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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節 竟然要消減軍費

  聽劉安要把箱子拿過來。皇帝只是沖著一名站在遠處的小太監招了招手。

  小太監上前后,劉安說道:“官家有令,讓鐵頭送本官的箱子到這里。”

  小太監施禮退下。

  很快,兩名禁軍抬著一只箱子過來放下,鐵頭只是跟在一旁。

  箱子放下之后,禁軍便帶著鐵頭離開。

  劉安打開箱子取出一只小布袋雙手捧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打開一看,竟然是鹽,而且是極精細雪白的鹽。

  “官家,廣南東路、廣南西路。依官府的記錄分為產鹽廣南東路鹽區四州與非鹽區十州,廣南西路分為產鹽五州與非產鹽區十六州。”

  劉安說的這些除了皇帝在座的三相都可以倒北如流。

  “官家,這鹽如何?”

  皇帝點了點頭,這鹽相當的好,已經達到貢鹽的解鹽優質品級別。

  向敏中很直接就說:“此鹽,好。比解鹽上品還好。”

  劉安繼續說道:“自唐書記載,廣南兩路百姓煮海水為鹽,后有野史記載,泉州譚家逃難到瓊崖,他們意外發現的一塊塊石頭上有雪白的天然細鹽,就是臣拿的這種鹽,歷經二百年,譚家兄弟及后人數次改良,他們研究的一套新的采鹽法。”

  “不用煮,漲潮存水、退潮困水,久而久之,海灘上便有無數的鹽。海灘不再是沙,而是鹽。現兩兄弟的后人獻上曬鹽法,我岳父與瞿越作戰數次,加上廣州不法番商、家奴。瓊崖已經有二百里鹽場,年產…”

  說到這時,劉安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

  寇準笑著也把自己空杯子放了過去,他不想說話,他知道劉安這是來討一個授權,這個授權他不想由自己來開口,所以寇準不說話。

  呂蒙正是一個很純潔的文士,當下就急問:“說話要一次說完,年產多少?”

  “現三百萬石,原本僅是供軍中所需要,不過三百萬石似乎怎么也用不完。”

  何止是用不完。

  向敏中說道:“我大宋眼下鹽有五用,食、腌、牧、藥、工。劉學士你可知去年鹽倉監的備案數據。”

  “不知。”

  “連同官府沒查到的私鹽,我大宋一年鹽產量為兩萬萬三千萬斤。而工部、戶部給的數據卻是,鹽明年的需要量為十六萬萬斤以上。僅蠶業一項,就是一萬萬斤鹽。但眼下,僅說食這一項,我大宋人每年兩斤九兩鹽。”

  向敏中給劉安科普了一下。

  在養蠶業中,浴種、腌種、儲種都少不了鹽的使用。所有許多養蠶戶寧可自己沒鹽吃,都要省下來給蠶用。

  藥物炮制的過程中,鹽制為重要的一項。

  僅御醫院在冊,必須要用到鹽的藥材就有一百零五種。這是必須要用的,還不算可用不可用的。

  所以,鹽若放開消耗,一年就是十六億斤起步。

  給劉安科普完,向敏中說道:“僅瓊崖就有三百萬石鹽,三百萬石就是三萬萬斤鹽。劉安、劉學士。你不是找不到六部管這事的衙門,是怕他們打起來,然后也來煩你才是。細說,這鹽是怎么回事。”

  劉安這才拿起了洪湛早就寫好的詳細公文。

  二百里鹽場這只是初建。

  全是海鹽,靠的是自然曬出來的鹽,使用的就是瞿越降軍,占城不服管教的那伙人,以及大量的大食商人罪犯還有家奴。

  洪湛的公文上巧妙的回避了大食商人私自訓練的昆侖奴私兵的存在。

  因為這些昆侖奴已經從奴隸變成了主人。

  他們配發了武器成為了鹽場的管事,原本的主人大食商人以及他們的惡仆現在是昆侖奴皮鞭之下的鹽場苦力。

  皇帝沒讀這公文。

  皇帝的文采了得,詩詞是上檔次的,可公文的水平是不入流的。

  他只能看得出這公文用詞是否華麗,卻看不出公文的核心內容。

  呂蒙正最年長,他自然是先看。然后是寇準與向敏中因為坐在一起,所以一起看。

  三百萬石多嗎?

  放在此時的大宋,已經非常多了。

  已經超過了大宋原有的所有的鹽業年產量,何其厲害。

  看完這公文,呂蒙正說道:“這份公文上寫的很清楚,瓊崖的人力已經達到極限,產量也不可能再提高,你是來給洪湛討賞的,這賞老夫替官家應下,給他進正三品。”

  “不。”劉安搖了搖頭:“我真正的想法是,把這一套制鹽的法子研究成冊,然后開辟新鹽場,我想請示的是,武清軍開鹽場,根據預測武清軍所在的地方曾經就是遼軍煮鹽的地方,若我們用曬的,以武清軍的人數,或可以超過瓊崖。”

  “此事…”皇帝突然開口了:“若能省下河北兩路的軍費,倒也是可以的。”

  劉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劉安原想武清軍多出來的這些錢可以發展軍備,大力的練兵。

  可皇帝腦袋里首先想到就是把軍費節省出來。

  這事,劉安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寇準看出了劉安臉上的細微變化,輕輕的碰了劉安一下:“官家問你的話呢,可否能把河北兩路的軍費省出來。”

  劉安馬上一副為難的樣子:“今年怕是不行,明年可以節省一部分。”

  皇帝剛才沒注意劉安的神情,這會聽劉安這么一說,倒是很滿意:“朕也沒指望今年就能省下,明年若能省下三成便是可行的。想一想韓國公,最初掌水師之時,朝廷給了幾百萬貫,但僅一年,便能反哺國庫。”

  劉安心中瞬間就明亮了。

  看來,姜還是老的辣,自己的岳父實在厲害。劉安本以為很了解當今皇帝了,可讓劉安沒想到的是,皇帝的作風當真是讓自己怎么形容呢。

  無語了。

  皇帝在算賬,合談之后大宋與遼不打仗,那么削減軍費是必須的。

  真正的歷史上,澶淵之戰,大宋最終可以說沒敗,甚至是小勝的。最后卻簽訂了如同戰敗國的一樣的條約。

  自己發動了幽州大戰,大勝,盟約也以戰勝過簽訂。

  但結果卻沒有改變。

  皇帝開始消減軍費,至少已經動了這個心思。

  劉安內心真是失望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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