入地面不同的青石間隙之中。
“看樣子,這指引令牌確實只能用一次。”
“這個組織竟然如此謹慎?”
將手中粘連的最后一點黑色粉末也給拍掉,口中嘀咕了這么兩句。
接著,他就招呼了僵大一聲,并率先往著身處的這條街道的外圍走去。
僵大自然跟上。
很快他們二人就從這里離開,從一個街口轉身拐進了另一條街道。
在路上的其余修士看來,他們行色匆匆。
正如他們過來之時,在街道上看見的那些人影一般。
在一連拐過了三五條街道之后,不遠處已不再昏暗,隱隱可以看見光影,而且從那邊還有著一些喧鬧的聲音傳過來。
于是李玄罡察覺到了這一幕,便知曉自己已經脫離了身后的那幾條僻靜街道,回到了旗明坊市的正常區域。
他想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但伸出的手卻又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眼神飄忽著往的身后的某處黑暗一角瞥了一眼,最終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見此,本來也想將臉上面具取下來的僵大亦停止了動作,并悄然向著李玄罡更加靠近了幾分。
雙手負于背后,稍稍回正頭顱,對著僵大輕聲出口:
“走吧!”
默默點了點頭,接著他們二人就并肩繼續往前走去。
在穿過前面的幾條街道后,他們隨著人群步入了旗明坊市最為中心的區域。
月光和燈火交映,李玄罡和僵大特意在其中饒了幾個圈,趁周圍之人一個不注意,晃身進了一個角落。
隨手撐開一個光幕將自己和僵大都給籠罩了進去,并在里面激發了從家族帶來的兩張二階中品斂息符。
待那道光幕散去,其內李玄罡和僵大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這處角落有些偏僻,所以也沒人發現這里剛剛消失了兩道人影,在不遠處的街道上,依舊是光影輝煌,人來人往。
不過在大概過了有半刻鐘之后,一陣清風吹進了這個角落,并在地上塵埃被卷起的同時,一道黑色人影突然從虛空中顯現。
這道人影身著一襲黑袍,袖邊還繡有一道金線。
他在現出身型之后,往著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不過片刻時間過去,他想要尋找的東西并沒有找到,這里看起來空無一物。
于是他眼中露出些許的驚訝,并在下一陣清風來臨之時,隨之再次隱匿了。
旗明坊市西側,一處未知的,被一座四階法陣籠罩的地底空間內。
先前那名接待李玄罡和僵大的那名女修正盤坐在一個房間里,在她面前的木桌上還有堆著一些典籍、冊子。
而她則是提著一支毛筆狀的法器在上面記錄著什么。
突然,她不斷移動的筆端在某一刻停下,然后收回,筆桿被搭在了一個山水硯臺上。
“跟丟了?”
清冷的聲音出口,但卻并沒有什么寒意。
而在她的木桌前,一道人影有些突兀的從虛空中顯現出來,在聽見問話后,立即躬身拱手回答道:
“稟長老,對方很警覺,弟子才跟的稍稍近了一點,他便發現了我的蹤跡。而后應該是使用了一種隱匿身型的手段,將弟子給甩掉了。”
“弟子無能,在仔細查看過后,連他們去向的線索也沒能發現。”
聽到這里,那名女修伸手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其竟然還是一名模樣十分清秀的女子。
而躬身在她身前的那道人影見此心中有些惶恐,也不敢起身,也不敢繼續多說,就這么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不動。
身上氣息已經變的異常深遠的女修從座位上站起來,隨意的在一排貨柜的前面走了走。
過了一會,她才繼續開口道:
“既然已經跟丟了那便算了,后面如果他再次出現在坊市,到時再多多關注一下即可。”
“是,長老。”
這道人影在停頓了片刻之后,猶豫著又開口說道:
“要不然我們提前去那頭三階毒液蛛王的地點等著,應該可以發現他們的蹤跡”
話音還未落完,一道無比犀利的目光便出現在了他的身上,雖說并不是什么法術神通,卻這名修士如萬針加身般難受。
“是弟子多言”
他還想繼續辯解下去,但這名女修已經收回了目光,并擺手制止了他。
她開口道:
“今日壞的規矩已經夠多了,這種有損聲譽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做。”
“況且此人也并不是太過重要,只是讓我覺得有些熟悉而已既然已經跟丟,那還是算了,按我之前的吩咐來。”
“弟子知曉,謹遵長老吩咐。”
之后,在這名女修的示意下,此人從這個房間內退了出去。
而前者也再次坐在了木桌旁的木椅之上。
不過這一次,她并沒有立即提筆恢復之前的記錄,而是輕聲喃喃了一句:
“太丘山李家?嗬真是好久未曾見過這個家族的族人了。”
隨后,她才將先前擱下的毛筆再次提起來,一邊在面前的一本冊子寫些什么,一邊又再次開口道:
“筑基后期修為心性謹慎有點意思,不過他身旁另一人是有尸氣縈繞,難道是尸鬼宗的弟子?”
口中輕輕吐出這些話語,而她的筆尖也沒有停下。
視線下移,冊子上赫然出現了這么一行字跡:
“金丹修士李長青尸鬼宗橫斷山脈天河”
木桌上的紅燭頂端出現一個明黃色的光點,在這個光點即將熄滅之時,這么女修終于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冊子蓋上。
緊接著,她就拿著這本冊子起身來到了后方的一排木架前。
一邊將冊子塞進去,一邊還帶著些許不明意味的笑意,輕聲呢喃道:
“長青道友,真是許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