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去海邊?
劉安很想說,兩位老先生你們要不要看看外面的天色,現在都什么時辰了。
可寇準與張齊賢還是去了。
路上,張齊賢對寇準說:“推背圖我看過,沒這么邪門。”
“和推背圖無關,這事怕是有我們想不到的可能。不猜了,去賭一把放松一下。”
“賭?”
“對,賭。”
寇準就是想放松一下,如果不是張齊賢,換個人寇準才不會帶著一起去賭。
雖然討厭張齊賢,但寇準卻欣賞張齊賢的大氣。
可以在殿堂之上談詩論詞,也可以在市井喝著酸酒聊些粗俗之事。
寇準帶張齊賢去的地方確實是在海邊。
這里是一處宋軍水師休息的地方。
宋人最厲害是什么,不是詩詞,也不是掙錢,而是安家。
就這么一個破地方,這才短短幾天,那怕是還是木屋土路,也就是有那么一兩條路鋪了礦渣,其余的全是泥土路。
但這地方已經可以稱為銀山鎮了。
主街上已經分出了商業區,酒樓區,茶區,客棧,還有青樓。
寇準到了街上,找了一個哨位,讓這里的人給他找了一身粗麻布衣,然后扔下兩片金葉子換了一堆銅錢提上,出門的時候隨便找了一塊布把頭包住,這就往青樓去。
“這里有酒,但酒很淡。最好的酒用占城運來的米釀造,不過這里不能買,太張揚,這里人喝的是雜米濁酒。還有,這里玩的最大下注也不過就是十文錢,別超過這個數。”
“挺好。”張齊賢不介意與市井之人在一起。
寇準與張齊賢就是要找一個地方換一換心情。
劉安說的那兩種薯寇準很在意,在寇準心中花千萬貫取回這薯種也是值得的,同時寇準認為自己了解劉安。
以劉安的作風,既然不去取,足可證明取這薯種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么,等等吧。
只是,寇準要考慮,這事是不是要讓別人知道。
話說此時的劉安已經回去休息。
這里有溫泉,簡陋但卻別的雅致,阿蘇秀陪著劉安的身旁,原本她是準備回阿蘇山的,因為聽到宋軍第一營出戰,攻打出云所以取消了回程。
劉安靠在溫泉里,用毛巾蓋著臉。
“阿秀,你沒有回去是不是因為害怕?”
阿蘇秀坐在水池旁聽到劉安突然發問,遲疑片刻之后回答:“是。”
“不用怕,我們大宋是講信用的。你心中若有疑惑可以直接問出來,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
“聽聞,乙室將軍給了出云許多的承諾,可這才過了兩天卻出兵,我不明白。”
劉安拿掉了臉上蓋的毛巾:“我告訴你真相,你也不用糾結這次的事情,但別傳出去。”
“是。”
“真相就是,我真正要作的事情并不是占據這一個貧瘠的島,而是要講倭這個民族從天下抹去,我不是血統論者,并非你的生父是宋人而接受你,其實你是倭人也一樣。”
阿蘇秀努力的記著劉安說的每一個字,雖然她并不十分明白。
劉安繼續說道:“將一個民族抹去,有三種辦法。你若讀過我們的歷史,你會發現已經有許多民族消失了。匈奴、羌、東胡、突厥、回鶻、鮮卑…,還有一些。這些民族消失,第一種就是轉變。”
“東胡變成了烏恒與鮮卑,而后烏恒多歸附于漢,原居住地被鮮卑占領,烏恒消失。這就是第二種,被其余民族同化。”
“鮮卑也一樣,唐皇族有鮮卑血統。”
劉安這時回頭看了一眼阿蘇秀,語氣很嚴肅的說道:“第三種也就是最后一種,就是這個民族所有人死絕了,但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也沒有人能夠作的出來。羌,他們有一個分支,叫黨項。所以沒有死絕的。”
“再說倭。倭人生活在貧瘠的倭島,這里海嘯、暴風、地震,糧食產量低,生存的很苦。所以倭人很堅強。在這種堅強的背后,還有忍耐。然而,倭無時不想改變自己的生活環境,比如攻入中原。”
“隨著倭島的人口變多,生存壓力會更大。而中原的歷史,三百年一輪回,沒有幾個王朝會超過四百年,周事實上早就亂了,只是名義上存在八百年,自周天子遷都開始,東周已經滅亡。大漢四百多年,可中間斷過。”
劉安還有一個沒說,就是宋。
宋朝三百一十八年。
劉安繼續說道:“中原一但戰亂,或是王朝太弱,而倭變強之后想擁有特產豐厚的大地,一定會將目標盯在中原,中原也是唯一的目標。”
“主人!”阿蘇秀開口,劉安卻說道:“不急,等我把話講完。”
劉安又講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我們大宋給小孩子講的故事,多是助人為樂,與人為善。就在你的家里,教小孩子的故事中有這么一個。一個叫太郎的孩子坐船出海遇上的風浪,然后遇到了巨人國,他殺死了巨人,搶了巨人的財富回到家鄉,被稱為英雄。”
“有的。”
“倭這個民族,必須被抹去。你可以說你所想的事情了。”
阿蘇秀說道:“我自小受的教育是仰望,唐之盛世,現在大宋的光彩奪目。”
劉安問:“好,如果有機會,不要考慮我的存在,宋與遼之間惡戰,打到兩敗俱傷。那么女真人崛起,遼國岌岌可危。而宋國也因為連年征戰,國力大損。你阿蘇家意外的占據了杭州,那么告訴我,你接下來的選擇。別怕,我只是和你討論人性。”
阿蘇秀跪伏于地。
如果真有劉安這種假設,阿蘇家必會是急先鋒,而倭王會頃其國力向中原進攻,占據那片繁華之地。
“想通了,你沒錯。你們想的也沒有錯,什么仰望,什么羨慕都是假的,只是現在沒有力量去搶奪,一但有,人性是貪婪的。而倭島唯一能改變居住環境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進攻中原。中原的特產是倭島的一千倍。”
阿蘇秀整個人已經是完全伏在地上了。
劉安扶起了阿蘇秀:“你讀過書,知道遣隋使是怎么回嗎?客觀的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