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想劉安話峰一轉:“倭京內幾乎沒有多少抵抗,倭貴族所謂的文、雅,面對我軍他們就是案板上的魚。倭貴族的家丁,穿著華麗的鎧甲,帶著華麗的刀劍,他們弱不經風,他們的刀在我宋軍甲胄上只留下一道痕跡。他們的甲,在我宋軍長刀面前,連人帶甲劈成兩半。”
什么意思?
李沆大概明白了,劉安以前就說過類似的話。
劉安繼續說道:“若我大宋照以前的方式,說不定有那一天,各位的后人子孫書畫雙絕,詩詞名揚天下。而北方強敵入侵,如何?”
沒人接話。
“如待宰殺的豬羊。”
“一紙盟約就準備馬放南山,刀劍入庫。而后軍隊慢慢的變的弱不經風,說句自私的話,沒有一只強大的軍隊,不說大宋江山,不說我華夏文明,就連各位的家產,可否能保全?”
“主戰、主和?”
“哈哈哈。”
“擊敗敵人,便不再有戰,不再有和。各位長輩以為我的話,難聽嗎?”
李沆嘆了一口氣:“良藥必苦口。”
寇準冷笑兩聲:“這話你放在朝堂上去講吧,只知今日有酒有肉,誰管明日刀斧加身。”
“相爺!”劉安正要開口,寇準直接就懟了回來:“本相討論這種語氣,你以為,本相不想劍指中京,朝堂之上的事情,哼!”
寇準冷哼一聲來表示自己的不高興。
寇準是真正的主戰派,他努力很久,劉安現在的能攻倭,沒他寇準打下的基礎便不可能,此時劉安的話是實話,可他十年前就說過類似的話。
誰聽呢?
張齊賢呵呵一笑:“挺好,這個巨艦掉頭不容易,海面上能,可也有足夠的地方,而且也要花不少時間。本官對那條船還是興趣很大的,好船。船名起的也好。”
長久以來,寇準支持的王嗣宗就反對。寇準反對的,王嗣宗就支持。
純粹以懟寇準為人生的王嗣宗這時說了一句公道話。
“寇準這個人,在打遼國這事上,還是出了大力的。話說,沒了寇準之前多年的努力,幽州之戰也不能成。既然幽州之戰開打,寇準這個人不好,品性也差,可他還是有功的。”
寇準怒視了王嗣宗一眼。
你說我好,何必還要夾著貶低我的話。
可再想王嗣宗多年以來的作風,寇準倒也是明白,王嗣宗這次很難得了。
還會說自己的好話。
李沆終于開口了,作為主和派最強硬,最堅持的一位老人,李沆這幾年看到的許多他以前不曾想過的事情。
李沆說道:“朝堂之上,縱然兵臨城下,歌舞升平依舊。”
這話說的讓劉安無言以對。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這時,李沆補充了一句:“天子,既朝堂。”
天子,既朝堂。
劉安明白了,天子的態度決定了朝堂的態度,這還不到王朝的末年,權貴把持朝堂,大宋這才剛剛立國四十年,朝堂上的官員看的是天子的態度。
也只有極少數人有自己的思想。
劉安想了想,自己在后世打工的時候,不也是看老板的態度來決定工作的方向嗎?
畢竟老板才是發錢的人。
這里也是一樣,大宋皇帝才是保證官員們富貴的人。
李沆這時又問:“劉安,你要勸官家嗎?或是上書言事?”
“不。”劉安搖了搖頭:“官家,不是小孩子了。”
李沆再問:“你要教導佑哥嗎?”
“我不知道,我有點頭疼。這幾天或許是太累了,我想去休息一會,見諒,請允許我告退。“
“去吧。”
李沆沒有阻止劉安離開,今天的話說的有點太多了。
劉安倒是表情平靜,施禮之后退離。
劉安離開后,寇準才說道:“他才二十歲。”
“是嗎?”李沆反問了一句。
寇準反問:“難道不是嗎?”
李沆伸手一指周圍:“這不是二十歲能作到的,既然作到了,就不再是二十歲。”
寇準又說道:“朝堂上,他太年輕。”
“謀略上,他不年輕了。朝堂上有老夫。”
“朝堂…”寇準感慨了一句,也無話可說了。
王嗣宗說道:“寇準,你現在應該有多遠滾多遠,本官準備干大事了。”
“你這種廢物,能干什么大事。”寇準一聽王嗣宗開口,習慣性開懟。
另兩人只當聽不到,李沆在閉目送禮,張齊賢在思考今晚吃什么。
王嗣宗與寇準對罵了足足一刻鐘,兩人都沒有大學士的風度粗字不斷,終于,王嗣宗喘了幾口粗氣:“寇準,本官要征調倭民中有識之士,重組倭島官衙機構。”
“何謂有識之士?”
“忠、義。”
“屁話。”
“好吧,一心為我大宋而忠,為倭歸化入宋而義。”
寇準之前想過如何治理倭島,他不想完全依靠阿蘇山歸化的人員,這樣會一家獨大,而后將來會出亂子。
這會聽王嗣宗的話,倒和自己想法一樣。
寇準再問:“這些人從何而來?”
“一,貪婪者。二,戀權者。三,孩童。”
寇準上前一步:“你。”
王嗣宗一伸手:“別急,十年之后,孩童成長除奸斬惡,重塑倭島。”
寇準問:“之前的人難道?”
“仁義能宣我大宋之德嗎?不能,鐵與血才能。有些東西只能用血來書寫,你還主戰派呢,你不行。”王嗣宗又準備開始懟寇準了。
李沆這時開口:“嗣宗,過了。”
“李公,沒過。倭島想成為我大宋之地,有些血是必須流的。過度期,倭人自治好于我大宋派駐官員。人就沒有無私的,倭島利益巨大,胡旦之流不在少數。或說其他人,原本或是清廉的,可在這里等的久了,李公以為呢?”
王嗣宗純粹就是人性本惡的忠實信徒,在他眼中,倭島就象是一個放滿錢的倉庫,就算一個好人來守錢庫,一百人當中可能只有一個是守本份的人。
其余的人,一但發現沒有人監管他,而且這放錢的倉庫之中也沒人知道到底有多少錢。一定會伸手,不是可能,是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