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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來自白玉京

  司馬青衫的腿在抖,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秋雨的寒意,像是穿透了肌膚,彌漫在他的每一寸身軀。

  南晉城破了,蠻兵侵入,守衛南晉城的將軍以身擋蠻兵,被數桿長矛扎透了身子,跪伏在地,哪怕跪伏著,這位將軍也始終沒有松開手中的劍。

  仿佛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握緊手中劍,殺滅蠻人。

  司馬青衫攥起了拳頭。

  身在南晉城,他很清楚這些蠻兵的脾性,南晉城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和蠻兵展開戰爭,大大小小的戰役,數不勝數。

  不過,像今日這般,蠻兵大舉進攻的情況,從未有過。

  這使得南晉城一下子未曾反應過來,來不及向南江城求援。

  “窮畫師?”

  一席白衣的人影笑著開口。

  “還第一次聽到有人將窮當成前綴掛在自己的名號前呢。”

  人影一笑。

  司馬青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向了白衫人影。

  雨水從天上灑落而下,在快要落在白衫人身上的時候,卻是突然扭曲開來。

  “你…”

  司馬青衫眼珠子突然瞪大。

  這等詭異的手段,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窮畫師你好,我只是殺豬匠。”

  白衫人胡子拉碴的嘴角微微上挑,笑了笑。

  司馬青衫一呆。

  遠處。

  兇殘的蠻兵開始瘋狂的沖殺而來,他們的草鞋踩踏在青石地面上,濺起水花。

  有肌肉橫陳的蠻兵手握長矛,一個掂步,將長矛投擲出。

  冰冷的長矛撕裂了陰沉的雨幕,朝著司馬青衫和白衫人呼嘯而來。

  一群蠻兵則是口中發出興奮的吼叫。

  他們迫不及待的要碾碎眼前的兩人,沖入南晉城內,搶奪財富,搶奪糧食,搶奪女人。

  司馬青衫被呼嘯的長矛嚇的后撤了一步,渾身都在發軟。

  白衫人卻是笑了笑。

  “你應該是剛成為修行人不久吧…”

  白衫人道。

  “非經過公子點化,也非龍門兵俑以及臥龍嶺靈氣所成的修行人…”

  “你應該是進入過成仙地。”

  白衫人繼續道。

  司馬青衫聞言,卻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看來…我說對了。”

  白衫人一笑。

  爾后抬起手,猛地一揮,一股磅礴的靈氣從他的氣丹中涌出。

  可怕的壓力讓無數的投擲來的長矛,紛紛扎在了地上。

  就像是這些兇悍長矛,在白衫人面前俯首稱臣似的。

  “公子說,止戰三個月。”

  “但是,若有蠻夷入侵,卻是殺無赦。”

  白衫人甩手,手掌握在了腰間的殺豬刀上。

  他看了一眼那些慘死的南晉城守軍,以及那被數桿長矛刺穿身軀,卻仍舊怒目圓瞪的將軍。

  嘆了一口氣。

  氣如龍吐。

  吐諾到一口氣的最后,卻陡然化作,殺意凜然。

  遠處。

  蠻兵抽出腰刀,瘋狂的沖向了白衫人。

  勝利近在咫尺。

  南晉城的城門已經被他們打破,糧食,財富,女人都近在眼前,他們怎么可能會因為區區一個白衫人的阻攔而放棄。

  白衫人扭頭看向了司馬青衫。

  “看好了,真正的修行人,面對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干站等死。”

  “我等身為修行人,擁有扭轉戰局的能力。”

  白衫人,道。

  話語落下。

  那落在殺豬刀把手上的手,陡然用力。

  驟然抽出了腰間刀,漆黑色的殺豬刀在雨幕中劃過一個弧度。

  在司馬青衫震撼的目光中。

  有一道無形的刀弧勁氣斬出,下一刻,成為了半弧形,掃過奔襲的蠻兵,這些蠻兵的身軀便直接被斬為兩半。

  滾燙鮮血揚灑而出。

  白衫人身上不著絲雨,不然鮮血。

  他松開了手,殺豬刀在空中懸浮,微微抖動間,散發著興奮的聲音。

  殺豬刀驟然旋轉起來。

  白衫人輕輕揮手。

  殺豬刀飆射而出。

  噗嗤噗嗤!

  血液飆射,人頭滾滾。

  司馬青衫看到了他此生最難忘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蠻兵,在一把殺豬刀下,像是一只只嗷嗷待宰的小豬崽,本騰空飛馳的殺豬刀,斬了個干干凈凈。

  城外。

  一位蠻族勇士,厲吼一聲。

  一躍而起,頭頂上插著九根鳥雀尾羽,繞成一圈。

  臉上涂滿顏料的橫肉都在亂顫。

  他拍出雙手,撞向殺豬刀,手中鮮血淋淋,可是卻仍舊沒有放棄。

  終于,他止住了殺豬刀。

  白衫人眉宇也是不由一挑。

  似乎沒有想到這蠻人居然能擋住他的刀。

  “蠻人九羽勇士…類似于大周朝的九響宗師么?”

  白衫人淡淡道。

  爾后,屈指一彈。

  被蠻人勇士握在手中的殺豬刀,便再度呼嘯,貫穿了這位蠻族勇士的心口。

  蠻人被嚇壞了。

  殺豬刀懸在空中,高速旋轉。

  徐徐的外圍浮現出了一圈刀影輪廓。

  “御刀。”

  白衫人開口。

  下一刻,巨大的刀影斬下,地面都被斬裂出刀痕,一刀蔓過,瞬間數十上百位蠻兵在這一刀下,一分為二。

  南晉城前。

  修行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蠻兵被殺破了膽,在蠻族首領的指揮下,猶如崩潰的山石,飛速的退出了南晉城。

  司馬青衫看的目眩神迷和震駭。

  一人之力,退蠻兵大軍。

  這簡直…太意氣風發。

  司馬青衫感覺胸口有一團火在燃燒,這便是…修行人么?!

  遠處。

  有腳步聲響徹,一道道黑影快速從南晉城的另一端,飛越而來。

  不一會兒,近百位穿戴著輕甲的身影落在了南晉城的青石道上。

  白衫人瞥了這些輕甲兵一眼,嘴角一扯,用布帛擦拭了殺豬刀后,挎刀扭頭看向了司馬青衫。

  “你乃是得過大仙緣之人,莫要浪費了這仙緣。”

  白衫人,道。

  輕甲兵望著白衫人,有一道身影從遠處馳騁而來。

  一落而下,踩碎滿地雨水。

  身影看著白衫,凝重拱手。

  “多謝。”

  身影說的真摯,若非白衫人出手,南晉城今日定要淪為紅塵煉心沈清。

  周圍的輕甲兵也皆是拱手。

  白衫人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挎著殺豬刀邁步徐行。

  “不用謝我,北郡太守有一句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況且,我家公子也說了,止戰期間,蠻夷侵入,殺無赦。”

  白衫人輕笑著,身影則是在雨幕中逐漸消失。

  恍過神來的司馬青衫,連忙小跑了幾步,朝著白衫人消失的追了幾步。

  “前輩…你到底是誰?”

  然而,他的聲音在青石街上回蕩,卻無人回應他。

  著輕甲的身影,來到了司馬青衫的身邊,“在下,南府軍之首,唐一墨。”

  身影對著司馬青衫道。

  司馬青衫一怔,南府軍,他當然有聽說過,南郡的修行人軍隊,神秘而強大。

  “剛才那白衫人,喚作聶長卿,白玉京門徒,行走天下的大修行人,一人可敵萬軍的存在。”

  唐一墨望著消失一空的長街,道。

  司馬青衫聽后,卻是身軀一顫。

  殺豬匠聶長卿,來自…白玉京?

  神秘莫測白玉京!

  唐一墨沒有理會失魂落魄的司馬青衫。

  他帶著南府軍,望著滿地的尸骸,望著戰死而不瞑目的守城將軍,深吸一口氣。

  事情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抬起頭,唐一墨眼神犀利,手臂猛地往前一揮,率領南府軍沖出了城門。

  追上了還在撤退的蠻兵。

  一番血戰,又留下蠻兵上千尸骸,殺的蠻兵心神膽顫退走。

  城內。

  司馬青衫盯著秋雨,從地上拾取了畫卷。

  他展開畫卷,畫卷被污,失去了原有的韻味。

  司馬青衫嘆了口氣,拋下了畫卷,一身濕漉漉往家中行去。

  回到家中。

  擰了一把身上青衫的雨水,便連忙來到書桌前,小心翼翼的鋪開宣紙,取筆染墨。

  一股精氣神凝聚,丹田中猶如有氣在流淌。

  開始落筆繪畫。

  落筆遒勁有力,彎折如九曲。

  很快,畫卷中,挎刀白衫人朦朧于雨幕青巷的畫面便躍然于紙上。

  司馬青衫后撤一步。

  眼眸中畫卷內的人仿佛活了過來。

  卻見那白衫人扭頭回首,胡子拉碴的臉上朝著司馬青衫露出了一絲笑容。

  司馬青衫坐在了老舊木椅上。

  望著自己那染墨的雙手。

  恍然間,似乎明白了什么。

  北洛,湖心島。

  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的白衫無風自動,他的心神涌動之間,像是化作了千絲萬縷,纏繞入了那沉在北洛湖中的金芒。

  金芒越發的壯大,隱隱之間,已經從指甲蓋大小,擴大到了半個拳頭大小。

  其中有磅礴的能量流轉,那是一股浩瀚的力量。

  陸番盯著,雖然面對的只是半個拳頭大小的能量,但是隱隱約約之間,仿佛面對一整個世界。

  有低吼聲在響徹著。

  那是被陸番鎮壓,布置陣法作為陣眼的位面之主的一縷靈識。

  以這靈識,陸番才能不斷的吸取另一個世界的本源。

  “這便是本源…很強大的能量。”

  “生機、毀滅、創造擁有著極端的力量。”

  陸番憑欄處,發絲紛飛,盯著本源,不由呢喃。

  不過,隨著本源的吸收,這狂躁不安的能量,充滿了野性,充滿了暴躁。

  就像是一頭脫韁的野馬。

  陸番明白,這是因為從另一個世界,到新的世界…失去了束縛和鎮壓。

  本源自然會變得放蕩不羈。

  用陸番的話來說…

  那便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島嶼上。

  其他人都感覺不到本源的氣息,因為陸番隔絕了這股能量。

  “本源,即是天道。”

  陸番瞇起了眼。

  “低武世界欲要提升成為中武,亦或者高武,就必須要誕生出天道本源。”

  因而,降服這本源,就成為了陸番必須要做的事情。

  這也是陸番此次選擇閉關的主要原因。

  魂魄強度彌漫。

  陸番閉眼。

  當他再度睜眼,便端坐著輪椅,以意識形態出現在了湖底,那半個拳頭大小的本源之前。

  咚咚…

  隱隱間,似乎有心跳的聲音在震動似的。

  陸番的頭頂之上是波光蕩漾的湖面,湖面上,卻是有一圈陣法鎮壓著。

  爆發著吸力。

  陸番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點在了本源之上。

  溫熱之感包裹住他的手指。

  下一個剎那。

  這半個拳頭大小的本源,便在陸番的眼前不斷的壯大,壯大…

  待眼前畫面的清明。

  卻見,陸番抬著手指,點著本源,而原本不過半個拳頭大小的本源,卻是已經壯大到直徑達一公里的圓球。

  圓球依舊釋放著極其可怕的氣息。

  陸番眉宇一挑,環顧四周:“本源的另一端么?”

  也就是那位面之主所在的世界的本源?

  轟隆隆!

  天地陰沉。

  有各種各樣的奇異能量在涌動。

  狂風驟雨,大火焚天,有雷霆炸響,有瀚海浮沉…

  這是一種種的屬性之力,屬于屬性的力量。

  五凰大陸的本源是不存在這種力量的…

  陸番創建本源就是打算吸取這樣的力量。

  清晰的感受過之后,陸番仿佛有所悟似的,他望著天穹上的本源,感受著各種玄奇能量的流轉。

  他抬起手,說要有風,便有狂風呼嘯。

  說要有火,便有焚天烈焰在翻騰。

  說要有土,一點泥落瀚海,剎那化作萬里平川。

  說要有木,一粒種子落下,便有眨眼漫山花開…

  他說,要有光。

  陰沉的云層便被破開,有璀璨的陽光從中灑落而下,照耀天地世間。

  屬性靈氣。

  陸番嘴角微微一挑,原來便是如此。

  五凰大陸存在桎梏,極限力量也不過是淬煉完五臟的體藏境,根本無法衍生出屬性靈氣。

  不過,隨著本源的創建和完善,或許,很快,便可以突破阻隔,誕生出屬性靈氣。

  五凰大陸便也可以打破低武的屏障,跨入中武。

  當然,前提是…

  陸番能夠馴服和鎮壓這本源。

  驀地。

  陸番望向了天邊。

  卻見天穹之上,云層滾滾而來。

  很快,便化作了一張巨大的人臉。

  人臉怒目直視陸番。

  “鎮壓吾之靈識分身,還敢出現本源世界!膽大妄為!”

  人臉開口,下一刻,化作了一只遮天巨掌。

  朝著陸番陡然拍下。

  陸番倚靠著輪椅,手指在輪椅護手上輕輕一撥。

  頓時…

  銀刃之芒便是乍現,像是黑夜里劃過夜空的流星。

  驟然在他的身前堆疊匯聚。

  大掌拍下。

  云氣炸開。

  然而,銀刃所堆疊而成的護盾卻是絲毫無損。

  陸番收了銀刃。

  云層堆疊的人臉消失,卻見,遠處有一縷金芒乍現。

  剎那由遠及近,浮現在了陸番的眼眸之中。

  金芒散去,露出了一道負手人影,紅袍翻卷,頭戴高帽,面容白皙,兩縷垂鬢垂落而下,眼眉之間似乎還涂抹著點點胭脂。

  手捏蘭花,腳踩一柄澄亮飛劍。

  恐怖的氣息,彌漫開來。

  陸番看著這身影,面色淡然,白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便是那位面之主?

  難怪手捏蘭花指…

  怪里怪氣的。

  陸番猜想過,他觀想本源,定會引來這尊存在,只不過,沒有想到,對方比他想象中來的還要快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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