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萬日圓?
別說北川寺,就連神谷未來都忍不住瞪大雙眼。
兩千萬日圓這筆錢憑借她家的底子,拿出來雖說不至于大傷筋骨,但暫時是不能繼續大批額動錢了。
可面前的中嶋実花竟然張開口就是兩千萬日圓...
該說不愧是當代女歌手代表嗎?財大氣粗的可怕。
雖然神谷未來想說寺君根本就不是為金錢折腰的男人,不要用金錢去威脅他——但這也給的太多了。
且寺君從一開始就比較缺錢吧。
神谷未來小心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面色。
讓她更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北川寺面沉如水,目光平靜不起波瀾,仿佛對方開出的報酬根本無法打動他那顆宛若磐石一般的心臟一樣。
寺君也未免太厲害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
神谷未來干咳兩聲,將心中紛亂的思想壓下,堅定不移地站在北川寺身后。
在她看來,北川寺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只要北川寺說好,那么她也不會在意,北川寺說不好,她也不會勸說。
北川寺總算開口了,他目光上挑,聲音聽起來有些生硬:“兩千萬?”
中嶋実花毫不后退,她點點頭:“不錯,兩千萬日圓,就算除去我待在北川君你家這半年的餐費、電費以及租用費應該還能剩一千八百萬日圓。”
她深知這個時候必須要把賬給算清楚,將這些話都說出來了。
“另外的。”千葉螢這個時候從一邊竄出來,看著北川寺說道:“北川前輩,我還希望您能糾正実花姐現在的生活態度...”
“螢——”中嶋実花難為情地拉了拉千葉螢的手臂。
“這才是我主要的目的,実花姐,你必須答應這一點。”
千葉螢不退分毫。
千葉螢這個女生本就帶著一股子的韌勁,自學成才的她與中嶋実花有一樣的倔脾氣。
見千葉螢都這么說話了,中嶋実花也只能嘴巴動一動,嘆息一聲,舉手投降:
“是、是、是。那我就麻煩你了,北川君。”
‘糾正生活態度’?
北川寺不由得想起剛才中嶋実花那毫不遮掩的頹廢語氣。
是什么才會讓一個如日中天的歌手像是經過巨大打擊一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
一個人的生活態度從言行之間便可看出一二,想要糾正——
北川寺思索過后,回答道:“若是中嶋小姐能夠點頭答應的話,那我以后可能就要稍微冒犯了。”
“既然螢都說了...那我就答應了。”中嶋実花勉強地笑了笑。
北川寺目光微微閃爍:“那我一定會完成千葉小姐與中嶋小姐你們兩人的要求的。”
不知為何,中嶋実花從這個比起自己小很多的男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明明看著就只是一個男子高中生而已,怎么會給自己這種感覺?
中嶋実花細眉微皺,最后英氣的俏臉上泄出幾分頹喪。
不管怎么樣,自己都已經請求對方了,再去想這些也沒多大意義了,這里還是隨隨便便混過半年吧。
“那么我和神谷就失禮了。”北川寺告辭道。
“不會,反倒是我們打擾到你用餐了,北川前輩。”千葉螢禮貌地微笑說道。
她今天是第一次上任,只需要熟悉學校環境就可以了,暫時不必帶課,所以也就不慌不忙的。
千葉螢與中嶋実花站在原地目送北川寺與神谷未來遠去。
“怎么樣?実花姐,北川前輩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那種高中生不同?”
千葉螢突然開口。
中嶋実花則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隨口回答:“嗯...比起一般的高中生是不同,感覺是很認真的類型...就是我可能對不住他。”
她是已經打定主意混吃等死半年了,誰都沒有辦法改變她目前想法的。
千葉螢斜了一眼中嶋実花,心中對她的想法了然無比。
但是——
千葉螢的臉上禁不住浮出一抹笑容。
你認為收了錢的北川前輩是那么好打發的嗎?
雖然千葉螢與北川寺不過見了數面,但她也有些摸清對方的為人了。
北川寺有十分力就會用十一分,有十一分就會用十二分力,中嶋実花那種半吊子想法...
反正到時候不管中嶋実花怎么求她,她都絕對不會搭理。
“今天下午我就把你的東西搬到北川前輩的家,沒問題吧?”
“嗯...無所謂。”中嶋実花沒有察覺到千葉螢憋著的想法,隨口應了一聲。
時間來到下午放學后。
京北高中底下擺起了不少社團招新的攤位。
這一周是社團招新周,主要是高三的前輩已經離開,高二升高三,自然需要新鮮血液填補社團中的空缺。
聽北川繪里說過,她早就是內定的美術部部員了,所以北川寺也不用利用自己的名聲去美術部強行讓對方收下自己妹妹了。
這也算得上可喜可賀的一件事。
至于另一邊的神谷未來,她則是善解人意地率先離開了。
她知道北川寺還要去接待中嶋実花,放學后就沒有打擾他的想法了。
“那実花姐就拜托你了,北川君。”
千葉螢與千葉倉姐妹站在北川寺門口對著他鞠躬感謝著。
北川寺頷首:“交給我吧。”
兩千萬日圓不是白白收下的,他必定竭盡全力。
幾人寒暄后,千葉螢與千葉倉姐妹上車離開,留下戴著口罩的中嶋実花站在北川寺身邊。
“中嶋小姐,以后我可能會有一些失禮的地方,希望你能多擔待。”
北川寺音線平穩,中間還將‘失禮’與‘擔待’的讀音咬得很重,意在給中嶋実花打針預防針。
“啊哈哈...放心吧,前面就和螢還有北川君你約定好了,我就交給你折騰了。”
中嶋実花打著哈哈進了北川家。
但她并沒有看見,北川寺閃爍著光彩的雙眼。
“嗯,放心,收了錢,我肯定會好好兒幫你的。”
北川寺喃喃自語道。
北川家整體來說不大,但也不算小。
客廳、廚房、盥洗室、獨浴獨廁,另一邊還有一塊小院子用作晾衣服用。
上了二樓,第一個房間就是北川寺的房間、第二個是北川繪里的房間。第三個房間與第四個房間是客房與主臥。
北川寺將一直騰空的主臥交由中嶋実花使用了。
這一點他也問過北川母親的意見,對方并沒有在意,權當是自己的兒子交女朋友了。
北川母親的開明也讓北川寺松了一口氣。
畢竟第三個房間是神谷未來的房間。
他前面已經答應神谷未來那間房間是為了她準備的。
對于這一點,北川寺并不想失信于人。
中嶋実花一進家就摘下了口罩帽子墨鏡這些東西,開始四處打量。
她這里看看那里看看,眼中閃爍著興趣的光彩。
“中嶋小姐沒住過這樣的家嗎?”
北川寺為中嶋実花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問道。
“唔...我確實沒住過。”
中嶋実花坐下,凜然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自嘲:“對于我來說,家就是宅邸...或者說是監獄一類的東西吧,之后一個人出來闖蕩的時候,吃的與住的,逗比北川君你家要差多了。”
她的語氣深沉:
“出名后,我又住進了相同的宅邸,這次不同的是,監獄的鑰匙在我手上。”
“所以北川君這種溫情的家,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體驗。”
對于中嶋実花來說,這確實是一次新奇的體驗。
“是嗎?”北川寺喝了一口茶。
中嶋実花身上似乎藏著一些秘密,但北川寺不會去問。
只有中嶋実花愿意自己說的那天,他才會去聽。
“想吃飯嗎?中嶋小姐?”
“不用了,我現在還不餓,北川君不是還有個妹妹嗎?等她回來后再做飯吧。”
中嶋実花靠在沙發上,有點吊兒郎當地回答道。
“嗯。”
北川寺聞言也就不再著急。
北川繪里也差不多快回家了。
他也坐了下來。
接著在中嶋実花若有若無斜視過來的目光下,他取出了書包里的作業,迅速掃視一遍后,開始動手解題。
過了大概三分鐘,興許是中嶋実花實在有些無聊了,湊過來興致勃勃地開口道:
“這是京北高中的作業嗎?嘿嘿,不是我說,姐姐我做這些作業可是很厲害的,北川君,需要我指導你嗎?”
但下一刻,北川寺卻收起筆,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我已經做完了。”
“啊?”
這么快?
這才過去三四分鐘吧?你這就結束了?
中嶋実花抓了抓頭,有些訝異:“這么快?”
“作業不難,況且——”
北川寺側過臉:“做作業是學生的本職任務,中嶋小姐。”
他帶有深意的話語讓中嶋実花難為情地笑了笑,她摩擦著手指:“我這不是覺得北川君有不會做的題目嘛。”
但北川寺卻一針見血地指出:
“您只是太閑了,對吧?”
呃——
這句話正中中嶋実花的靶心,她干咳好幾聲,喝了一口水才勉強壓下去。
“若是中嶋小姐實在太閑的話,不如我等會兒做飯的時候過來搭把手,如何?”
北川寺已經將作業本全部放入書包了。
“...那個嘛...也好。”中嶋実花孩子氣地笑了兩聲。
她的表現不太像天王歌后級別的歌手,說話思維方式反倒是更加靠近時下的年輕人。
見她答應,北川寺掏出手機,開始翻閱私信。
而中嶋実花則是目光四望——
有些無聊了。
北川寺將她的表現看在眼中,建議道:
“中嶋小姐作為歌手,應該十分了解樂器吧?若是實在無聊,您也可以去擺弄樂器。”
嚴格來說中嶋実花的行李不算多。
就只有一個箱子與一把吉他。
據說放在千葉螢那邊還有架子鼓、鋼琴一類的樂器,只不過北川家擺不下,就沒有搬過來了。
但就算只有吉他,也應該足夠中嶋実花用才對。
“哼哼,那把吉他可不是用來彈奏的,北川君。”
中嶋実花打趣了一句:“那是我的幸運吉他,除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用它,其他的時候我都把它封存放著的。”
幸運吉他?
中嶋実花這句話中蘊含了多少情感,北川寺并不清楚。
只是他分明地能夠看見,對方說出‘除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用它’這句話時,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對方應該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氣氛沉寂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大門被打開,北川繪里精神滿滿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寺哥,我回來了!哎...?家里有客人嗎?”
聲音剛到,北川繪里人也出現在客廳邊。
她好奇地看過來。
然后——
北川繪里變了臉色。
“中中中中中中中中...”
她‘中’了好半天,最后把前面所有字都給憋進肚子里,雙眼瞪大:“中嶋実花?!”
這夸張的反應讓北川寺也是多看了一眼中嶋実花。
這人的名氣真這么大嗎?
“你好,我是中嶋実花,你應該就是北川君的妹妹北川繪里對吧?”
中嶋実花明顯有應對這種狂熱粉絲的經驗,她臉上掛起從容不迫的笑容,舉止大氣自然,好似剛才那個頹廢得像條咸魚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但讓中嶋実花沒想到的是,北川繪里卻眼里含淚,轉向北川寺:“寺哥!実花姐她死了嗎?!”
呃——
中嶋実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北川寺端起茶杯的動作停滯了。
過了好一會兒,北川寺理清了北川繪里的想法,他回答道:“在你面前的中嶋実花是真人,不是靈體。我也沒那么大的本事,能把明星的靈體帶回家。”
北川繪里明顯是以為中嶋実花與西九條可憐一樣,被北川寺從外面撿回來了。
“是嗎?!是真的実花姐嗎?!”
北川繪里又變了臉色。
“”中嶋実花。
看著北川繪里一開始震驚轉悲傷,又從悲傷轉成震驚,宛若變臉一樣的技法,她嘴巴動了動,還是保持著笑容:“嗯。我是中嶋実花。”
本來她還以為北川繪里與北川寺一樣,都說不定是性子冷淡的人。
但現在看來——北川繪里根本就是個小活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