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
藍色霧靄彌漫而出,籠罩在方圓數十里。
十幾里之外的另一處小村。
同樣的幽靜與死寂。
忽然。
啪嗒。
一雙腳掌落在了這里,發出微微細響。
是一個身穿黑色衣衫的人影,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身軀一閃,進了村落。
在他進去后,接二連三的又有人影從其他方向匯聚而來,沖了進去。
在接連進去了四五人之后,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頭戴青銅面具,手持黑色鐵杖,身后還背著包裹的神秘人影。
神秘人影并沒有立刻進去。
而是在外圍觀察了半盞茶的功夫之后,才邁出腳掌,向里面輕輕走去。
但就在他剛剛邁出,忽然腳步一頓,再次隱藏下去。
不遠處,又是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而來,向著村落中沒入而去。
齊云眉頭緊皺,已經第六個了。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這令牌是一種聯絡手段。
發出聯絡信息的那人應該就在這村子深處。
他看了看手中的紫色令牌。
令牌的光芒依然在往外微微散發。
他將令牌塞到了懷里,又等了片刻之后,確定周圍無人了,才邁動腳步,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
反正他身上有斂息玉佩,應該不會被發現。
不過若是對方能操控蟲子或魂魄,那就難說了。
齊云決定賭一賭,精神力催動到了極致,耳力和目力都變得極為敏銳,準備一旦出現任何不對,立刻就跑。
在他全神貫注的行走下,腳步聲細弱到微不可聞。
一步步走出,終于在這片村子的深處,看到了一處光亮之地。
淡淡光芒從一處窗戶中傳來,里面還有一陣陣聽不清晰的耳語聲音,像是被人刻意掩蓋了一樣。
齊云并沒有靠近,距離還有五十多米的時候停了下來,身軀輕輕的進了另一個屋子,關上房門,耳朵貼在墻上,默默傾聽了起來。
以他現在的強大精神力,只要想聽,方圓數百米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聽見。
不過對方的談話顯然是用了什么秘法刻意壓蓋了。
所以他現在只能靠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聽。
即便如此,聽得也不是太過清晰,很多關鍵詞捕捉不到。
至于為什么不繼續深入,那是因為這個距離剛好是安全距離,出現任何變故,他都能第一時間逃走。
若是再靠近一些,遇到問題的話,恐怕很難脫身。
這個世界的詭異職業太多了,得小心為上。
“情況不對,出現了一個超乎想象的邪異,把我們都當成了獵物…這片區域有鬼,接下來不得單獨行動…”
“之前進來的人都死了,死的很是邪門,那個邪異似乎可以隱身,能制造三重幻境…”
“這次的神龕和以往的不同,會不會是下方還有其他東西,不久前,還有人挖出了帶血的泥土…”
“那我們該怎么辦,出現了兩處客棧,要分開行動嗎…”
“可惜這一次我們紫華府得到的消息太倉促了,準備的不夠充分…”
“唔,或許今晚可以去看看…”
一陣陣模糊的聲音不斷傳來。
齊云聽得心頭疑惑。
出現了邪異?
什么樣的邪異能夠攔得住這些超凡者、神醒者?
還有兩處客棧,啥客棧?
這些人來自紫華府?
他側著耳朵,繼續傾聽。
外面靜謐到了極點,朦朧的月光灑下,地上像是鋪了一層微霜…
他這個位置,剛好靠近窗戶,一邊貼在墻上傾聽,一邊能用目光向著窗外看去,時刻留意外面的動靜。
就在他繼續傾聽的時候,忽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窗外悄悄響起。
極為微弱,幾乎聽不到。
齊云眼神一瞇,看向窗外。
啪嗒、啪嗒、啪嗒…
細微腳步不斷接近,若不是精神力異常,絕對發現不了絲毫。
三根木柵欄形成的窗戶外面,出現了一行帶血的腳印,一步步走出,向著前方那個閃爍朦朧燈光的房間行去。
奇異的是,看不見人,只能看到兩只血腳印。
不過血腳印消散的也快,剛剛留下不久,便漸漸淡化。
兩只血腳印的主人似乎也沒發現齊云,靜靜的從他所在的窗戶門口走了過去。
齊云眨了眨眼,茫然的看著血腳印從他面前走過。
所以!
這是個什么東西?
睜眼瞎嗎?
沒看見自己?
他摸起下巴,將頭悄悄地側出窗戶,向著血腳印看去。
血腳印在接近那個屋子的剎那,忽然消失了。
下一刻,房間內正在議論的眾人陡然沉寂下去 原本便極為微弱的燈光瞬間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接著,一陣低沉的轟鳴發出,慘叫響起,整個屋子當場炸開。
齊云直接睜大眼睛。
砰砰砰!
一陣陣混戰發生,還有厲喝之聲。
持續時間不久,很快他注意到了一道染血的人影捂著手臂,倉皇的向著遠處逃去,消失在茫茫黑暗。
那處屋子徹底崩塌了,滿地都是廢墟。
幾具尸體慘不忍睹的躺在那里,五官血肉淋漓的,像是面皮被扯掉了一樣,雙目圓瞪,在微弱月光下,依稀能看到殘存驚駭。
啪嗒、啪嗒、啪嗒…
細微的腳步再次響起。
兩行染血的腳印從那幾具尸體中走了出來。
血色腳印比剛剛走過去的時候要更為深刻了。
這一次消散的速度也變得緩慢。
齊云心中凝重,一動也不敢動,靜靜地注視著這行血色腳印從他所在的窗戶前再次走過。
他側著耳朵,一陣傾聽,直到確定這血色腳印走遠了,才皺起眉頭。
剛剛那東西難道就是這群人口中的詭異?
實力確實恐怖。
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幸好身上有那塊斂息玉佩,可以遮蓋一切。
不然被那東西發現也是麻煩。
現在問題再次來了。
之前過來的神醒者、超凡者似乎都出事了。
所以,他還要不要在這里薅羊毛?
齊云想了想,決定再等一晚上看看。
耗費兩天時間才趕過來,就這樣什么也沒弄明白就跑回去,不是他的作風。
他在房間內繼續等待起來,兩個時辰后,天色終于大亮。
齊云摘下青銅面具,活動了下僵硬的身軀,推開房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