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條可憐需要吸收怨念補充自己這幾天消耗得有些多的善念,剛好這些低級怨靈又在徘徊。
雖說北川寺是無法借助它們提升死氣以及身體素質了,但西九條可憐還是能夠吸收的。
為了西九條可憐繼續成長,北川寺也不吝惜自己那點力氣。
“五層清理干凈了。”北川寺看著腳邊散發著烏黑泛紫怨念的怨靈,眸子一閃,將鋼管丟到另一邊。
有神樂鈴在的情況下,北川寺只要靠近這些怨靈,它就會叮咚作響提醒對方。這就弄得北川寺每一次都是突然沖進去,抬手就是鋼管招呼。
但最后的成果斐然,西九條可憐恢復了不少精神。
接下來就該辦正事了。
幫助西九條可憐恢復善念只是順帶,應該做的正事還是要做的。
若是北川寺沒有猜錯的話,飛驒真那這個怨靈最低也是初等高級怨靈,更多的應該是中等層次的怨靈。
在靈域的加成下,對方似乎擁有能夠復活飛驒安的能力。
可是不管怎么樣,該做的事情都不會變。
找到這些怨靈,把它們祛除掉,就這么簡單。
北川寺從第五層樓梯口往下面走。
第四層空蕩蕩的,與第五層一模一樣的建筑空間,而且與一般的建筑物不同,因為鏡子的顛倒感,讓人一眼看過去會覺得腦子發暈。
這一層也是什么都沒有。
北川寺腳下一動,想要繼續向樓下走去——
一柄染血菜刀帶著呼呼的風聲照著北川寺的面門突然砍了過來!
北川寺抬手捏住對方的手腕。
在菜刀之上還黏著烏黑的血跡與人類的頭發以及碎肉,只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頭寒氣大冒。
飛驒安。
看著對方臉上似乎帶著擬人的恐懼表情,北川寺目光一頓,接著——
一腳將其踹翻。
反手將菜刀從飛驒安手中奪走,染上死氣的菜刀一刀將其頭顱砍成兩半。
做完這一切后,北川寺擦了擦手,猶如無事發生一樣地繼續向下走去。
第三層。
這一次菜刀是從后面飛過來的。
北川寺腦袋一歪,將其躲過,隨后偏過腦袋,看向又一次出現的飛驒安怨靈。
他渾身顫抖地站在樓道中間,委屈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大孩子。
北川寺沉默著從地上將菜刀撿起來,沖了過去——
十秒鐘后。
北川寺將視線從倒在地上無頭的飛驒安移開,走向二樓。
“又是你?”北川寺看著阻擋在自己身前,不斷沖著自己凄厲尖叫的飛驒安,眉頭一皺。
說實話,就算把飛驒安給解決掉,北川寺也收獲不到任何收益。
似乎是因為對方是靈域中的怨靈,在它靈體飄散后,無數怨念都會散入公寓建筑中,就算西九條可憐都無法將那融入破敗公寓樓中消散的怨念吸入自己的體內。
飛驒安也似乎還保留了一部分神智,至少還知道恐懼。
可這份恐懼還不能讓它掙脫飛驒真那的掌握。
它又一次提著菜刀沖了上來。
對此,北川寺手腕一翻,兼定進入手中。
森冷的光彩剖開飛驒安的脖頸,只是嘩啦一聲,飛驒安就再一次倒下了。
北川寺感覺到了,飛驒安似乎是在阻止他靠近進入最左邊的飛驒家。
在那里面,是否有什么東西存在呢?
北川寺腳步不停,眨眼間便來到飛驒家。
房間當中是鏡像顛倒的一幕。
所有的家具轉換了位置。
圓桌之上放著生日蛋糕,十只蠟燭的燭火搖曳。
生日蛋糕已經被切開,最左邊的小紙盤中放了一塊,中間的小紙盤與最右邊的小紙盤都是空蕩蕩的。
在最左邊的茶碗中泡上了紅茶,中間與右邊的小紙盤旁邊沒有茶具,同樣是空蕩蕩的。
黑色電視滋滋滋的雜音聲很大,且一直處于花屏的狀態,看不見上面在放著什么。
電視柜連接著茶具柜,看上去還頗有幾分品味。
頭頂上的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動著,讓人心頭也不由得有些焦躁。
北川寺站在客廳掃視許久,從最中間的小紙盤底下找到了一張壓著的紙條。
上面以小孩子圓圓的字體寫著——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北川寺來回翻看著這張紙條,暫時沒有推斷出什么。
他向屋內走去。
在左邊是最里面是飛驒真那的房間,外面的一間房間則是飛驒杏子與飛驒安的房間。
這兩件并排的房間,都懸掛著一層宛若鏡子的光膜。
看著這一層銀色鏡面,北川寺從背包中將折疊工兵鏟取出來展開,向著另一邊光膜伸去。
這一層銀色鏡面泛起如同湖泊一樣的漣漪將工兵鏟完全吞入其中。
北川寺將工兵鏟收回,又伸出手去碰門邊的墻壁。
一模一樣的一幕發生了,他的手掌被吞入其中。
見到這一幕,北川寺也不再猶豫,大膽地走入鏡面之中。
等到他再抬起頭的時候,自己又重新站在了飛驒家門口。
面前是一成不變的家具,一成不變的景色。
“不達到某種條件就無法進入其中?”
北川寺雙眼中寒光一閃,兼定滑落手中,森然的死氣縈繞其上。
他來到飛驒杏子與飛驒安的房間前,血跡斑斑的兼定一刀劃去——
滋滋滋。
死氣與鏡面相互碰撞,竟然產生了燒糊的氣味。
與兼定刺入飛驒真那身體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氣味。
這果然是飛驒真那的能力!
北川寺將兼定收回,鏡面恢復平平無奇的模樣。
看來確實是要達成某些條件才能進去。
北川寺重新來到客廳,開始思索。
正如前文所說,禾木公寓所有的房間都堆積滿灰塵,四處散落著破爛的鋼管,一副破敗的景象。
只有飛驒家不同。
飛驒家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半分變化。
這是否能夠說明,飛驒真那從內心深處還是喜歡這個家的?
正因為喜歡,才會一直維持這個家的模樣。
北川寺腳下兜兜轉轉,最后在圓桌邊停下。
準確的說,是在生日蛋糕旁邊停下。
要說在這個家中,什么東西最引人注目,那么就應該是這已經布置好的生日宴會場景了。
北川寺再次將那張紙條取出來。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每個人都一樣?”
都一樣?...
倘若每個人都一樣的話...
北川寺心中一動。
該不會是這樣吧?...
他捏起蛋糕刀,剛要切下——
一直盯著蛋糕的西九條可憐跳了上去,直接跳進了蛋糕之中。
她的小布偶身子上面沾滿了奶油。
“......”北川寺。
西九條可憐還是個小女生,喜歡蛋糕是很正常的。
但是...
“別亂動,可憐。”
北川寺搖了搖頭,他將西九條可憐從蛋糕上提起來放在小圓桌旁邊。
接著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切下了兩塊等份的蛋糕,放在另外兩個空蕩蕩的小紙盤中。
他抬起頭。
剛才...茶具柜好像顫動了一下?
北川寺放下蛋糕刀,走向茶具柜,向上面摸索著。
接著——
一張藏在上面的小紙片被北川寺拿在手中。
只見小紙片上面如此寫道:
‘爸爸喜歡紅的,媽媽喜歡綠的,我喜歡白的。’
在這張紙片底下,還用紅色畫筆畫出的男性小人,穿著裙子的綠色小人,以及什么顏色都沒有涂上去的小人。
紅色的是爸爸,他一個坐在一邊,沒有搭理另外兩個小人。
綠色的是媽媽,她將沒有顏色的小人抱在懷中。
“喜歡紅的、喜歡綠的,喜歡白的...”
北川寺下意識地看向桌面。
第一個小紙盤邊什么都有,不管是飲料還是蛋糕,這代表著父親。
第二個、第三個小紙盤什么都沒有,沒有飲料也沒有蛋糕,這同樣也是代表父親毫不關心母女,冷落小人。
“我們都一樣...”
北川寺眸子一挑,他將茶具柜全部打開。
果不其然在最底下的一層發現了已經發臭的綠茶以及放在一邊的散發出酸味的牛奶盒。
這究竟算不算答案...?
北川寺取出兩個相同的杯子,將已經完全不能喝的綠茶以及充滿酸臭味的牛奶注入其中。
再接著將飲料放在兩個小紙盤旁邊。
等到北川寺做完這些后,禾木公寓樓似乎整個都在顫動。
這種詭異的顫動持續了兩分鐘后就逐漸停歇了。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飛驒安與飛驒杏子房間的平滑鏡面已經消散。
北川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抬步向內走去。
這是一間常見的主臥房。
整潔的大床、造型簡約的書桌、床頭柜、更衣柜。
在床邊同樣也放著一張紙條:
北川寺走過去將其拿起。
同樣是歪歪斜斜的孩童字跡,上面如此寫道:
‘我永遠在黑暗處看著你。’
又是一些沒頭沒腦的話。
在黑暗中看著我?
北川寺目光四掃。
這個房間還是那副樣子,沒有半分變化。
神樂鈴沒有響起,西九條可憐也沒有反應。
什么東西在黑暗處看著呢?
北川寺暫時想不通,于是走向書桌,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線索。
他將書桌的抽屜摸索遍后,在其中一個抽屜里面找到了一本淡粉色日記本。
淡粉色的日記本上面署名是飛驒真那。
換而言之這是飛驒真那的日記本。
北川寺毫不客氣地將其打開,雙眼掃去。
日期從七年前起,是在滅門慘案發生的前一年。
‘今天我和隔壁家的孩子一起玩了。對方真是有禮貌,是個不錯的好人。’
‘我一直都在努力了,所以老師愿意把小紅花給我,爸爸也夸獎我了,真是太開心了。’
‘今天...’
這本日記主要講述的是飛驒真那每天都干了什么,或者是遭遇到成長期中什么困難,然后將其克服。
只是這么看過去,似乎就感覺對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普通小女孩子。
翻閱到最后一頁,北川寺發現了第二張紙條。
上面寫著簡單的字眼:
‘重要的東西總會有兩份。’
重要的東西總會有兩份。
假設日記本是重要的東西,那么就應該還存在一份日記本才對。
北川寺又翻出第一張紙條。
“我永遠在黑暗中看著你。”
我永遠在黑暗中...黑暗...
若這個黑暗只是單純的名詞的話。
那么如此翻譯也是可以的——光芒根本照射不到的地方藏著日記本。
這個臥室是主臥,考慮到使用功能,采光也是要很好的。
而在這種房間中,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只有幾處。
書桌底下,墻角,床底,以及椅子底下。
結合到黑暗中看著你這句話。
最能近距離觀察北川寺的地方是——
“書桌底下。”
北川寺一直站在書桌邊,摸向書桌底。
果不其然,有一本白色的日記本被人用膠帶粘在了書桌底下。
這本日記本上面沒有署名,可只是看見上面熟悉的字跡,北川寺也能知道是誰的字跡。
這本日記同樣是飛驒真那的所有物品。
‘隔壁家該死的死胖子!去死!去死!去死!爸爸應該一直是喜歡真那的!竟然說我是野種!’
‘班級上的人越來越讓人煩躁了...真想讓信徒把他們...’
‘那個...’
充斥著咒罵與詛咒句子的日記本。
根本讓人難以想象,這本日記是出自一個不過才十歲的小女孩兒手里。
看見這些句子,北川寺也能想象得出一副場景來。
在飛驒真那擁有能力后,心中充斥著不安與急躁。
同時她的母親又逼迫她一直使用自己的能力。
這就讓飛驒真那在逐漸成長的過程中變得格外扭曲了。
加上飛驒安一直兼顧工作,沒有多余的功夫去管全職太太的飛驒杏子以及自己的女兒飛驒真那,這同樣導致了后續悲劇的發生。
‘大人們喜歡戴著面具。’
‘爸爸也喜歡戴面具、媽媽也喜歡戴面具。’
‘在鏡子面前沒人能戴面具。’
‘鏡子會如一反應一個人的所有相貌。’
‘那是面具無法遮掩的。’
‘不管是卑劣還是高貴,不管是傲慢還是軟弱。’
‘一千面鏡子之中,總會有一個真實的自己。’
‘包括我自己...’
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以亂糟糟,幾乎無法辨認的字跡,寫著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