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舉報者,皇帝沒說話,有太監飛奔著出去,然后禁軍出動。
劉安開始的時候,還不知道此人是誰,不過現在知道了。
丁謂。
趙昌言的上述皇帝只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去辦吧。”
“是,臣這就去。”
趙昌言要重審上一科的科場舞弊案。
半個時辰后,木料運進了皇宮,一根金絲楠木。
皇帝的書房,此時有八個人在。
官職最低,年齡最小的自然是劉安,年齡最大、資格最老的是李沆。然后是三相,當職首領太監、大太監劉承珪,以及皇帝。
“說說。”皇帝先開口。
可一屋子卻沒有人開口。
皇帝一指劉安:“你年齡最小,你先說。”
“官家,我就是負責記錄的。”劉安拒絕開口,那怕他恨不得立即砍了王欽若這個歷史上的沒臉沒皮的主和派。
“讓你說。”皇帝有點不高興了。
劉安說道:“官家,臣倒聽到一個創造典故的人,這個詞為溜須。”
寇準第一個有反應。
這事,就發生在他身上。
有一個皇宮夜宴,湯汁撒在寇準的胡子上,有人趕緊過來替寇準擦胡子,寇準怒斥,而后便有了溜須這個詞。
而這個人,就是丁謂。
劉承珪上前一步:“官家,老奴有些不解。”
“講。”
“埋在土里,從何得知?”
劉承珪只講了這些,其余的讓皇帝去腦補吧。
皇帝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這是同伙,然后出賣了另一個同伙。
再加上劉安那句溜須。
劉承珪又說道:“老奴今天上午學到了一句話。”
“講!”
“媚上沒錯,討到官家一時喜,可若媚的無底限,五百年后,史書上會寫什么。”
寇準這時很直接的頂了一句:“臣在讀,秦二世傳記。”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然后將又一只杯子砸了。
李沆說道:“流放雷州。”
劉安趕緊上前:“臣請不要流放雷州。”
李沆再說:“流放崖州。”
劉安再說:“臣請不要流放崖州。”
“為什么?”這次連皇帝都感覺意外了,流放崖州已經是最重的流放了。
劉安說道:“這不是還沒審嘛,總要證據夠了,三司會審,定了罪再說。”
“為什么?”皇帝再問。
皇帝心說,這和審沒有審有什么關系。
這事,審不審已經不重要,流放已經是必然的結果。
劉安這才說道:“臣怕污了崖州與雷州。雷州在未來五年,會是大宋瓷器南海重鎮。而崖州會是咱們大宋的胡椒自產地。”
胡椒自產地。
這事沒有人聽說過,無不震驚。
皇帝知道。
所以皇帝說道:“那你選個地!”
“大夷州。”
“就這么定了。”
案沒審,王欽若與丁謂已經被定下來,流放大夷州。
大夷州又叫大琉球。
這個時代,已經有人居住,但卻沒有被真正開發,事實上比海南島還能好點。
寇準上前:“官家,臣請問,胡椒之事。”
皇帝看了劉安一眼,劉安上前:“寇相公,有件事情很重要,我也是才知道。黨項那邊抓了一個人叫張浦。進士沒考上,就去效忠黨項了。我在想,若是進士考中了,但殿試沒過,這樣的人萬一去了外邦,又恨上了咱們大宋,這事怎么辦。”
劉安是對寇準說的,李沆卻說道:“竟然有這樣的事?”
“恩,人正在往回押解。”
李沆說道:“這事,很重要,要商議一下。”
寇準說道:“先說胡椒的事。”
李沆說道:“胡椒只是吃食,這是國體,先說殿試的事,馬上就要開恩科了。”
呂蒙正也說道:‘對,馬上要開恩科了。”
劉安這時說道:“臣回去繼續查典籍。”
皇帝擺了擺手,劉安茲溜就跑了。
看著小太監關上殿門,李沆對寇準說道:“胡椒這事,先緩緩,劉正監明顯不想提。”
李沆說的是劉安,他卻知道,這是皇帝不想讓提及。
否則,皇帝早就會對他們這些重臣講了。
皇帝確實不想提。
因為種胡椒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皇帝不想最后種不成,丟了臉面。
皇帝最愛惜臉面了。
再說另一邊。
大理寺大牢,一個小單間,左右都沒有人,禁軍嚴控小單間內的人不允許和人接觸。
丁謂。
他萬萬沒想到,他是去舉報的,竟然被抓了。
而且只有一個問題。
你怎么知道,木料埋在那里?
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胡說就是欺君。
這個謊想編圓,可不容易。
丁謂太小看大理寺,大理寺真的想深挖查什么事,還是有手段的。那怕是過了十道手,那個小院最早屬于丁謂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
為什么效率這么高。
李繼隆在上面以太后的名義施壓,連禁軍都出動了,三司只能深挖。
連丁謂貪污幾貫錢的事情都給挖出來了。
更何況,原本就不干凈的王欽若。
大宋不殺文官,言官無罪。
可這個時候,誰敢跳出來給兩人求情,太后年事已高,有人動了太后的棺木,這事真說起來,皇帝自己都要請罪,有失人倫大禮。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
祭祖。
大祭祖。
皇帝要在先帝陵前請罪。
好幾天過去了。
劉安在皇宮就沒回過家,累的眼圈都黑了。
終于,時間告一段落,劉安才能回到家里,好好洗個澡然后睡一覺。
潘袞等人就在劉安府里。
見劉安回來,潘袞等人迎了上去。
“妹夫,聽說那個王欽若在背后搞鬼,要整你我。這次,他落在咱們手里,咱弄死他。”
劉安清了清嗓子:“兄長這話說的不對,咱們是大宋的官,是官家的臣子,為大宋進忠,為家官進忠,清除奸佞,是咱們的職責。莫說那些沒用的,咱們只是一心為大宋,為官家效力。”
“你這話…”
“好了,我累了,兄長自樂,我要去睡會。”
說完,劉安也不理會潘袞,自顧自回后院。
后院,潘秭靈迎上劉安,劉安低聲對潘秭靈說道:“我書房那些草稿呢。”
“都收著,沒有人知道。”
“燒了。”
劉安的態度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