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凌晨。
蔣家客廳里,正在播放著流出版的《冠軍序曲》。
錄音棚版本的《冠軍序曲》,編曲和現場版的完全不同。
現場版用鼓聲來營造強大的震撼力,用電子合成音樂來展現律動與旋律。
但是錄音棚版,受限于本身動態和錄音方式,很難完全用現場的方式來呈現,但錄音棚版的配器,卻豐富了許多,放棄了之前的電子樂,搭配了谷小白的鐘鼓之琴和大樂隊。
鐘鼓之琴一出,搭配上半個交響樂隊的氣氛烘托,真的是大氣磅礴,排山倒海!
雖然不是現場版,但是比之現場版的氣勢,絲毫不差!
而其MV,開頭就是一副大漠烽煙,落日長河的景象。
此時笛聲悠悠,帶一點凄婉。
清幽的鐘聲,從遠方傳來,營造出一種空寂寥落的景象。
突然間,一聲號角響起,鐘聲起,主歌至。
“六駁食猛虎,恥從駑馬群。
一朝長鳴去,矯若龍行云。
沙平連白云,蓬卷入黃云。
慷慨倚長劍,高歌一送君…”
谷小白的聲音,放寬,變厚,強機能唱法之下,澎湃的低頻共鳴,似乎要將人整個淹沒。
而到了副歌部分,突然之間,畫面一轉,鐘鼓齊鳴,千軍萬馬出現在鏡頭之前,無數鐵甲將士頓足大喝:
“冠軍!”
“轟轟!”
“冠軍!”
“轟轟!”
“冠軍!”
“轟轟!”
怕不是有數萬人的軍隊,一起齊聲大喝,到底是什么感受?
那“冠軍”的聲音,滾滾如雷,連綿不絕,置身其中的時候,只能聽到四面八方的聲音,像是沙暴一般撲面而來,讓人窒息,讓人睜不開眼睛。
客廳里,蔣朵朵聽得是熱血沸騰。
此時恨不得鉆進這畫面里,穿上盔甲,和人一起喊。
旁邊,蔣明初卻是拼命搖頭。
“難,太難了。”
這樣的編曲,該怎么超越!
這樣的一首歌,已經到了豪邁的極致,已經到了大氣的極致。
而這段視頻,卻讓蔣明初意識到,這首歌,原來是這個冠軍!
勇冠三軍,是為冠軍!
一直以來,我們都聽錯了這首冠軍序曲!
對普通人來說,成為冠軍已經是一生追求。
但對功蓋天下的冠軍侯來說,成為冠軍,只是開始!
背負著冠軍的名號。
背負著谷小白這個名字。
那個少年,該如何創造奇跡?
一曲結束,蔣明初抬頭看向了鬧鐘,5月7日23:59分。
還有一分鐘。
2100年前,未央宮中,椒房殿內。
三名男子坐在案前,一名女子旁邊作陪。
椒房殿是皇后居所,平常人就算是想要進入都不容易,更何況在此飲酒。
這世界上,也就只有三個男人,可以在此處如此隨便,其中兩人,當然就是大漢天團“郎舅”組合了。
谷小白是向來不喝酒的,而且這個年代的釀酒技術不到家,對環境變量的控制不夠精確,谷小白總覺得酒里面滿滿的甲醇在等著毒害自己那聰慧的大腦。
不,絕對不能給它這個機會!
不過旁邊倆中年男人喝得卻非常開心,推杯換盞,不一會兒就開始微醺了,互相搭著肩膀,哥哥弟弟的叫了起來。
天下醉鬼似乎都是一樣的嘴臉,千古一帝和千古軍神也不例外。
旁邊,皇后衛子夫冷眼看著這倆男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大概天底下的妻子,沒有一個喜歡自家老公喝的醉醺醺的。
當然,那種老公還沒醉,自己先喝醉了的例外。
但這倆人,一個是自己弟弟,一個是自己的老公,湊到一起喝起酒來,讓她這個當姐姐當妻子的,又能怎么辦?
也只能隨他們去了。
倒是旁邊有些情緒低落的谷小白,讓衛子夫心生憐惜。
谷小白正耷拉著腦袋想事情,旁邊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腦袋上。
衛子夫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是不是為了出征的事情心煩?”
前幾天,劉徹和衛青已經調集軍隊,誓師出征。
再過幾日,衛青和霍去病也要出征河西了。
這一頓酒席,也算是郎舅二人商議軍國大計,兼出征餞行。
但衛子夫卻老大不愿意。
出征的這倆人,一個是自己弟弟,一個是自己外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誰敢說自己一定能夠活著回來?
這么說了兩句,衛子夫頓時心中不滿起來,伸腳去踢旁邊的倆人:“你們兩個大男人,讓我乖兒上陣殺敵,若是吃不好怎么辦,受了傷怎么辦,若是…若是…”
我家去病還是個寶寶啊,你們怎么忍心!
說到這里,衛子夫就氣苦起來,心中更是怨懟。
又踹了倆人兩腳。
霍去病雖然不是衛子夫親生,卻是時時在她的身邊,對她來說,和親生也沒什么不同。
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遠都是孩子。
那邊,被衛子夫踢了兩腳的劉徹和衛青,一臉哀怨。
劉徹辯解道:“去病也已經19歲了,想我當初16歲都登基了…”
“這能一樣嗎?啊,這能一樣嗎?”劉徹剛剛辯解兩句,就已經被衛子夫殘酷鎮壓,“我家去病孩兒現在連個子嗣都沒有,若是出去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怎么對得起我妹妹,嗚嗚嗚嗚…”
衛皇后氣哭了。
旁邊,劉徹和衛青雞賊地轉移話題。
“對對對,該給這孩子提一門親事了。”
“我記得他的府上,也有幾個丫鬟…”
“去病啊,年齡不小了…”
果然,這個話題立刻吸引了衛子夫的注意,她牽著谷小白的手,問道:“去病,你有沒有什么看中的女子,大姨幫你去提親…”
為什么不論哪個朝代,和家人在一起,話題都會如此急轉直下?
難不成要被拉郎配?
不,我是憑實力單身!你憑什么讓我找對象!
谷小白肅容道:“多謝大姨,但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君不見,千古軍神,為了逃婚什么招兒都敢出。
這句話拿來糊弄劉徹,那是一糊弄一個準,說不定還能讓他熱淚盈眶,豪情滿懷。
但是拿來糊弄衛子夫…
谷小白就覺得自己耳朵一痛:“你這小子,還給我扯這個,匈奴那么多,豈是三次兩次能夠剿滅的?你一輩子都不結婚了是不是?啊,是不是?”
就算是縱橫沙場所向無敵的冠軍侯,這會兒也只能乖乖舉手投降。
沒看到那邊千古一帝和絕代軍神已經躺平了任人蹂躪嗎?
扭了谷小白的耳朵,衛子夫又柔聲道:“乖兒,不如這次咱們就不去了,出征什么的,過兩年再去,我大漢那么多人,難道還找不出來一個領兵打仗的將軍,非要讓你上陣殺敵…”
旁邊,劉徹和衛青都搖頭,真的是找不出來更好的了啊。
在衛子夫看來,霍去病永遠是那個承歡膝下的孩子。
領兵打仗,讓別人去好了。
但奈何這天下雖大。
冠軍,只有一人。
衛子夫說了幾句,三個男人只是搖頭,衛子夫氣苦,起身,不多時,垂簾之后,幽幽瑟語,響徹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