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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6章:老司機1812序曲

  距離約定開場時間還剩下兩分鐘,音樂廳里,終于響起了歡呼和鼓掌的聲音。

  托卡夫斯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禮服,正從旁邊大步走上了舞臺,站在舞臺中央的指揮臺前,向大家鞠躬致謝。

  旁邊,捏了一把汗的工作人員,狠狠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胸口,這位爺可算是回來了!

  就在此時,谷小白發現自己身邊,出現了幾個人。

  “你們幾個怎么也來了?”谷小白看著突然出現的王海俠三個人,茫然道。

  “來看老司機的演出啊!”王海俠理所當然道,然后一屁股坐下來,伸手遞給了谷小白一只冰淇淋。

  “之前不是叫你們來,你們還不來嗎?”谷小白納悶,下意識接過來了冰淇淋,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呃…在聽交響樂的時候,吃東西是不是不太好?”

  “嗨,怕啥,老司機不會在意的!”王海俠自己先舔了一口,這才愜意道,“咱們演出的時候,也沒禁止別人吃東西對不對?”

  好像是這個理。

  不過不準吃東西,好像是交響樂的要求吧。

  “安啦,沒關系。”王海俠舔了舔冰淇淋。

  什么對音樂的尊重,什么優雅不優雅,什么認真不認真的。

  吃東西就不尊重音樂了,那喝酒怎么算?

  舞臺上那個人模狗樣的老家伙,上臺之前,剛剛喝了我一整瓶的分析純酒精!

  連稀釋都不帶稀釋的!

  你看那家伙不尊重音樂了嗎?

  然后就看到舞臺上的老司機,不…托卡夫斯基對舞臺下揮舞了一下手,王海俠很熟稔地對托卡夫斯基揮了揮手。

  谷小白一臉茫然。

  什么時候,這倆人那么熟悉的?

  舞臺上的托卡夫斯基,邁著拽到六親不認的舞臺步,晃著自己一頭宛若白熊鬃毛的白發,臉上的表情又驕傲又矜持,空著兩只手,連指揮棒都不拿,站到了指揮臺上,面對樂隊。

  只給觀眾們留了一個偉岸的背影。

  然后他兩只手捧在了面前…

  嗝一聲,打了個酒嗝。

  坐在前排另外一側的譚偉奇,一眼就看出來了端倪。

  老師喝酒了!

  他喝酒了!

  師娘一會而就會打電話過來,把老師干掉!

  自己明明嚴防死守,沒有給老師任何喝酒的機會啊,怎么會有漏網之魚的呢?

  在托卡夫斯基來之前,譚偉奇就已經巡邏過整個學校的小超市了,甚至還舉報了一家違反學校規定,偷偷賣酒給學生的小賣部,做到了堅壁清野。

  絕對不讓任何可能喚起老師酒癮的東西,出現在老師的面前!

  但現在,竟然被這老頭突圍成功?

  舞臺上,喝了酒之后的老司機,臉上紅光滿面,比生命之水伏特加還要高濃度的分析純酒精,顯然已經在他的體內奔流,帶給了他微醺的體驗。

  他抬起兩只手,輕輕一點頭。

  低沉、舒緩、輕柔的弦樂聲起。

  《1812序曲》!

  這首交響樂,是柴可夫斯基的代表作之一。

  《1812序曲》全稱《降E大調序曲“1812”,作品第49號》,是柴科夫斯基于1880年創作的一部交響樂。

  在古典音樂界里,很多人推崇德國、奧地利的音樂家,卻鄙視柴可夫斯基,因為和更喜歡寫嚴格對位,寫各種豐富的織體的德國、奧地利音樂家比起來,柴可夫斯基更喜歡的是優美的旋律,以浪漫著稱,譬如《天鵝湖》。

  縱觀群星璀璨的古典音樂史,柴可夫斯基都堪稱是旋律之王。

  這首堪稱他最廣為人知的交響樂代表作《1812序曲》,是為了紀念1812年庫圖佐夫帶領俄國人民擊退拿破侖大軍的入侵,贏得俄法戰爭的勝利而作。它的四個部分,分別來自于四首非常膾炙人口的歌曲。

  第一段音樂,是一首東正教圣歌,《主啊!拯救你的子民!》OLord,SaveThyPeople(TroparionoftheHolyCross)

  第二段音樂,是一首俄羅斯民謠《在大門邊,在我的門邊》AttheGate,atmyGate(UVorot,Vorot)

  第三段音樂,是法國國歌《馬賽曲》LaMarseillaise

  第四段音樂,是差點成為俄國國歌的,《上帝拯救沙皇》圣歌、民謠、國歌、準國歌,都是擁有極其廣大的受眾,當然也擁有極其廣為人接受的旋律。

  某種程度上來說,古典音樂之所以沒落,除了時代的變遷,或許也和現在人為的高貴有關系。

  許多音樂,明明脫胎于大眾,卻必須在廟堂之上才能演奏,似乎在鄉野之間,就辱沒了它一般。

  當然了,也不能怪交響樂團,如果不收費高點,這么大的樂團,吃不起飯…

  舞臺上,托卡夫斯基抿著嘴,在那燈光輝煌的音樂廳里,微微瞇著眼睛,雙手輕柔地打著節拍。

  慢,非常慢。

  舞臺下,谷小白瞇起了眼睛。

  雖然慢,但是不錯,非常不錯。

  都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這對指揮家來說,更是貼切。

  因為一個指揮家,在臺下做的比在臺上多十倍。

  一個好的指揮家,最大的用處,是帶著整個樂團排練,調教每一個音的強度、音色,以自己卓越的對音樂的理解,將需要上百人合作的樂曲,一點點地摳出來,最終完美地演奏出來。

  當臺下的一切做完之后,樂手們不胡來,站在舞臺上指揮位的,就算是個猴子,也不會太差了。

  但,想要演奏完美,還需要指揮家的坐鎮。

  某種程度上來說,谷小白或許也是一個天生的指揮家。

  指揮家必須擁有極端敏感的耳朵,敏感到你就算是所有樂器響起時,有一個低音走音了都能聽出來。

  但也正是如此,擁有近乎完美的聽覺的谷小白,才能用近乎評判的目光,去看托卡夫斯基這位堪稱大師的指揮家的演出。

  托卡夫斯基對這首曲子的理解,顯然比別的音樂的理解更輕柔,更舒緩,連節奏都慢了一點點。

  來自圣歌的旋律,讓谷小白覺得自己像是被包圍在神圣的輝光之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滋溜一聲,舔了一口冰淇淋。

  涼沁的冰淇淋,舒緩而神圣的第一段,讓谷小白只有一個感覺。

  這個老司機,果然有干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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