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老叟靠在船板上,抱緊了船篙,咧著露出掉了一顆門牙的嘴巴,看著那一位位從湖心島背著行囊被遣散離開的歌妓們傻笑著。
遠處,聶長卿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陸番走了過來。
陸番微微閉著眼,他在感應體內靈氣的恢復速度。
倪玉則還在為朝天靈菊的可怕而驚魂未定,亦步亦趨的跟在陸番身邊。
上了船。
老叟干勁十足的撐著船篙,漁船滑溜的駛出,泛起陣陣漣漪。
倪玉再一次趴在船沿,開始了暈船之旅。
凝昭沒有跟陸番一起離開,她留在了島上,幫助陸番遣散所有人,以及對“白玉京”大樓進行清肅。
上了岸。
老叟搓了搓手。
坐在輪椅上的陸番睜開眼,饒有深意的看了老叟一眼。
“賞。”
陸番淡淡道。
一邊小臉煞白,雙腿還在顫栗的倪玉,趕忙掏出錢袋,從中捏出了塊碎銀,遞給了老叟。
老叟頓時喜笑顏開。
陸番的特制馬車還停在碼頭,聶長卿打開了馬車側門,把坐在輪椅上的陸番推入了車廂后,便側坐車架上,卷起馬鞭。
倪玉沒有跟著陸番入車廂,她蹲在車架上,暈船的她想要緩一緩。
聶長卿揚起馬鞭,陡然抽下,駿馬嘶鳴。
車廂內。
陸番緩緩的揭開了垂落的簾布,透過窗,看向了那捧著碎銀抱著船篙傻樂的老叟。
他在看老叟,而老叟也在看陸番。
馬車馳騁,消失在了官道上,兩人的視線終究被絞碎。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
老叟咧嘴,露出了標準的門牙漏風的微笑。
他拎著船篙,再度引吭高歌,踩著草鞋,頗有幾分瀟灑的躍上了漁船。
漁船晃晃悠悠,漂泊在湖面。
車廂內,陸番調出了系統面板。
宿主:陸番 稱號:煉氣士(永久)
煉氣層數:2(3層進度:100/1000縷)
魂魄強度:13(可兌換:2)
體魄強度:1(可兌換:1)
靈氣:72縷(可自我恢復)
改造獎勵:創玄煉氣篇所在世界評級:五凰大陸低武權限:任務、傳道臺、靈氣投放 分支權限:萬法烘爐(LV1)
靈氣已經恢復到了72縷,速度倒是還不算慢,但是也快不了多少。
盯著面板,陸番陷入了沉思。
隨著魂魄強度跨越10,陸番發覺對五感六識變得更加的清晰,甚至…還可以控物。
比如,他就可以控制著輪椅自我轉向和移動。
魂魄強度越強,作用就會越明顯。
至于體魄強度,很明顯,就是與體質有關。
陸番倒是很想增強體質強度,不過…如今,他最需要的是魂魄強度和靈氣。
所以,體魄強度就無法成為他提升的重心。
“看來得快點獲取屬性點了…”
陸番沉吟。
屬性點的獲取方式,陸番總結出來,其實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完成任務。
另一種,便是寄希望從改造獎勵上獲取。
這所謂的改造獎勵,其實可以理解為一種對世界改造的成就。
比如,當初投放靈氣給凝昭,改造出了第一位修行者,便獲得了獎勵。
或許,與改造世界有關的任何第一次,或許都可以獲得獎勵。
這倒是讓陸番動了些心思。
馬車馳騁,到了陸府頗為恢弘的大門前。
聶長卿幫助陸番下了馬車,倪玉則是背著棋盤,推著輪椅。
伊月早早的便佇立門前等待著陸番。
看到陸番從馬車上下來,伊月眼前一亮,微微躬身。
“公子,按照你的吩咐,所有涉事之人,皆是押入了大牢,等候發落。”
伊月道。
陸番微微頷首:“干的不錯,帶我過去。”
伊月躬身,走到了陸番身后,推著陸番往陸府大牢方向而去。
陸府,作為城主府,自然設有大牢,囚禁犯了罪惡的人。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罪惡,沒有人敢說,哪個城市,會毫無罪惡,人人文明。
因而,囚牢的作用就至關重要了。
木輪與地面青磚碾動的聲音響起,陸府大牢便已近在眼前。
一位披戴散發暗冷光澤盔甲的青年武將守候在門前,等待著陸番。
陸番對此人并不太熟識,不過,此人卻認得陸番。
武將來到陸番身前,抱拳行禮。
“末將羅成,見過少主。”
武將道,不卑不亢,有著巍峨氣節。
陸番坐在輪椅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蓋著大腿的薄毯上輕點。
“你是羅叔長子?”
陸番思索了一番,問道。
羅成一愣,點了點頭。
“很好。”
陸番嘴角翹了起來。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會有些暴戾,你可受的住?”
羅成戴著頭盔,看著與傳聞有些不符的陸少主,嚴肅道:“末將跟隨城主,尸山血海都受過,還有什么受不住?”
“城主臨行前,讓末將聽少主號令,保護少主周全,所以…少主若是有什么命令,盡管說。”
羅成斬釘截鐵,道。
陸番微微頷首。
“受的住就好,帶我去見見小陳他們。”
羅成側身,帶著陸番入了大牢。
大牢內頗為潮濕,充斥著霉味和惡臭。
燈火昏暗,空氣中,更是彌漫著血腥,各種刑具擺放在牢房內,更有血絲在刑具上沾染著。
一間間牢房中,被關押的犯人們,皆是瞪著眼盯著陸番。
他們沒有如前世影視劇中那般,抓著牢門各種呼喊求救,反而是,端坐在牢房的地面,眼眸麻木而冷漠。
到了牢房深處,倒是變得聒噪了些。
“陸平安!你膽敢這般做?!”
“我等乃是有功名在身的儒生!你敢押我等入大牢,你這是蔑視周天子,蔑視我儒教國師!”
“陸平安,放我等出去!讀書人做事要講規矩,我等功名在身,你憑什么抓我們?!”
牢房內…
一位位儒生,看到陸番,頓時憤怒了。
他們抓住了牢房的柱子,朝著陸番不顧形象的嘶吼著。
輪椅上,陸番蹙眉。
聶長卿壓了壓殺豬刀,目光冰冷橫掃。
伊月也是冷著臉,手掌已經落在了腰間的長鞭上。
陸番擺手,讓伊月停下。
他左右環顧,似笑非笑的看了被關押在牢內的儒生們,不由的笑了起來。
“憑什么?”
“本公子懷疑你們與三大世家同流合污,勾結叛軍,要壞我大周。”
“三大世家做了什么,你們心里都清楚,我爹入京了,如今,北洛便由我來管…我爹不敢做的事,那就我來做。”
陸番揉著修長的手指,低垂著腦袋,淡淡道。
羅成跨步壓刀,目光凌厲。
陸番這話說到了羅成的心坎里,讓他內心有股熱血在涌動。
他看著坐在輪椅上低垂腦袋的少主,眼眸中忽然有些期待。
陸番的話,震懾力并不大,除了個別儒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驚恐的躲到了墻角以外,其余的儒生,都是扯開嗓子懟著陸番各種開罵,污言穢語,信手拈來。
他們自詡清流,功名在身,有什么不敢罵?
天子都照罵不誤!
陸番撇嘴,他脾氣雖好,可最受不得半點委屈。
“羅成。”
“末將在。”
羅成抱拳。
“都殺了。”
陸番道,聲音平淡。
羅成心神一顫,下一刻,眼眸有精芒閃過。
“喏。”
一聲令下,鐵血軍士紛紛沖入了牢房。
儒生們驚呆了。
他們再也罵不開口,因為…得到軍令的鐵血軍士沒有廢話,冰冷的白刃掄起,落下。
血,便濺了滿墻。
牢房深處。
盤坐在地的陳北旬臉皮子一抖。
劉野,祝一山驚恐到身軀都在抖動。
陸番想干什么?
一言不合便大開殺戒?!
那些儒生的下場,會不會也是他們的下場?
牢房內的慘叫聲沒有持續多久,濃郁的血腥味,根本散不掉。
終于,在劉野和祝一山的視線中。
坐著輪椅的陸番,一席白衣,從黑暗中,逐漸顯現出身軀。
面如白玉,笑如春風的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