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鴻…和我不一樣?”
海島上,李雪空彎著腰,低語重復了一遍。
超凡的第一信念,沒有高低上下的區別,但卻有強弱之分!
首先提出這個強弱概念的人正是屠神信念擁有者李雪空,他發現屠神信念對神祇所造成的傷害,明顯高于其余超凡的第一信念…李雪空立即把這個重大發現告知中央研究所,經過大量對比,才有了‘上品序列’的嶄新概念。
超凡世界正是由一位位超凡搭建而成。
從無到有最困難。
他眸光空靈,滿頭灰白發,披著雪白大衣仿佛鎮壓周邊空氣和習習海風。
“唐鴻。”李雪空喃喃自語,單論對第一信念的領悟深度,縱觀全球沒幾個能夠媲美李雪空:“方圣者,不知你的意思是?”
屠神信念,弒神信念,皆屬于上品序列,確實很相似,而李雪空深深明白這種信念的兇殘霸道,暴力絕倫,戾氣太嚴重。
稍有不慎,就會被信念影響。怒意很可能加重影響。
所以不能以怒為主。
“唐鴻有兩大信念。”方南洵氣勢相對內斂,可也完全不遜于李雪空。
那雙金色瞳孔如寶石,好似一尊高貴優雅的生靈,行走在人間。
方南洵看了眼彎著腰好像無法直起身的李雪空:“我昨晚聽人說唐鴻除了弒神還有另一個信念…那信念可能與打游戲有關。”
“打游戲?什么游戲。”李雪空聲音泛起一絲漣漪,看不見絲毫血色的臉龐閃過困惑之色,這世上還會有這么奇怪的信念。
方南洵:“網絡游戲手機端。”
李雪空:“恩…聯機掃雷的那種?”
“差不多。”
方南洵扯了扯嘴角,李雪空比他大了十多歲,兩人好像有代溝。
他今年不到四十。
李雪空則是五十二歲。
人過中年,就開始走下坡路,血肉之軀老化,身體機能下降,這時候再服用神物資源也沒有多大用處…四十歲是一個關鍵性臨界點,過了這歲數,很難成為超凡者。但只要在四十歲之前成為超凡,身體機能將會一直維持在巔峰,直到死去那一天。
假如把人體視為一輛車。
正常人便是一路上啟啟停停的正常車子,時而停車熄火,時而自動擋行駛。
超凡者則是油門踩到底,一路最高速行駛的特殊車輛,中途無法停車甚至連加油時間都沒有,待到油盡燈枯,超凡之路的盡頭…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路。
或左或右,或大或小或明亮,不約而同的是這條路的全程長度差不多。身體好的,無非路程長一些,超凡者路程很長,可開的太快,全程最高速行駛。
因此超凡者老的更快。只不過身體機能處于巔峰,表面上看不出來而已。
譬如圣者李雪空。
將近五十歲,依舊巔峰期,他與方南洵坐鎮大西洋兩處神之祭臺。
最近這幾天,卻出了狀況,神性時不時異動,情緒時不時失控,所以李雪空一直彎著腰…
李雪空有些悲涼…
早在去年就出現這個情況,他以為是‘感性壓不住神性’,這兩天才想明白真正緣由,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客觀事實…他老了!老了!
這么多年生死戰他老了!
沒什么彎彎繞繞。
是人就會老。
超凡者入圣者也會老去。
臨終的事兒,該做的都做了,只剩下最后一個:他必須撐住,至少要堅持到盛夏神戰的落幕。與其老死,李雪空更想倒在真正的神祇面前。
超凡者誕生至今,還沒有哪個超凡是老死的…死去的超凡都不是壽終正寢。
也不想壽終正寢。
那是莫大不甘心。
至于超凡者能活多久,十年前中央研究所給出過實驗報告…超凡者壽命不長!
有人說,踏上這條路,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人說,這是一條不歸路。
生死戰太多,傷心傷身老得快,即使十九型設備問世,用神軀徹底治愈超凡之軀的內傷暗傷,超凡者理論壽命也不到五十歲,更別說什么延壽,根本不可能。
理論上限——五十歲!
入圣者壽命多些,也多的有限。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就好像命運賜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掌握了超凡之力,血肉之軀必然要付出代價,或多或少而已,對于此,超凡們絕口不提。
短壽又如何。
求生欲都能壓制,還會怕這個。
“真好…”
彎著腰,側過頭,看著視野斜上方的方南洵一頭金發,李雪空發怔,不由得心生羨慕。
“年輕真好啊。”他開口,方南洵為之側目。全球諸國第一位入圣者,屠神信念擁有者漸漸老去了,這就是人力無可違背的自然規律。
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過,宇宙萬物皆如此。
清涼的海風習習。
方南洵不禁沉默了一下。
“還有辦法的。”
“沒關系。”
李雪空彎著腰低聲咳嗽,后背佝僂了一點:“我雖老去,戰力不減,還可以再戰半年。”
衰老的入圣,依舊是入圣。
方南洵捏了捏眉心說道:“上次去北極圈配合博士做實驗…可惜沒能引出它。”
“它不老不死不朽。”
“讓博士抓住一只就好了。”
說著。
李雪空打斷方南洵:“方圣者你太迷信中央研究所。”
“不,我從不迷信權威。”方南洵語氣嚴肅:“去年秋天也不知桑博士發什么瘋,單方面下令,向各地宣布取消霸主計劃,完全沒經過商討,也沒有提前溝通。”
霸主計劃很重要。
方南洵不想見到耗費大量物力的計劃就這么消失,費了好大勁,使其從全面取消變成暫時擱置。
“霸主計劃?”
李雪空嘴角咧開,越來越歪斜,口吻也變得殘暴:“你別跟我講什么霸主不霸主,當年的第一天才,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沒了!上次我克制,我對博士很客氣。”
而現在。
李雪空情緒失控:“讓中央研究所給我解釋解釋,發生什么了。”
“人沒了懂不懂什么意思!”
“那么點地方,那么多監控,跟我們說人沒了!人呢,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