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中梁其實只是打打嘴炮,順便再發泄一下自己內心的憤慨。
現在的七零八零的父母們,發個神經,抖個激靈什么的,其實很正常。
但他沒想到,到了晚上,付文耀發了個鏈接過來:“爸,怎么辦,你火了!”
付中梁點開了鏈接,就看到上面鋪天蓋地的彈幕,連他的臉都快看不到了。
“大叔說得真好!”
“付總牛叉!太牛叉了!”
“為德寧集團打all!”
“是啊,這就是一首戰歌啊!我們的戰歌!”
“大叔真是谷小白的知己!”
“原來這首歌還能這樣理解。”
看著那鋪天蓋地的贊譽聲,付中梁哭笑不得,隨手回了自己兒子一條信息:“你看看我都火了,你還沒火!”
暴擊!
付文耀轉臉就去找自己大伯求證去了。
“大伯,請你誠實的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親爸!”
“小耀啊,事到如此,大伯也不能瞞你了,有一天我和你爸一起去打籃球,打完籃球突然聽到路邊有孩子的哭聲,過去一看,哎呦一個小丑猴子躺在垃圾箱里,沒辦法,我們就把你撿回來了…”
付文耀:“…”
呸,這個大伯一定也不是親生的!
網絡上,付中梁解(嘴)讀(炮)谷小白《少年行不行》的視頻,火爆的一塌糊涂,但是一個叫做“谷小白黑料集中營”的群里,卻一片罵聲。
“呸,還能這樣強行解讀?”
“這也太牽強了吧!強行上綱上線,覺得別人不敢反駁咋滴?”
“呸,一個資本家,裝什么大尾巴狼!”
群名片叫“小手冰冰熱”的史全力,此時憤怒得差點把自己的手機都摔了。
史全力從小就是一個正義感特別強的人,即便是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也無法阻止他做正確的事。
小學的時候,他就特別憎恨有錢吃冰棍卻不肯借錢給他打游戲的富豪同學,整天蹲在學校門口堵人家,終于有一次用磚頭把人家的腦門打破了,進了手術室,成功為民除害,就算為此被自家老爹把屁股打爛也依然倔強。
到了初中的時候,他認為一名轉學生的新自行車實在是太過花哨招搖,傷害了所有窮苦兄弟的感情,偷偷用圓規扎了人家好幾次的車胎,結果被幾個人堵住揍了一頓。
高中時,上鋪的同學明明學習很好,卻不肯幫他做作業也不肯給他抄,他一邊憤慨著“寢室的學習都那么差,你憑什么學習那么好”,考試的時候在水里放瀉藥,結果讓同寢四個人都進了醫院,成功被學校開除。
即便如此,史全力的正義感依然爆棚,他出門去打工的時候,因為門口的保安整天給自己上司送東西而不給自己義憤填膺,匿名舉報幾次無果之后,直接砸了保安室的窗戶,結果被監控拍到,才發現保安其實是上司的老丈人。果不其然,他被開除了。
租住的小區里大門壞了,有錢的鄰居不肯掏錢修理一定要大家平攤,憤而劃花了他幾十萬的寶馬進了拘留所…
史全力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見義勇為,一次又一次地付出代價,然后繼續見義勇為。
做好事就是要付出代價。
我不付出誰付出?我不犧牲誰犧牲?
我只是為了這個世界過得更好。
史全力真心真意這樣覺得。
而且,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偉大了。
隨著他被趕出了自己租住的小區,被辭退,找到了一個工作又被辭退,再被辭退,他心中的正義感越來越強烈。
他越來越看不順眼社會上的那些厲害人物,覺得他們整天秀優越,自己過的那么瀟灑,什么都有,卻從不曾關注過別人的生死,不在乎窮人的生活。
憑什么?
你們憑什么過的那么好?
特別是最近谷小白火起來,讓史全力恨的咬牙切齒。
16歲,上高中就好了,上什么大學!
上學好就夠了,憑什么唱歌也那么好!
長的那么帥,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姑娘勾搭走?別的男同胞怎么辦?
你這么優秀,讓別人怎么活!
不行,我必須做點什么!不然這個世界上的資源,不都讓你們這種人占去了?
在這個群里,“小手冰冰熱”還是很有號召力的,因為大家經常一起黑人,一起干一些為民除害的事,而曾經為了為民除害,進了好幾次拘留所的小手冰冰熱,是群里的頭面人物。
“晚上跟我去堵谷小白的舉手!”小手冰冰熱發起了號召。
他們之前就商量好了,要去堵谷小白,向他身上砸狗屎。
這么一說,大家都萎了。
“不去了把,熱哥,你看東原大學都說了,要起訴的…”
“起訴算什么?他們吹牛!”
“我看他們說的蠻認真的…”
“認真又咋了?難道害怕就不做了?”
“就知道你們都是弱雞…你們不做,我去做!”
小手冰冰熱在群里,把其他人懟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么好。
史全力非常喜歡這種感覺,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一個重要人物。
就在此時,一個提示彈出:“谷小黑加入了群聊”。
谷小黑:“我聽說這里是谷小白黑子的集中營?太好了,我終于找到組織了。”
“你是谷小白的黑子?”史全力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奇怪。
“當然,你看我的名字不就知道了嗎?”
谷小黑,當然是谷小白的黑子了!
“你為什么討厭谷小白?”群主出來開始政審。
“谷小白他欺負我,欺騙我,毒打我,關我禁閉,我和谷小白不共戴天!”
大家:“…”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非常可悲的故事啊。
谷小黑:“對了,你們在討論什么?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聽完史全力的偉大計劃,谷小黑道:“這么好的事?我去啊,一起!”
“你要一起去?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東城啊,就在東原大學附近,晚上約啊,在哪里見面?”
和谷小黑互換了手機號碼,約好了時間,史全力就回去準備了。
晚上,他捏著一個礦泉水瓶,拎著一個垃圾袋,出現在了東原大學附近。
9月初,天已經慢慢便短了,晚上八點左右,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史全力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見到谷小黑出現。
難道這家伙退縮了?史全力剛打算拿出手機打電話,就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接起來電話,電話里先傳來了一陣柔和的音樂聲,史全力恍惚了一下子,然后問道:“谷小黑,你在哪?”
“在你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