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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五章.麻宮永世生氣了

  電梯之中有什么東西。

  這一點麻宮瞳是知道的。

  但她永遠都想不到,從黑暗中的電梯竟然出現了那種東西...

  死人青白的皮膚,又細又長的手臂,它光滑的脖頸處釘著一柄鐵錐,烏黑的液體滴答滴答地滑落,在她的手中,沾著碎肉與血液的鐵錐泛著寒光...

  這個女性怨靈只是站在那里,脖頸扭曲。

  寂靜的動作底下壓抑著瘋狂。

  “那...那就是北川同學一直面對的東西嗎?”麻宮瞳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動著。

  北川寺一直以來就是與這種東西打交道的嗎?

  麻宮瞳簡直難以想象。

  上一次雖說她與北川寺前往神駐神社,但那也是由麻宮永世、神駐蒔繪兩名姐姐作主導的,她之后就立刻不省人事了。

  這一次直面怨靈,那種發自生命本能的恐懼感,讓她一度無法動彈。

  北川寺一直以來就是在如此危機的環境下進行探索的嗎?

  麻宮瞳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她的腦中全部都是剛剛的景象。

  對方手中的鐵錘本來已經對著她的腦袋砸落,但下一刻,從自己的脖頸之處突然閃爍出了耀眼的金色氣流。

  這金色氣流將對方擊退的同時,電梯門也隨之打開。

  在這種狀況下,麻宮瞳提起渾身上下最后的力氣,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電梯之中。

  在離開的那個瞬間,她都還能感受到對方冰冷怨毒的目光...

  麻宮瞳艱難地蜷曲起身體,用單手支撐起自己的同時,身體也顫抖著。

  全身的麻醉感已經消散不少,她也總算能行動了,但麻醉還沒有消散強行進行劇烈運動的后遺癥也出來了。

  劇烈的暈眩感與胃部的痙攣感讓她直接嘔吐了一地。

  吐完過后,頭昏眼花的麻宮瞳抬起頭,無力地扶著墻壁站起身子。

  她的面色蒼白,身體還在打顫。

  可就算這樣,麻宮瞳也知道,要是繼續待在原地,對方可能還是會追上來的。

  不行了...

  視線有些模糊了。

  我說不定真的要不行了...

  就和還沒遇見北川寺之前一樣——

  啪!!!!

  抬手!

  麻宮瞳用力地甩自己一巴掌。

  “怎么能總是說這些喪氣話!”

  鮮紅的指印帶著火辣辣的痛感,這痛感讓麻宮瞳清醒了不少。

  她深呼吸著。

  這種沒出息的樣子怎么能讓北川同學看見?

  “你努力那么久究竟是為了什么?...麻宮瞳?”

  她喃喃自語一句。

  為了能與北川寺對等的交談。

  像個朋友一樣正常交談。

  要是遇見什么事情就畏縮不前的話,北川同學會怎么看待自己?永世姐姐和蒔繪姐姐又會怎么看待自己?

  麻宮瞳咬牙,努力地睜大眼睛,重新站穩身體。

  周圍的環境被她取出的手機電筒功能照亮。

  這里是...學校?

  麻宮瞳扶著墻壁繼續向前走著。

  剛才明明自己還在公寓樓的電梯中才對。

  她艱難地轉動著腦袋。

  從來沒有見過的學校內部,應該不是自己以前就讀過的學校。

  而且...

  麻宮瞳看了一眼自己身側的教室大門。

  這教室大門黑漆漆的,給她一種說不出的心悸感。

  甚至不止是這個教室大門。

  這些密密麻麻排列過去的教室大門都有些不太對勁。

  那深邃不知通往何處大門,讓麻宮瞳禁不住后退了兩步。

  還是不要進去了比較好。

  麻宮瞳咽了咽口水。

  她一手捏著手機,一手扶著墻壁,向前一步一步挪動著腳步。

  每每走上十多米她就要停下來喘息一會兒,再接著向前走。

  雖然精神力堅韌,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容樂觀。

  可也就是在這種時候,在麻宮瞳身后的陰影處卻再度響起‘梆、梆、梆’鐵錐與鐵錘交擊的陰冷催命的聲音。

  麻宮瞳面色一窒,腳下的動作也再度加快。

  但前面也已經說過,只是十多米就要停下來喘息一會兒的麻宮瞳,又怎么可能躲過一個狀態完整的怨靈?

  聲音越來越近了,那鐵錘與鐵錐交擊的聲音也逐漸粗重狂亂起來。

  背后的陰影也隨之蔓延而來,陰影吞噬了麻宮瞳的來路,寒意彌漫著整條走廊。

  麻宮瞳甚至已經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從陰暗之處傳來的怨毒目光。

  麻宮瞳身體顫抖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后,她低下了頭。

  再然后——

  聲音停止了。

  麻宮瞳錯愕地抬起頭。

  是的。

  聲音在不覺中完全停止了。

  背后的陰影完全彌散,催命的鐵錘與鐵錐的交擊聲也完全消失。

  但...

  麻宮瞳面色蒼白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不過五米處的青白人影。

  烏黑的液體從眼眶處滑落,脖頸的爛肉帶著腐爛的臭味,猶如死魚杏仁一樣的眼球正死死地向外鼓出。

  怨毒的目光也死死地釘在自己身上。

  在如此恐怖壓迫感下,麻宮瞳張大嘴巴,然后埋下頭,嘶啞帶著哭腔的聲音也隨之傳出:

  “啊...啊!!!”

  麻宮瞳的雙腿在顫抖,她的聲音已經害怕到扭曲。

  可就算是這樣——

  麻宮瞳低下頭,閉上雙眼,奮盡全力,沖向對方。

  剩余的體力已經不多,想要逃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只希望自己這一撞,能夠消耗對方一點點...就一點點的怨念。

  就算只是一點點的怨念,那自己也應該算是幫上北川同學了吧?

  因為麻宮瞳已經拼盡了自己的所有勇氣。

  鐵錘呼呼地對著自己腦袋的左側砸來,右邊的鐵錐直接想插進自己的眼內...

  或許是人之將死,所以麻宮瞳看得非常清楚。

  嘭!!!!

  這是大錘入肉的聲音。

  麻宮瞳呆愣地看著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幕,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

  “北、北川同學?!”

  她下意識地叫出了聲。

  在剛才她沖向怨靈的時候,前方天花板突然完全塌陷了。

  北川寺手里面捏著大錘,竟然直接將那一片天花板都給砸得坍塌下來。

  甚至黑氣森然的大錘還沒有停下,直接一錘砸在了捏著鐵錘與鐵錐的怨靈的腦袋處。

  伴隨著啪嘰一聲。

  鐵錘怨靈的腦袋被這一錘直接掄飛。

  但下一刻,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頭扭斷聲,已經失去腦袋的鐵錘怨靈的手臂以一個反人類的扭轉,將鐵錐調轉方向,對著北川寺的腦袋鑿去。

  那似乎要將北川寺的腦袋鑿穿的動作看得麻宮瞳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尖叫。

  可北川寺似乎早有準備。

  他將死氣大錘向天花板的空洞處拋去,雙手攀住對方砸來的細長手臂,接著猶如體操運動員一樣輕盈地翻轉身體。

  強大的慣性只是一瞬間就將鐵錘怨靈的手臂扭轉成麻花。

  可就在北川寺堪堪躲避掉這一鑿擊的同時,鐵錘怨靈另一只手的鐵錘也對準他的腰間砸了過來。

  鐵錘帶著呼呼風聲,其上的力道只是想想就知道十分驚人。

  但是——

  北川寺及時松開鐵錘怨靈的手臂,隨手將從空中落下的大錘接住,雙手一個翻轉,深吸一口氣,迎著對方的大錘掄去!

  嘭!!!!

  只是一錘,對方連錘帶手都被北川寺砸飛。

  甚至半邊身子都被砸斷。

  可就算這樣如月奈緒竟然還沒有死去。

  怨念蠕動之中,似乎有新的雙手與新的頭顱再生。

  北川寺見到這種景象也是皺了皺眉。

  他向后急退兩步來到麻宮瞳身邊:“沒事吧?”

  “...沒、沒什么大問題。”麻宮瞳下意識地回答道。

  “喔?”北川寺多看了一眼麻宮瞳,隨后他從口袋里面取出手帕,語氣毫無波動地說道:“擦一擦臉。”

  “唔...”聽了北川寺這句話,麻宮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入手是黏糊糊的觸感。

  而且還帶著陣陣酸臭的氣味。

  原來是剛才的嘔吐物有一部分粘在了她的臉上,再加上她在沖向鐵錘怨靈的時候又流鼻涕又流眼淚,所以...

  她現在臉上確實稱得上是一片狼藉。

  啊...啊...

  麻宮瞳張大嘴巴‘啊啊啊’了好半天,最后才尖叫出聲:“真、真是對不起!”

  她急忙接過北川寺遞過來的手帕,擦拭著臉上的穢物。

  說來也奇怪。

  剛才她還感到恐懼、絕望、渾身疲軟無力、不安。

  可在看見北川寺后,這些感覺竟然全部都消散了。

  是的...麻宮瞳現在甚至還有心思考慮自己剛才在北川寺面前是不是展露出了很難看的一面。

  不得不說,北川寺對麻宮瞳來說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

  不管再怎么慌張、再怎么難過、再怎么害怕的場景,只要有他存在,那自己也能感到說不出心安。

  見麻宮瞳開始擦臉,北川寺也是將西九條可憐放在了她身邊,語氣平淡地吩咐道:

  “你保護好你麻宮姐姐。”

  對于北川寺的這句話,西九條可憐只是將另一個身體拽了過來變成了錘子。

  她捏著這柄小錘子,在原地上下跳躍,好像是在告訴北川寺,只要她守在這里,不管是誰都別想突破防線。

  北川寺點點頭,隨后轉而看向身前的鐵錘怨靈。

  對方還在修復著自己的身體,不斷蠕動著的怨念讓人惡心。

  正當北川寺想要再度沖上去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了麻宮永世的聲音。

  一向性格溫婉的她語氣之中難得帶上了怒意:“寺君,希望你能將這個家伙交給我和姐姐處理。”

  “......”北川寺。

  北川寺側過頭。

  在他的注視下,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從神樂鈴中飛快地飄出。

  就連神駐蒔繪這個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家伙臉上都滿是生氣之色。

  該說不愧是麻宮瞳的兩個姐姐嗎?

  剛才見到麻宮瞳差點就死在面前這個怨靈的手下,她們兩人當然不樂意。

  “隨便你們吧。”北川寺看了一眼前方的鐵錘怨靈:“只不過...你們也應該察覺到了,面前的這個家伙并不是本體。”

  “雖然是這樣...但永世還是想盡到一些姐姐應該盡到的義務。”

  麻宮永世低下頭對北川寺說了一句,接著看了一眼麻宮瞳,柔聲道:“至少...在清理欺負妹妹的渣滓這方面,姐姐還是應該盡到義務的。”

  隨后,她與神駐蒔繪同時實體化落地。

  與此同時,四條晶瑩的鎖鏈在兩人的寬大的袖袍底下瞬間探出。

  兩人將淡金鎖鏈向對方甩去,鎖鏈捆綁住怨靈上半身與下半身的同時,她們方位也在一種奇異的步伐下互換了。

  白皙手腕翻動,方位挪移,淡金的善念侵蝕著對方的身體表面。

  神駐蒔繪與麻宮永世就好像在擺弄簡單的針線活一樣。

  那一條條鎖鏈便是她們手中甩出的針線,百枚亮晶晶的咒文便是她們編織而出的圖案。

  這強力的咒縛將鐵錘怨靈捆綁原地,隨后在神駐蒔繪一聲‘我要把你這個家伙炸得渣都不剩!’的呼喊下,她們兩人五指指尖一個挑動,淡金咒文一瞬之間炸裂開來!

  淡金的善念散發著強烈的凈除之力,只是一個瞬間就將這個鐵錘怨靈溶解成一灘腥黃的液體。

  做完這些后,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將鎖鏈收回袖底,重新飄了回來。

  北川寺斜了她們兩個一眼,語氣不變:“氣消了沒?”

  咳咳...

  神駐蒔繪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干咳了兩聲,她將視線側過去,不太好意思看北川寺。

  而另一邊的麻宮永世則是大方地低下頭:“確實是我和蒔繪姐姐沖動了。不過還是要謝謝寺君答應我這個不合理的請求。”

  “沒事。”

  實際上北川寺是非常理解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的。

  要是讓他在學校看見有誰敢欺負北川繪里,那他估計也會把對方叫住,然后心平氣和地和對方講很久道理才讓對方離開。

  將心比心,北川寺也就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北川寺示意自己毫不在意,隨后又指向麻宮瞳:“你們去看看麻宮同學的情況吧,我去看看那個怨靈留下的殘骸。”

  “好。”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點點頭。

  見她們兩人去查看麻宮瞳情況,北川寺也是大跨步來到怨靈遺留下來的腥黃液體前。

  這...

  根本就看不出來什么嘛。

  北川寺多看了一眼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

  真沒想到她們兩個竟然也會下這么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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