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曜沖星大陣之中鎮守的諸玄尊見張御平安回轉,也是心情松弛下來。
方才見得兩名摘取上乘功果的寰陽派修士出現,他們也是心中凜然。
若不是張御事先關照過,不得他命不得出手施援于他,說不定他們便就挪用陣力過來相助了。
但是最后結果卻令人意外,寰陽派那二人懾于張御神通之威,竟是不戰而退。見得此景,他們心中也是敬服不已。
不過不戰自是最好,斗戰終歸是兇險的,他們此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消滅對手,而是為了堵住此處,拖延下去。
等到上宸天被破滅之后,玄廷再集中力量對付寰陽派,那不是更為穩妥么?
張御在回轉之際,看了一眼大陣周圍密布的雷網,通過訓天道章他已知原因,在他與寰陽派修士斗戰之際,果然是有邪神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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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廷既然出手,那自可放心托以后背,他也不必再去多管。
待一路轉回到了陣樞之中,他在此坐定下來,心意一轉,分了一具神氣分身出來,負責在那里主持大陣。
而他自己,則是于心下一喚,將大道渾章喚了出來。
霎時間,一道略顯渾黯的光幕便出現在了眼前。
以渾章求取章印,實際上就是以向自己求取。所求得的東西,是從自身所知的道理之中蘊化而出的,要是他不明白或者不理解,那自然也立造不出來。
除非是向大混沌求取。
不過他是不會去沾染大混沌的,盡管陳廷執說過,可以利用擺脫,但他始終對此懷有一份警惕。
而單純向渾章求取,因為一般人的認知是有限的,所以得不到太多東西。
但恰恰是因為玄廷對于道法道理并不向以往宗派一般敝帚自珍,而是只要做出一定貢獻,或是在一定范圍之內,都是被允許觀看的,這就無形中使得渾章所能觸及到的上限得到了延伸擴展。
其實也是先有了這些,玄法有了被推動的空間和生長的土壤,才逐漸有了后面的興盛。
他身為守正,玄廷之中的一切藏書都可觀看,這也是歷代先輩所積累下來的,他此前觀看了不少道書,而這回所求章印也并不超出自身的層次,故是立取不難,若是他慢慢揣摩,或許十余天,也或許數月之能就可求得。
而以付出神元為代價,那么就無需這般長久,幾是頃刻可得。這也是值得的,因為此法一得,或就能在下來的關鍵時刻內起到護持自身性命的作用。
他思索了一下,首先需要防備的,是那劍上生神“無間勝”,心神之擊還可用心光化解,但是此術心光倉促內是解不掉的,或可能“補天”玄異可解,但只是緩得一時,下來終還需抽手解決的。
要是面對一個對手,那還可以爭取機會后從容化解,要是遇到兩個對手,那就沒那個余暇了,所以必須尋他法護持。
只是尋此章印之前,也需得自身一個意識的指引,并拿定一個大致的方向及范圍,若是無邊無限,此章印卻會無限趨近上乘,且還會侵吞太多神元。
這是沒必要的。
因為隨著功行的進步,他對道法的認知還在持續完善之中,先建立起一個足堪運用的框架,以后再去一步步補全就是。
他看向渾章之上,“無間勝”乃是劍法,自然也需劍法去應對,且無需反擊,只要以最小代價消解便好。
在思定之后,他心神沉靜下來,意念進入到渾章之中,就把神元往里渡入進來。
隨著神元不斷的流逝,不多時,一個黯淡章印在光幕之上浮現了出來。
他凝目一看,見此印之上有“拭塵”二字,看有片刻后,意念上去一注,往此章印之中渡入神元,此印也是逐漸亮了起來,待得完滿之后,就一道光亮灑下,照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持續十來息之后,光芒收斂下去。
他感察了一下,此印乃是一道劍印,但凡外力即將加身,只要他先一步察覺到,或者心神之內有所感應,就有有一道心劍就先一步飛出,將襲來之力抵住或是斬滅。
此與“玄沉寂”其實也有幾分相似之處,但不像這類神通一般能夠斬卻任何外來之力,就是針對“無間勝”或者類似神通而去的。
此印雖不完滿,但眼下已是足夠用了。
他繼續目注渾章之上,下來當是解決心神之上的守御了。
只是這方面,范圍就是較大了,過去他也有這類章印的塑就,但如今無法用了,所以想要一勞永逸,那是不可能的。
他思忖了一下,心神之上的攻襲可謂眾多,這一次可能他所求范圍要大一些了。但如此一來,余下神元未必就夠用了。
想到這里,他一揮袖,一尊滿盛玄糧的玉爵落了下來,卻是決定先試著煉化些許,再做此事。
至于陣法,暫且由分身推動便可。
其實若不是清穹之氣就算正身分身合力推動也都還是原本能駕馭的那些,他早是將分身放出來了。
而在他試著填補自身缺陷之際,兩界通道的對面,陳白宵和虞清蓉都已是回轉到了煉空劫陽的氣珥之上。
虞清蓉此刻是一個纖細少女的形貌,她捂著心口,似是心有余悸道:“此人手段高超,也虧我走得早了,若是晚些,可未必回得來。”
她看向陳白宵,又道:“陳師兄,我方才察覺到你氣機有異,不知是如何一回事?”
陳白宵道:“那虛空之中不對勁,我在那里感受到一股侵染,功法越是運轉到極致,越是侵染深重,若不對敵還好,可是遇到了那張道人一般的敵手,那邪氣便反侵入了身軀之中,使我如承重負。”
虞清蓉眼波流轉,道:“我亦也有所感,上宸天當是知曉這些,但是他們卻沒有說及。”
以往天夏渡來此世之時,是直接渡落在內層之中的,且進入陌生之世,諸派一開始都是有清穹之氣以作遮護的。
而在落定世間不久,寰陽派就被天夏和上宸天等派聯手驅逐出去了,他們并沒有在此待有多長世間,所以也不知此事。
丹曉辰或許知曉,但他只是出了一招就被張御誅滅了,根本不及把這個事情傳遞回來。
關朝昇道:“那當是虛空之中某種侵襲,既對兩位同門有侵染,那對其余修道人也當如此,我觀那張道人身周圍始終有一層清穹之氣遮護,看去并不是用于斗戰守御的,倒像是者用來抵御外邪的。只是因兩界通道未固,兩位同門方才過去之時,未能有劫陽之氣護持,不然也無懼于此。”
陳白宵這時道:“少卻了煉空劫陽之力,我輩力量也難以發揮。”
寰陽派唯有在煉空劫陽的照耀之下,才能發揮出最大力量,這是他們的功法特點所決定的,此法器能使他們少走許多彎路,可他們也受其制約。
他又冷冷言道:“不過…下一次若再與那張道人交手,當不至于如方才了。”
這一次他只是用了劍上之術,但是自身玄異一個都不曾動用,一方面是沒到決勝之際,另一方他感覺也沒有機會。
不過經此一戰,他自認為對張御已是有了一定了解了,再有交手,那便能持有一定勝機了。
虞清蓉道:“關師兄,要攜帶劫陽之氣過去,怕還有等上許久,小妹以為,為過此關,不若用一場祭獻。”
“祭獻么…”
陳白宵不覺意動。
寰陽派有一門神通,只要祭獻足夠,那么自能獲得自身想要的某些東西。
而更進一步,則可通過向煉空劫陽祭獻,從中得到自己某些想要知道的答案,這里可以是功法,可以是神通,也可以是未來可能的某種變化。
在寰陽派被驅逐之后,他們就曾祭獻求問如何回到原先地界之內,所得答案卻是讓他們等待下去,自有機會回到原來之所在,現在果然是機會出現了。
陳白宵想了想,道:“我贊同此法,此番我先敗一陣,所需祭獻,便從我修行資糧之中折除便是。”
虞清蓉道:“方才敗退回來,卻也不是師兄一個,自也不能讓師兄一人付出,小妹也當有所補獻。”
關朝昇倚靠在藤座之上,他意態隨意道:“既然兩位同門認為有此必要,那便一試吧。此是為了寰陽派所用,是為大計,那也不可讓兩位同門耗費,也算我一份。不過…”
他抬頭看向二人,“直接求取勝機怕是耗用太多,以我觀之,勝負之關鍵,當是落在那張道人身上,故是求問此人之缺弊,耗損既小,也能找到破局之契機。”
虞清蓉贊同道:“師兄所言甚是,關鍵是在那張道人身上,此人若能搬開,陣中余下之人不足為慮,就算天夏隨后馳援,那上宸天那邊卻也可緩和局面了。”
三人這一拿定此事,就在各自座上坐定下來,他們先是取了一枚丹丸出來服用下去,試著溝通鎮道之寶煉空劫陽。
似只是一個恍惚之間,一團純陽烈光就在他們心神意識之中反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