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沉船,顯然是用某些發泡材料制造的,發泡材料的強度非常高,可以媲美一些輕質的金屬和木材,但是材質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近距離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伸手敲了敲,沉悶的聲音也完全不是木材的聲音。
再檢查一下外殼,船身上附著的海生生物,也是黏上去的。
當然,如果乍一看上去,這艘船外觀上和沉船海泰號完全一樣,就連船體旁邊的大洞都完全一致,仿造的非常精致。
“不,我看到的不是這艘,這艘沉船是假的!”哈徹大聲道。
“對啊,這艘船當然是假的…”谷小白道。
哈徹:“…”
裴光榮:“????”
谷小白攤手。
總感覺那里的頻率沒對上。
“這艘船當然是假的,我是說,我之前在水下看到了一艘真正的沉船…”哈徹還在爭辯。
“沒錯啊,如果哈徹先生之前在水下看到了一艘船的話,應該就是這艘,我們在做實驗。”谷小白微微一笑。
“不,我看到的絕對不是這艘!”哈徹斷言。
“哈徹先生怎么那么肯定?在碧海騎鯨巡演開始之前,我們要預先找到適合沉下沉船,然后再將沉船浮起的地方,才能最終確定演出地點,畢竟沉船環節對這場演出非常重要。不過…”
谷小白突然話鋒一轉:“這是我們碧海騎鯨海上巡演的商業機密,我記得,裴先生你告訴我,那片海域是被管制了的,沒有任何人窺探我們的秘密。”
谷小白看向了裴光榮,眼神嚴厲。
裴光榮想哭。
我呸,你明明就是偷了沉船,竟然還嫌我們的海軍巡航不利?
倒打一耙竟然還能這樣的?
但裴光榮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只能低頭:“對不起,我們一定加強巡航,保證不會再出這種事了。”
惹不起啊!
“行吧,反正今天晚上也是最后一場了。”谷小白大度的揮揮手。
裴光榮快委屈死了,還只能感謝谷小白:“感謝谷先生您的諒解,給您造成的困擾我們萬分抱歉…”
哈徹在旁邊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特么的,我怎么證實這艘船是假的啊,難道說我告訴別人,我曾經偷過船上的東西?
而看谷小白那信誓旦旦的模樣,這一刻,他都對自己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
難道我看到的沉船,真的是這艘沉船?
不,不可能!
當時我們可是打撈上來那么多瓷器的,難道我們撈上來的瓷器也是假的?
谷小白你在胡扯!可他又不能自證有罪,說自己有瓷器當證據…
而且,就算是手里有瓷器,也沒辦法證明啊,畢竟誰能說明那些瓷器來自哪里?
哈徹一口氣憋在胸腔里,差點憋得暈過去。
這種連說都不能多說的感覺,別提多憋屈了…
一直以來,哈徹都是那個惡人,都是那個蠻不講理的一個,但這一刻,他發現…
谷小白比他惡多了!
惡人遇上更兇惡的人,那種說不過又不能開打的感覺,讓他想要吐血。
不,我一定要證明谷小白有問題!
他通過破洞鉆進了沉船里,就看到沉船的地面還散落著一些瓷器,里面還丟著一些箱子。
“這艘沉船的外部是按照我們之前發現的沉船海泰號仿造的,肉眼可見的地方,都做了仿真處理。”谷小白帶著裴光榮走進船艙,解釋道。
“這些箱子里都是壓艙物,因為這艘船是使用發泡材料制造的,非常輕,如果沒有壓倉會漂浮起來。在船體下方還有一部分空間是注滿了水,等到需要的時候,把水排出,這艘船就會漂浮起來…”
谷小白解釋著這艘船的運轉原理。
哈徹伸出手去摸了摸,找到了一些船艙里被海水浸泡的痕跡。
一切似乎無懈可擊。
裴光榮打開了一個箱子,發現里面裝的竟然是真正的瓷器。
旁邊,哈徹大叫道:“你看,這肯定有問題,偽造沉船的話,為什么要連里面的瓷器都要偽造?”
“哈徹先生或許不了解藝術,藝術的真實度在于細節。”谷小白說起來瞎話,眼睛連眨都不眨,“沉船浮起的時候,瓷器在箱子里晃動的聲音,是最美妙的音樂…”
看谷小白瞇起眼睛,一臉陶醉的模樣,哈徹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系統在谷小白褲兜里的手機里聽著都要噴人了。
呸,美妙的音樂個屁,這種時候就知道拿音樂當擋箭牌了!我噴死你啊我!
這一刻,就連裴光榮都不得不佩服谷小白了。
做戲做全套,這么細節的地方都做了。
當然了,時間就那么點,谷小白做的也就這些了,船艙內觀眾看不到的地方,譬如艙室再向內一些,就能看出來,它完全是發泡材料,連內壁都沒怎么仔細切割。
然后,谷小白又道:“說起這些瓷器,倒是有件有趣的事。我們之前做實驗,把這艘船沉下海底一天時間,等回收這艘船的時候,卻發現船上的瓷器少了幾箱,現在還沒找到原因…”
說著,谷小白看向了哈徹,懷疑之色溢于言表。
這一刻,就連哈徹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難道我真的摸錯了船?
不可能啊不可能!這絕對有問題!
其實,這艘船是谷小白專門制造出來掩人耳目的。
他發明的那種超聲發泡材料,可塑性極強,而海上龍宮,基本上就是一個海上船塢,制造一艘這樣只需要外形的船,其實并不難。
昨天晚上的第二場巡演里,谷小白使用的就是這艘船,效果不錯,沒有人看出來和第一艘有什么不同,大家都認為這是谷小白為了配合《帶你回家》這首歌專門準備的特殊船只,網絡上還對谷小白對細節的尊重一片贊嘆。
看哈徹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裴光榮都無話可說了。
站在他的立場,也已經沒有了絲毫懷疑的余地。
別說他不敢指正谷小白,就算是他敢指正,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他轉身嚴肅對哈徹道:“哈徹先生,沉船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現在請您解釋一下,您為什么進入管制海域,探索未經過許可的沉船,甚至…還盜竊了不屬于您的瓷器?”
“我沒有!!”哈徹整個人都懵逼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他看裴光榮一臉嚴肅,慌忙抬出了自己的靠山:“我,我和你的上司陳先生是朋友…”
“你真的想要讓我和我的上司對質嗎?”裴光榮冷笑。
哈徹被他笑得非常心虛,賄賂這種事,在任何國家都是違法的。
“谷先生,您看這件事要如何處理?”裴光榮轉身問谷小白。
他對哈徹一點好感也無,這位哈徹先生天然帶著一種白人的優越感,更仗著自己賄賂了他的上司,對他頤指氣使的,讓他很煩。
看谷小白還在沉吟,裴光榮又加了一句:
“私自進入軍事禁區,在我國最高是可以判死刑的。”
哈徹快嚇尿了,什么?判死刑?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我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看到!
你們怎么能倒打一耙!
“你們不能這樣,我是英國人,你們不能這樣處理我…”
裴光榮笑了笑,本來就很丑的臉,這會兒格外猙獰:“我記得尋寶人是個很高危的職業,如果突然消失了也很正常吧…我們越南黑牢的獄卒,嘴可是很嚴的。”
哈徹真的要被嚇尿了。
越南的黑牢,那可是在西方國家妖魔化過的恐怖魔窟!
而且,越南好像是專治國家啊…
難道這位谷小白,也像自己賄賂了人一樣,賄賂了裴光榮?
難道這位裴光榮才是真神?我是不是賄賂錯了人?
這一刻,別管哈徹多有錢,多有優越感,也是瑟瑟發抖。
裴光榮的面色嚴肅的嚇人:“谷先生,您認為該如何處理他?”
“唔…”谷小白想了想,道:“私自闖入禁區什么的,是你們負責處理,我不發表意見。但是哈徹先生未經過允許窺探了我公司的機密,可能會嚴重影響我公司的利潤,我們保留起訴哈徹先生的權力,另外,我希望哈徹先生不要把這個消息泄露給任何人,否則…這種事該怎么處理呢?”
谷小白身后,郝凡柏微微一笑,道:“簽個保密協議吧。”
“我簽我簽!”
簽了保密協議就能放我走了嗎?
別說保密協議了,就算是賣身契哈徹也簽啊!
看哈徹被郝凡柏帶走了,谷小白對裴光榮伸出了手:“配合愉快!”
裴光榮哭笑不得地和谷小白擊掌,無奈極了。
他又裝黑臉又得罪人的,把壞事兒都干盡了,現在還得裝孫子。
這都啥事兒啊!
“這么嚇唬他,等這個哈徹回去,怕是又要妖魔化我國一番了…”裴光榮苦笑。
“怕什么,他沒證據。”谷小白道。
而且,想要妖魔化東方的國家,還用借口嗎?
裴光榮想了想也是,無奈點了點頭,然后壓低聲音,問道:“鐘君大人,哈徹說的那艘船…”
“這是我家的船,我可沒動你家的。”谷小白道。
“好吧。”裴光榮嘆了口氣。
裴光榮對谷小白這點的信任還是有的。
“對了,你們如果想要發掘沉船的話,我可以幫你們介紹個公司,物美價廉,絕對比這家伙靠譜多了。”谷小白不忘拉業務。
裴光榮假裝沒聽到,他今天真的不想聽到沉船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