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飯就病了幾十人,在王曾想來劉安肯定不會下毒,王曾問:
“為,為什么?”
“因為油水太大,吃的多了所以病了。”
王曾連話都不知道如何接了。
劉安繼續說道:“阿蘇家的領民種米,卻不允許吃米,阿蘇家的領民吃的是麩皮加野菜,他們能吃到八成飽就感謝領主仁慈。我,劉安。是我劉安讓他們的領民吃上大白米飯的,雖然每天每人只有半兩米,但我,劉安,仁慈比天高。”
話說到這里王曾已經聽懂了。
說劉安惡,因為劉安在壓榨倭民。可在倭民心中劉安是善,因為劉安,他們吃上白米了。
“王曾,你是相公之才,但你王曾若沒有遇到我劉安,你終其一生也就是一個享受相公之名,相公財富,卻只能維持著弱小宋國的那一點根本就不存在的臉面,遼人想打宋國的臉,宋還要把另一邊臉送過去。”
王曾沒反駁,因為他意識到劉安說的是實情。
劉安又來了一句:“再過四個月,你一定會看到我劉安的力量,我劉安這些日子所作一切給予天下的回報。”
“會,會有什么?”
“汴梁會有地震。”
“地震?”
“就是地龍翻身,規模還不小。然后在二月,河北冀縣會有大震,緊接著是益、黎、雅三州。而后四月是河北邢州。”
“你,你能作什么?不,不對。我能作什么?”
“我們無能為力,沒有人能夠阻止天災,但是我們卻可以阻止人禍。黃河北方的士兵會成為一股力量,他們是救災的主力。兵匪,歷來兵災都是恐怖的,而我,劉安。要讓所有災區的人見到軍服的時間,感覺到有救了。”
王曾再問:“那,我能作什么?”
“能。”
劉安翻出一張紙:“當下,秦鳳路的道路運輸成本是每五百斤行百里消耗為一百八十文,我要求將這個消耗降低到百文以內。怎么作,無非就是合理的人員配置,提高的馬車的利用率,提高中轉站的效率。”
“我去試試。”
“王兄。”劉安很嚴肅:“不是試試,而是必須達到。我來告訴你,運輸成本決定財富的價值。這一次幽州之戰,僅運輸一項就接近七百萬貫支出,若能減一半呢?”
“明白,我一定完成。”
王曾拿起劉安早寫好的那張紙退離。
出了門,王曾停下腳步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問劉安倭女是怎么回事的。
可怎么就。
王曾搖了搖頭:“算了。”
王曾不想問了,至少他知道一點,劉安這家伙是一定會架空皇帝的,這一點原本他岳父李沆給他的信中已經有隱約提及,現在他已經完全確信這一點。
王曾出去之后劉安也按著頭,他看似閑,事實上確實在思考大事。
皇帝要消減軍費。
但軍隊的支出只有增加不會減少,那么錢從那里來。
讓軍隊經商絕對是一個傻到極限的行為,
軍隊也有主營業務。
軍械、地盤、鹽。
劉安又翻開了秦鳳路的地圖,秦鳳路軍方當下最大的收益是來自馬車。
新式的石墨銅軸承已經到了第五代。
依工匠的說法,第五代未必比第三代好,但卻是一種新的思路,第六代則是更加高明的滾柱鋼軸承,眼下已經有了雛形,正在投入巨資研究之中。
劉安原本打算去工坊看看。
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大宋已經開啟新的工業時代,自己只需要提供幫助就好了。
市場會給予這些研發者巨大的回報。
就秦鳳路的報表上顯示,黃河以北對于馬車軸承套件的采購已經高達每個月八千套,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上升之中。
話說此時,李沆帶著周王趙佑原本是奔著鳳翔府而來。
可半道上遇到正在集結的軍隊。
別看趙佑只有不到十歲,而且還沒有穿華服,跟著劉安經歷了戰場的洗禮之后也是成長起來了。
小小年紀竟然敢自己騎馬靠近正在行進的大軍側面百步。
若是一個成年人,此時定會有一個箭射在他面前,警告他不許靠近。但巡邏的隊正看只是一個孩子,只是派出一騎前往。
“來人止步。”
規矩,趙佑還是懂的,立即拉住了馬頭。
“退離。”巡邏的士兵大聲吼道。
趙佑回頭看了一眼背后,李沆的馬車走的慢,而自己剛才跑的野了點,自己的護衛要轉過彎才能看到自己。
想了想,趙佑往懷中摸去。
護衛倒是來的快,只差了沒多遠,從土丘那邊轉過來也就差三十幾步。
“殿下!”一名護衛來到了趙佑再旁,另兩人擋在巡邏的騎兵與趙佑之前。
巡邏的隊正也騎馬靠近。
趙佑這才問道:“你們是那個營,去往何處?”
趙佑問完身旁的護衛喊道:“周王殿下在此。”
馬上的騎士抱拳一禮,大宋沒有下馬跪拜這種禮節,在軍中著甲不大禮:“回殿下的話,軍中有令,在下無法回答。”
趙佑拿出令牌,然后示意身邊護衛取出圣旨:“本王是巡查副使,我姐夫安平侯有緊急公務暫離,我代為巡視秦鳳路、涇井路、永興軍路、河北兩路、京西路。我姐夫此時就在鳳翔,有過書信讓我前去匯合。”
自己人。
趙佑這一番話讓隊正的戒心減弱了不少。
但,隊正還是問道:“可有劉巡使書信。”
趙佑的護衛立即將劉安給李沆還有趙佑的書信遞給了隊正后還問了一句:“你識字?”
“秦鳳路帶兵五十以上的武官,識三百字。”
三百字不少了,可能無法看懂信中的意思,卻也能看出來是誰寫的信。
看到信,信上還有劉安的印。隊正這才說道:“奉劉巡使令,我部所屬原州廂兵營,現調往謂州平定西番之亂。”
“亂?亂了?”趙佑的話不是緊張,而是興奮。
隊正點了點頭:“這些日子西番各部寨有些張狂,搶劫我們不少商隊,讓護軍兄弟死傷不少人馬。”
“那,那靈州的貨物受損多嗎?”趙佑有點急了。
趙佑聽劉安提過,靈州是錢袋子,那里一年隨便幾百萬貫的稅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