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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和十年前的天不太一樣

  五凰之外,風起云涌。

  可是,各方都詭異的陷入一種平靜當中,仿佛都能聽到時間靜謐流淌的聲音。

  這些流浪者很著急,可是著急也沒有用,他們無法破陣,也沒有膽量去破陣。

  齊六甲,六甲陣宗宗主,這可是一位傳奇人物。

  他所布置的陣法,哪怕是大能都要忌憚。

  因而…這些流浪者盡管眼紅,可還是壓下了內心的躁動,靜靜的等待。

  而盤坐在冰冷大陸上的老者,也仿佛枯敗的尸體似的,一動不動。

  時間流淌,春去秋來。

  五凰大陸,轉眼過了一年。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泰嶺,問天峰。

  大玄皇宮建立于此。

  澹臺玄端坐在宮內,正在處理著奏章,他的身前,有侍衛在燒著爐火,使得殿內,散發溫熱溫度。

  殿內很安靜,只有爐火中火焰焚燒發出的聲音。

  許久后,澹臺玄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靠在椅子上。

  目光望向殿外,白雪紛飛。

  “轉眼就一年了。”

  澹臺玄深吸一口氣,仙人遺跡開辟,已經一年,整個五凰,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變化最大的,就要數修行界,強者數量比起一年前,大大增加。

  澹臺玄起身,侍從見狀,立刻取了羊毛薄毯給他蓋住。

  披著毯子,澹臺玄走出了殿宇行走在走廊。

  山頂上的雪很大,紛飛之間似羊毛。

  底下,有朗朗讀書聲傳來。

  那是充滿勃勃生機的大玄學宮的學子們在學習。

  “如今天下太平,本王心中甚慰,可是…為何本王高興不起來?”

  澹臺玄蹙眉。

  他感覺冥冥中似乎有大恐怖在壓抑著。

  這是他身具皇道龍氣所能感應到的情況。

  “玄武衛,金丹天鎖十八人入仙人遺跡,成元嬰者有三人,體藏境三百人入仙人遺跡,成金丹天鎖有一百人…”

  “這還僅僅只是玄武衛,天玄學宮的學子們,修為飛速增長,這一切都是因為時間流速的原因。”

  澹臺玄呢喃私語。

  當仙人遺跡時間流速不同這一點傳出來的時候,天下徹底沸騰。

  各方勢力都發了瘋似的要沖入仙人遺跡中。

  澹臺玄身為大玄國主,自然是要站出來,他與西涼的洛茗桑,還有南郡的唐顯生一起制定了條約,限制了入仙人遺跡中的人數。

  每一個月,對入境的數量都做好控制。

  否則,一旦所有人都蜂擁擠入其中,那仙人遺跡內部,肯定亂套了。

  “一年轉眼就過去了…修行界越來越繁榮。”

  澹臺玄看著天空飄雪。

  可是,許多事情,都物是人非。

  “白玉京隱世也一年了,陸少主猶如人間蒸發似的,他去了哪兒?”

  澹臺玄思索著,不過,他想不通。

  他覺得陸番的層次跟他應該不一樣。

  這一年,澹臺玄勵精圖治,治理大玄,百姓的日子過的非常的舒服。

  而大玄學宮的地位也深入人心,甚至連天元異域的強者都會將自己的后代送入大玄學宮中學習。

  霸王、聶長卿等人,入了遺跡一年,絲毫沒有出來的趨勢。

  澹臺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遣人入遺跡中打探消息。

  消息傳回。

  原來,霸王、聶長卿等人進入了仙人的大陣中修行,想要破陣必須達到足夠的修為,否則無法破陣而出。

  原本,澹臺玄還有些憂慮。

  生怕這消息傳出后,整個天下會亂套。

  不過,霸王等人畢竟沒有身死,所以天下還是很穩定。

  天元和五凰的修行界,甚至還會交流。

  三大圣地也經常組織修行人到大玄學宮中講學。

  整個天下欣欣向榮。

  可是,澹臺玄依舊滿是憂色。

  轟隆隆!

  天空中有奔雷驚起。

  他抬起頭,天穹之上的血色在蔓延著,那是血色戰場,而隱隱之間。

  只是看了會兒天穹,澹臺玄就感受到了壓迫,那是一種讓他喘不過氣的壓迫。

  憂色在他的眉宇間竄動。

  他從未覺得天下太平了。

  這天…似乎隨時都會變。

  虛無中的氣氛,越發的壓抑,仿佛有可怕在蔓延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

  許多流浪者有些忍不住了。

  他們與那枯瘦老者齊六甲遙遙相望,可是雙方之間隔著可怕的殺陣,誰都不敢嘗試跨陣。

  “還要等多久?”

  “我們破不了齊六甲布置的殺陣,有什么辦法?我們只能等啊。”

  “高武世界的圣子圣女們即將降臨,我們只能跟在他們后面喝點湯了。”

  許多流浪者感慨著。

  爾后,虛無中,再度沉寂了下去。

  那覆蓋著燃燒火焰鎧甲的流浪者有些著急。

  那位搖曳身姿的吐著信子的美婦也有些無奈。

  他們的實力很強,是流浪者中的強者,可是,面對齊六甲的陣法,他們束手無策。

  陣法師,是個很惡心人的職業。

  特別,六甲陣宗的陣法傳聞跟古之大帝有關聯,這就更讓人忌憚了。

  終于。

  某一日。

  無盡的虛無中,有強橫的氣息撕裂,像是風暴一般從遠處席卷而來。

  轟隆隆!

  虛無中,仿佛奔雷滾動!

  像是有大劫降臨。

  所有盤坐著的流浪者,皆是驚然,他們佇立起身,回首望去。

  在虛無的盡頭,似乎有金光迸發。

  那是一輛青銅戰車,拉扯戰車的是兩頭嬰變境的異獸類流浪者,口吐可洞穿虛空的熱氣,猶如辛勤的老牛。

  嬰變流浪者拉車?!

  虛無中的諸多流浪者都沉默了下來,心中在心悸。

  青銅戰車上,佇立著一人,那人穿著金身袍服,頭生雙角,目光璀璨,似乎有精芒要洞穿虛空。

  “這是一位高武世界的圣子級人物!”

  “是九龍小世界的天龍圣子!分神境,手持圣階法器,可與出竅境一戰!”

  “竟然是這位圣子率先抵達!”

  諸多流浪者嘩然。

  他們認得這位青銅戰車上的英偉男子,皆是發出了驚嘆。

  那位覆蓋在燃燒著火焰鎧甲中的流浪者沉聲道:“九龍小世界距離虛無天最近,而這位天龍圣子經常游走獵殺虛無天中的流浪者…”

  “他最先趕來,不足為奇。”

  美婦也搖曳著身子,吐著蛇信子,輕笑:“這些圣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可是不可否認,他們繼承父輩天賦,手持圣階法器,戰力的確無雙。”

  “齊六甲攔不住了。”

  有流浪者道。

  轟隆隆!

  壓抑虛空的聲音炸響。

  青銅戰車在虛空中飛速的傾軋著。

  英偉的男子,目露璀璨神芒,傲然的掃視。

  “哦,流浪者齊聚于此,果然是一群聞到腥味就會飛速匯聚過來的流浪狗。”

  “這等造化,你們可沒有資格碰觸。”

  佇立戰車的男子嘴角上挑,淡淡的聲音縈繞在虛無中。

  一位位流浪者們,頓時產生怒意。

  他們想要反駁什么,可是…卻沒有勇氣開口。

  “一群廢物。”

  男子掃了一眼,不屑一笑。

  他的確看不上流浪者,一群失敗者罷了。

  就像給他拉扯的兩尊嬰變境的流浪者一般,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奴隸。

  他的視線橫移,掃過了無數的流浪者。

  他心頭其實也有些疑惑,為什么這些流浪者都齊聚于此,按照這些人對造化對機緣的瘋狂,不可能還無動于衷才對。

  爾后,他看到了枯寂大陸上的老人。

  “此人是…齊六甲?”

  男子眉宇一挑。

  對于這老者,他倒是帶上了幾分凝重之色。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嗤笑了起來:“難怪這些流浪者不敢動手,原來…齊六甲一人便攔住了他們。”

  男子搖了搖頭,越過了老者,看到了四塊大陸。

  五凰,金身,般若,天羅…

  一塊是頂級中武,三塊是至強中武。

  難怪有資格誕生新的高武。

  三塊至強中武么?

  男子目光一凝,額頭上的雙角仿佛有光華掃過。

  隱隱之間,越來越強橫的本源氣息,讓男子臉上流露出驚駭之色。

  “本源在融合…而且,隱隱有完成融合的趨勢?”

  “到底怎么做到的?”

  男子心驚。

  下一刻,內心就變得火熱起來。

  這就是大造化啊。

  一個新生的高武,若是能夠獲得這等世界本源,他的修為,或許可以一舉獲得大突破,跨入合體,成為大能都說不定呢!

  高武佛界大能傳出的訊息,讓正在虛無天中游獵流浪者的他,立刻就趕赴了過來。

  本來只是想要賣那位高武大能一個面子,沒有想到,竟然真的存在這樣的造化。

  他的心,有些激動,甚至有些難以抑制。

  “必須敢在其他世界的圣子圣女降臨前,將這造化收入囊中。”

  “這新的高武本源,快要成熟了…可以采摘果子了!”

  男子嘴角上挑,難以抑制內心的喜悅。

  “出發。”

  男子一手抵在青銅戰車之上,猛地抽出鞭子,鞭子在虛空中抽出驚雷之聲。

  兩位嬰變境的流浪者鼻孔噴薄熱浪,臉上閃過仇恨怒容,可是,仍是拉車飛速而出。

  轟隆隆!

  戰車在諸多流浪者的頭頂之上橫空而過。

  可是大多數人都敢怒不敢言。

  他們不敢得罪一個高武世界的圣子,特別還是一位以游獵流浪者為樂的殘忍圣子。

  虛無中。

  陣紋被激活,一道道陣紋盤踞在空中。

  陣紋似矛,一柄柄鋒銳的長矛抽擊虛空,迸發出可怕的殺意。

  “殺陣!”

  “果然是六甲陣宗的風格!”

  佇立在戰車上的男子低吼。

  吼聲竟是宛若一頭巨龍。

  不過,殺陣的陣紋依舊如刀絞,飛速的絞殺而來,這等可怕的鋒銳,哪怕是分神境都要吃虧。

  之前就有不少分神境的流浪者在這陣法中,被斬去了肉身,靈魂險險逃脫。

  噗嗤噗嗤!

  拉車戰車的兩位嬰變境流浪者肉身直接爆成了血泥。

  靈魂發出慘嚎,也被斬的崩滅。

  不過,失去了拉車者,戰車居然依舊能夠自動橫行。

  男子手中出現一顆圓珠,圓珠散發出光華,罩住他的身軀。

  陣紋絞殺在其上,發出鏗鏘之聲。

  男子卻是完好無損。

  “是圣器!”

  “高武世界大煉器師打造的圣器!”

  “而且是防御性圣器,齊六甲的殺陣無可奈何!”

  諸多流浪者深深吸氣。

  流露出羨慕之色。

  男子腳踏戰車從大殺陣中穿行而出。

  金色圓珠緩緩的散去光輝,男子瞇眼,他腳下的戰車,卻已經布滿了斑駁痕跡,原本的燦爛光華都變得暗淡。

  不過,男子也是心頭一陣悸動。

  “六甲陣宗…”

  他看了一眼枯坐在冰冷大陸上的老者,嘴角泛起寒意。

  “齊六甲,你要攔本圣子?”

  男子道。

  “尊者對你還是頗為尊崇,曾欲要聘你為我九龍小世界的護陣者,可惜你拒絕了。”

  男子佇立戰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老者。

  “如今的你生機近乎泯滅,血肉瀕臨枯竭,后悔么?”

  男子道。

  冰冷的大陸上。

  老者睜開了眼,目光平和,波瀾不驚。

  看了一眼男子,似是笑出了聲。

  “原來是天龍圣子…”

  “圣子此來,定是為了這新生的高武本源,老夫也不與你爭奪,老夫布陣,只是為了不讓那些人破壞了高武本源誕生的進程罷了。”

  “圣子也應該會懂得老夫的目的吧?”

  齊六甲道。

  男子輕笑,目光橫移。

  “你說的對。”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本圣子暫時不會對本源動手,果子尚未成熟,吃了澀口。”

  “不過,本源不可動,這個世界卻未必不能動,征服了這個世界,本圣子與本源的因果糾纏就會更深,到時候…效果更好。”

  男子道。

  “你可要阻我?”

  冰冷大陸上的老者一笑。

  垂首,身上氣息也變得枯寂。

  男子撇嘴,心中不屑。

  不過,他也沒有去造作的撩齊六甲。

  對于齊六甲,他還是很忌憚的。

  沒事他也不想和齊六甲對上,一位神秘而強大的陣法師,還是很讓人頭疼。

  “去!”

  腳踩戰車,男子渾身散發熠熠光輝,磅礴的氣息釋放,宛若神魔降臨似的。

  他要降臨五凰。

  “這世界名叫五凰,和我九龍還真有緣。”

  男子笑道。

  五凰大陸外,煙云朦朧,不過,他沒有在意,區區一個至強中武,如何能夠阻攔的了他?

  而且有尊者的龍珠在,世界保護之力的阻隔對他而言也沒有太大影響。

  畢竟,他只是分神境,不是大能。

  若是大能入境,怕是會被反噬重傷。

  煙云翻卷。

  腳踏戰車的男子化作一道流光,徑直的沖入了其中。

  遠處。

  所有的流浪者都盯著。

  這個世界完蛋了,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生靈完蛋了。

  天龍圣子因為身份尊貴,而漠視生命,以獵殺流浪者為樂,屠殺世界生靈為樂。

  被他侵入的世界,絕對難逃幸運。

  驚天轟鳴炸響。

  一道流光倒飛而出。

  天龍圣子有些狼狽,踩著戰車,嘴角竟是滲出了一滴血絲。

  “陣法?!”

  “又是一個陣法?!”

  天龍圣子面容有些扭曲,面朝枯寂大陸,盯著齊六甲。

  “齊六甲,你這是存心和本圣子作對?!”

  周圍的流浪者都是愕然萬分。

  還有陣法?!

  看著被煙霧籠罩的五凰大陸,許多流浪者都心有余悸,幸好…幸好他們沒有貿然闖入,否則,他們的下場絕對很慘。

  “咳咳…”

  “堂堂圣子,莫要血口噴人,污蔑老夫,此陣,可不是老夫所布,老夫也頭疼著呢。”

  老者的聲音徐徐傳來。

  天龍圣子瞇眼。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虛無天,除了你,還有誰能布置這等陣法?”

  天龍圣子冷冷質問。

  老者笑了笑:“別夸老夫,老夫不經夸…這陣法,老夫真布置不出來,高武佛界那禿驢,請老夫的第九門徒來破陣,結果老夫的門徒死了啊。”

  天龍圣子聞言,不由一怔。

  因為,他覺得齊六甲似乎沒有在說謊。

  一聲冷哼。

  天龍圣子震怒。

  “以為一個破陣法就能攔住本圣子?”

  冰冷而笑。

  天龍圣子腳踩青銅戰車,再度橫移而出。

  龍珠出現,被他攥在手中。

  金光璀璨,裹挾著他,再度沖入了覆天陣內。

  有了龍珠護佑。

  天龍圣子的確感覺到壓力大減。

  一聲轟鳴。

  腳踩戰車的他,破開了厚重的煙霧,出現在了血色戰場!

  可怕的氣息釋放而出,強橫的靈識在戰場之上,橫掃而過。

  嘭嘭嘭!

  血色戰場的地面頓時不斷的炸開。

  在天龍圣子的感應中,發現了血色泥土堆砌的“天塞關”。

  “哼…”

  天龍圣子正滿腔怒火,那是被陣法所惹怒的。

  所以,沒有什么好臉色。

  猛地拍出一掌。

  化作了金燦燦的龍爪,橫掃而過。

  鎮守天塞關的強者,感應到危機,顧不得什么,立刻提起一位親信,甩入玉符陣中。

  而他,則沖天而起,對抗那金燦燦的龍爪。

  然而…

  一爪掃過。

  鎮守天塞關的守將,直接尸骨無存,炸成血霧。

  整個天塞關崩塌,坐鎮其中的玄武衛皆是慘死。

  天龍圣子的龍爪探回。

  擒拿著一位體藏境的大玄學宮學子。

  “孱弱的螻蟻…”

  天龍圣子不屑撇嘴,看著這位大玄學宮學子,正準備張口問話。

  然而,這位目睹城關戰友剎那身死的學子,滿腔怒火化作了一口“呸”出的染血唾沫。

  “王八蛋!”

  學子怒罵。

  噗嗤!

  天龍圣子大怒,一爪捏死了這位學子。

  泰嶺,問天峰。

  澹臺玄心頭俱顫。

  他抬起頭,看到天空化作了血色。

  有一位侍從瘋狂的奔走而來。

  “王上!”

  在他的身后,跟隨著一位染血的學宮學子,這位學子,雙眸赤紅,滿身皆是絕望和悲愴。

  “王上!天塞關…遇襲!城關被抹去,所有人…皆死!”

  聽完消息,澹臺玄手中的毛筆,驟然被他捏的斷裂。

  瀚海,仙人遺跡。

  微風拂過。

  掀起波瀾。

  一道刀芒斬出,本源瀑布徑直被斬為兩半。

  一道身影徐徐從仙人遺跡中走出。

  滄桑,深邃,腰間挎著斬龍的聶長卿,舉頭望天。

  他發現,五凰的天,似乎和十年前的天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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