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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節 嘴遁

  劉安卻沒笑,很冷靜的說道:“狼性是什么,自匈奴起、再到突厥、再到遼國,還有正在崛起的女真一族,以及蒙古高原上的各部落,他們就是狼性。有一句名言,李公點評一二。”

  “講!”

  “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殺人性命,奪盡其所有財產,讓其親屬流淚痛哭,抱著他們的妻子和女兒睡覺。李公以為,這話是誰講的?”

  劉安說完,李沆真的很認真的在思考著。

  劉安不急,把早餐盒打開擺在桌上,既然李沆沒有破口大罵,而是與劉安冷靜的交談,對于這位后世稱為圣相的人,劉安內心存有尊敬。

  李沆想了很久,在喝了半碗粥之后說道:“匈奴、突厥、遼、女真、蒙古都有可能講這種話,或是說,這便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恩。”劉安重重的點了點頭。

  劉安又說道:“我華夏是農耕民族,農耕民族是有文化的民族、是有道德的民族、是有人性的民族。華夏的圖騰是龍,崇拜的是龍。龍作為人世間不存在的想象神異動物,是興云作雨的生物,是包容一切的生物,是造福人間的神靈。”

  “儒家仁義禮智信的做人文化、孝敬父母的孝道文化。但是大難臨頭,國難當頭,若皇帝手忙腳亂、官員茍且偷生、百姓一盤散沙,國家四分五裂,這時候儒家忠君愛國的忠君文化是靠不住的。看晉末,夠嗎?”

  “夠!”李沆不反駁,劉安能講出這么一番話來,那怕此時劉安鐵了心要軟禁自己,李沆也要稱贊劉安此時的一翻論斷。

  劉安再問:“李公,當儒家淪為愚民、愚忠、愚孝的工具之時,就會出現無論所謂的大賢,他們的理論會被朝堂…不,應該說為皇家重用,一層層的變成枷鎖。”

  “秦時,諸王遇賢如何相請,如何相迎。”

  “漢時,獨尊儒家,官員與帝皇同席,匈奴聞漢而逃,天下臣服。當然,武帝打匈奴是打空了國庫,但難道就一直送公主去和親嗎?能換到一時的平安,能換到一世的平安?”

  “唐時,衛國公難道不是儒家,唐皇與眾臣共飲,同席。”

  “宋,官員在帝皇面前只能站著,還要學會跪下。如果這是李公想要的儒家,我劉安不介意毀了它。我記得朝廷有一條明令,遼軍南下要閉城,要守,不能出擊。那我請問李公,我帶人到你們轉轉,好吃好喝好東西拿走,你別發火,送點錢給我讓我晚一點再來?行不!”

  “你會說,宋律禁盜。”

  “那我劉安會說,宋律是不是管不到遼人呢。為何不把規矩定的一樣,既然遼人來劫掠不允許反擊,那強盜進城也不應該反擊才合理,怎么就言行不一呢?”

  “一句話…”劉安嘆了一口氣沒敢說下去,這句話犯禁。

  劉安站了起來:“李公你休息著,我劉安是死是活,我的命掌握在我手上,誰敢到我家搶東西,我把他腸子打出來然后再用他的腸子吊死他。”

  劉安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這時,劉安背后的李沆突然來了一句:“抑武,因為太祖陳橋黃袍加身,拿錢買平安是老夫唯一能作的事。”

  臥槽!!!

  劉安一臉驚恐的轉過頭。

  李沆卻是很淡然:“我活不了幾年,你都不怕死,我還有什么可怕的。一句話罷了,最多流放瓊崖。”

  “送老夫去夏州,老夫助你后方無憂!”

  “不行,萬一您老人家有什么花招,這坑太深我扛不住。”劉安這次的行動不敢有失,所以那怕相信李沆說的是真的,也不敢信。

  李沆又說道:“你第一戰在何處,老夫作給你看。之前,你可以綁了老夫的手,堵了老夫的手。老夫圖什么,十幾萬禁軍,加上邊軍,老夫不放心交給你,這不是孩童的玩具,兵為國之重器。”

  劉安轉回頭,依然不信。

  李沆伸手一按桌角,然后輕輕的敲了兩下:“不同意?”

  這老頭。

  “成,代縣。”

  窗戶外,墻根下。

  王嗣宗向石保吉伸出手:“五百貫?”

  “回頭給你,這事邪呼。”

  石保吉有點想不通,王嗣宗怎么就那么肯定劉安能說服李沆,而且還能得到李沆的支持。這事太古怪了。

  王嗣宗很得意:“你讀書太少,所以給你介紹也沒用,以你腦袋里的墨水很想理解這高深的事情,所以你帶好你的兵馬就行了。本官有了一個新志向,寇準這種三流文官從此在朝堂上權勢會越來越小,本官要效仿班仲升。”

  石保吉在旁說道:“這是武官。”

  “胡扯,班仲升初任校書郎,這叫武官?說你讀書少,你還不服氣。本官回頭教你認字,以后別傻到讓人嘲笑你我二人共事過。”王嗣宗扔下這話,甩袖離去。

  石保吉這會只想說一句:馬馬屁。

  這時,正好劉安從屋內走出來,石保吉沖著劉安招了招手。劉安過來之后石保吉問:“這個漢時班超是文官還是武官?”

  “軍事家。”

  “軍事家是文還是武?”

  劉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淡淡的說了一句:“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厲害的人物是不用分文武的。孫武能打不?”

  石保吉非常肯定的回答:“能,他不能打誰能打?”

  劉安冷冷一笑:“你的親兵估計一個人能打五個孫武。”說完,劉安雙手一背,瀟灑的離去。

  石保吉內心又一句:馬馬屁。

  這時,李沆推開窗戶:“秘書省劉正監、崇正殿劉學士,你能文能武嗎?”

  “我不能。”劉安很認真的作出了回答,然后又補了一句:“不過,我的弟子小范可以。”

  李沆與石保吉對視一眼,兩人都想說三個字。

  次日清晨。

  劉安離開并州,從石保吉這里帶走了四輛大車,裝的是新工具。

  這東西還在試制階段,上報朝堂寫的是開礦用火藥圓筒。

  石保吉與王嗣宗往北送了二十里。

  在即將分別的時候,石保吉拉住劉安到了路旁:“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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