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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六章 氣和言聲平

  焦道人聽到“光蜃珠”三字時,雖然面上沒有什么變化,可心中卻是翻騰起來。

  這東西乃是一位真龍之中一位前輩留下的,里面有很多只能以意相轉,卻無法道明的道理,

  此物對尋常人沒什么用,但對于他這般的龍身修道人卻是格外珍貴,若是運氣好一些,說不定還能借此一窺上境。

  他故作平淡道:“當初你們上宸天可是拿此物當寶,誘我等出得天夏的,現在怎么又愿意拿出來了?”

  贏沖道:“是不是寶,只看值不值得。若是在對抗天夏之中能贏,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焦道人看他片刻,才道:“焦某明白了,道友且先回吧。”

  贏沖沒再勸他什么,打一個稽首,便即離去了。

  要是這東西能打動焦道人,那么其人自會出力的,要是這般還打動不了,那么他再是催促也沒用。

  焦道人在他走后,琢磨了一下,嘆道:“利益動人心啊。”

  這東西可不那么好拿,非要勝過張御才可,可有這東西在面前,這遠比贏沖用人情拿捏好使的多,可能也是贏沖見到他不肯施全力,故才拋出了此餌。

  可他內心不得不承認這非常有用。

  他看去那方空域,光靠元神確能與張御一戰,但絕不能勝,想了想,他終是從座上起身,站立片刻之后,就往那片空域之內走入進去。

  同一時刻,玄渾蟬本來正與焦道人元神所化的玄龍追逐斗戰,可是忽然之間,那一條兇獰玄龍身影一陣虛黯,漸漸化氣飄散,而漫天風雨雷電也隨著它的消失而一并退去只幾個呼吸之內云收雨歇,天放光明。

  朱鳳見到這副景象有些詫異問道:“張守正,此人退了么?”

  張御感受著那股籠罩在上方壓抑力量盤旋不去道:“非是,而是此人要來了。”

  朱鳳神情一凜。

  而才是數息之后天中有一道金光洞化天壁焦道人身影自里現出,他站立于角鰭鱗盤云座之上,周圍有祥光天水環繞,并有陣陣浪潮涌動之聲。

  他看向下方開口道:“張守正好手段贏某自覺,若再用元神與你相斗,那卻是不敬你了,故是親來與你一會。”說話之時,他聲音隆隆傳來似龍吟似雷震,但偏偏每一字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御道:“眼下雖非合適之時但焦玄尊既欲一證道法,那御自是也可奉陪。”

  焦道人并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此來找人但此事與我無關。”

  張御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此事與之無關所以他們若要找人,這位并不干涉。

  但這也是此人的狡猾之處,這里被陣機圍困,想要找到那失陷的兩人沒那么容易,勢必要分一個人去做此事,那么就可以順勢將朱鳳力量調離出去。

  他與朱鳳傳聲道:“朱守正,這里交由我,守正只管繼續找尋那兩位失陷在此道友便可。”

  朱鳳信任他的決斷,立刻道:“好,張守正千萬小心。”她回至飛舟之內,繼續駕馭元神搜尋施、龍二人。

  張御關照過后,這才看向焦道人,既然這位要與他一戰,那他也自愿與其較量一番。說實話,他所推演出來的神通也是亟待驗證,而平日又哪來這般對手呢?他緩緩道一聲,道:“焦前輩,請了。”

  焦道人一點頭,站著不動,身外有風云晃動,隨即元神飛出,化變成一頭玄龍,直接向下沖落下來。

  張御同樣立在原處,他身上星芒一閃,玄渾蟬觀想圖從眉心飛出,自一點星光展開燦爛雙翼,也是奮振向上。

  這一龍一蟬方才較量過,雙方都清楚光只靠這般是分不出勝負的,下面還要看他們正身各自手段。

  焦道人笑了一笑,他立在云頭,袍袖舞動之間,腳下座臺如次第綻開,于須臾變化出一個陣法,護持住了己身,隨后拿有一個法訣。

  在他兩指扣拿之時,整個空域驟然一震!

  他卻是試圖拿捏天地大勢!

  以他之功行,當中若無妨礙,不過二三十呼吸之間便可成功,而他方才已是試過了張御手段,心中已有判斷,認為自己身外這一座法陣,已是足以在這段時間內維護住自己了。

  一旦把天地大勢握持在手,那么任憑張御再如何厲害,只要沒有去到更上一層,那么就難從他指掌之中脫出。

  他的打算,并非是殺死張御,而是將他擊敗之后封禁囚押起來。

  如此做也非只是為了不得罪天夏,張御身為獲得寄虛功果的修道人,不囚押起來,或者打滅神氣,那么難免還是會回來的。

  張御見識也是不少,更和瞻空道人配合斗戰后,焦道人只一動手,他便辨認出此人要做何事了。

  眸光一閃,蟬鳴劍若電光一閃,已然一劍斬了上去,只是一接觸焦道人身外的守御之陣,卻是感覺一片空落,顯然那陣機別有玄妙。

  他于此刻飛快判斷了一下,若正身與玄渾蟬配合,或許能在短時間內將焦道人龍身元神拿下,可便是合力攻打,也未必能在攻破陣機之前阻止其人之所為,或許這還是焦道人所樂意見到的。

  現在他心中警兆感應越來越大,說明焦道人完成此舉未必需要多少時候,所以正面攻打絕不可取。

  他看一眼陣中身影,對方峙立陣中,雖然隔絕外擾,可也同樣給了他機會。

  他一揮袖,將余下所有法符都是祭了出來,一張張環繞在了身軀四周,同時一激離空紫炁砂,一圈盈盈紫光擴散在開來,將他圍攏在內。

  他在此站定,緩緩道出了一個宏大音聲,此聲一出,背后現出了一圈光亮,上現六枚符箓,此時上面出現了一個“封”字,而在片刻之后,隨后再又道出一聲,又是一個“奪”字在上面出現。

  焦道人本來老神在在,可自張御念動第一聲開始,他便神情一凝,當第二個道聲出來,便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他立便知曉,張御所言之聲定是在運轉一個前所未見的神通,對自己極具威脅,若是放任完成,那么自己恐會不妙。

  正要設法阻止,只是這個時候,目光之中忽然瞥見遠空有一道明光向著自己襲來,卻是那空勿劫珠蓄勢到了如今,終于被引動了出來。

  張御不指望能此珠一下攻破焦道人那身外法陣,可無疑能令其人無法分心他顧。

  焦道人面對此珠之威,果然不敢掉以輕心,他不得已分出一部分心神駕馭陣機,而下一刻,那劫珠轟然穿撞入進來,只是一入陣中,就有如柔水、如絲縷般的陣力攀附上來,不斷化磨抵消,偏引其力,待得來至焦道人面前,已然力去大半。

  焦道人看了一眼,伸手一撥,居然就輕易將空勿劫珠攔到了一邊,而后他搖了搖頭,卻是自行停下了拿捏天地大勢,并揮袖撤去了周圍的遮護,對張御正色言道:“張守正,罷手吧。”

  張御此刻能夠感覺到,焦道人身軀似存若存,似在未在,像是處于一種隨時可化入虛空狀態之中,他頓時明白了,在這片天域之中,對方占據了地利,在自己六正天言念罷之前,其人若提前離去,他也阻攔不住。

  他也是停下念誦天言,道:“焦前輩有何話說?”

  贏沖打一個稽首,道:“此戰是贏某認輸,不必再斗下去了,贏某這便退走。”

  朱鳳從飛舟之內出來,道:“前輩不攔我們了么?”

  贏沖倒也坦然,道:“不是不攔,是張守正手段著實了得,我自問攔不住你們,那又何必繼續呢?”

  他雖有手段還沒施展,可他感覺再斗下去,有極大可能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贏沖固然給出的好處足夠大,若是能輕松得來,他自是愿意出力,可要是可能有性命之憂,那他自是不愿再冒險了。

  說來說去,也不是他有多謙讓,還是張御實力足夠強,才逼得他讓步。

  張御始終記得自己是來解救同道的,不是來與對手斗氣的,故他也是接納了此言,他道:“既如此,便與前輩別過了。”

  他一點頭,便與朱鳳回了飛舟之內,很快駕舟離去了。

  焦道人看著兩人離開,他搖了搖頭,自語道:“還是未曾找到。”

  其實從交手一開始,他就在設法找尋張御神氣寄托之所在了,一旦尋及,便不下手,也能由此逼迫張御自己認輸。

  本來他以為,這應該不難找尋,可是當真試起來,卻發現張御神氣有遮護存在,而且總有一種似是而非之感,故到最后收手也未能看出什么來。

  “罷了,這次雖未得利,可也沒與天夏結怨,日后若是局面不利,也算是留下一份情面。”

  他搖了搖頭,正待離去,可在這時,感應之中卻是察覺到了一股氣機,抬頭往外看有一眼,待見到來人,心中不覺一驚,不禁慶幸自己方才所做決斷。

  此刻他也不敢再多留,氣意一轉,便化一道云氣,從這方天域之內轉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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