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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湖心島,老聶試刀

  震耳的異響,連續六聲!

  體爆異響是為宗師,爆的越多,代表宗師的實力越深厚。

  陳北旬一席青色儒衫,頭戴玉冠,使得他看上去儒雅而俊秀。

  他今日美髯打理的整整齊齊,甚至還用花瓣浸潤過的水梳洗過,使得美髯散發獨特的芳香。

  然而,剛踏入陸番的院子。

  便聽到震耳的宗師體爆異響,強橫的氣血鋪面而來。

  吹的他的美髯鋪散亂拂。

  目光落在遠處的院子中,陸番坐在輪椅上,羊毛薄毯鋪蓋著他的大腿,陽光灑下,慵懶意十足。

  在陸番的身前,聶長卿盤坐,六聲宗師異響,正是從他體內傳來的。

  六響宗師!

  陳北旬心頭一沉。

  這等宗師武人,放眼整個大周朝,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武人!

  他識得聶長卿,曾經的道宗第十“無雙刀”。

  他沒有想到,聶長卿不僅沒死,反而還修為恢復,再做突破,跨入六響!

  如今加上聶長卿,陸府便有三位宗師,這是何等的震懾之力啊!

  “小陳啊,來的挺早。”

  陸番靠在輪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棋子,這棋子仿佛用鵝卵石打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冰爽圓潤,手感極佳。

  “不早,不早,北旬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給陸少送地契。”

  “昨日陸少離去后,北旬立刻趕往了劉府和祝府,與兩家世子商談了醉塵閣的地契之事,兩家世子得知乃是陸少需求,與北旬相談甚歡,都很樂意呢。”

  陳北旬微微弓腰,拱手笑了起來。

  盤坐狀態的聶長卿睜開了眼,掃了陳北旬一眼,隱去了臉上的激動之色,他起身,壓了壓別在腰間的殺豬刀,站在了陸番的身后。

  嚴肅,不茍,充斥著宗師特有的壓迫感。

  在陳北旬身后,則是兩位錦服青年。

  他們顯然也是習武武人,太陽穴鼓鼓,氣血蓬勃。

  不過,想來修為也不過是二流武人左右。

  初入院子,便被聶長卿的六聲爆響所懾。

  “陸少。”

  劉、祝兩家的世子趕忙朝著陸番擠出微笑笑容。

  陸番掃了兩人一眼,坐在輪椅上微微頷首,都懶得答話。

  “我看中醉塵閣,你們有異議么?”

  陸番垂首把玩著棋子,道。

  劉家世子,劉野偷偷瞄了陳北旬一眼,爾后,瞇眼道:“陸少看中的,我等豈敢有異議。”

  祝家世子,祝一山也恭和的笑了笑。

  兩人從懷里取出了地契,聶長卿一步踏出,掃了兩人一眼,接過了地契,遞給了陸番。

  劉野和祝一山臉色漲紅,聶長卿毫不掩蓋的宗師氣血讓他們感激猶如針芒在背。

  “陸少,這位前輩是?”

  劉野和祝一山跟陳北旬不同,他們非諸子百家的人,所以并不認得聶長卿,故嘗試下的詢問。

  “哦…老聶啊,他是我的車夫。”

  陸番翻著地契,頭都不抬,淡淡道。

  遠處,微笑站立的陳北旬臉色一僵。

  道宗第十無雙刀…成了陸番的車夫?

  “車…車夫?!”

  劉野和祝一山對視了一眼,倒吸冷氣,心頭皆是有震撼涌動。

  六響宗師做車夫?

  天子都沒有這待遇啊!

  “很好。”

  陸番彈了彈手中的兩張地契,加上陳北旬的遞來的地契。

  這醉塵閣從今以后,就姓陸了。

  一想到這,陸番心情就大好。

  陽光灑在陸番唇紅齒白的臉上,豎起的絨毛似乎都可以看見。

  “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醉塵閣看一看吧。”

  陸番輕笑,爾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低眉順首的陳北旬。

  劉野和祝一山目光也是一閃,臉上掛起了笑容。

  “老聶,備車。”

  “凝姐,推我出府。”

  陸番手指在薄毯上輕點,道。

  聶長卿默聲退走。

  凝昭綾羅蹁躚,安靜的閃到了陸番的身后,酥手搭在輪椅上,緩緩推動。

  陳北旬、劉野、祝一山三人則是笑著退步,走在陸番的身后。

  倪玉扎著馬步,嬰兒肥的小臉上滿是委屈,大眼睛盯著陸番。

  公子出去耍,不帶她…

  贏了局棋,她便…失寵了?!

  “小倪,背著棋盤,跟上。”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瞥了眼委屈的倪玉,忍俊不禁,道。

  “好嘞!”

  倪玉頓時眉開眼笑,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

  爾后,便背起了棋盤,亦步亦趨的跟在陸番的身后。

  至于院子里的聶雙,則是仍舊倔強的扎著馬步。

  出了陸府。

  府外。

  一輛精致的馬車停泊著。

  拉馬車的是一頭汗血馬,鼻腔中哼哧著白氣。

  聶長卿側坐在車架上,正在悠閑的卷著馬鞭。

  這是陸番找工匠特制的馬車,車門在側方,可以放下,成斜坡,供輪椅滑入車廂內。

  這馬車車廂也是擴大版,內部空間更大,而且用柔軟棉花填充,以手工編織的錦布鋪就,在保證舒適性的同時,不會讓人感覺到逼仄。

  凝昭將輪椅推入車廂內后,便挽起羅裙側坐在了馬車架的另一方。

  至于倪玉,得到了陸番的特許,抱著棋盤,滿臉歡欣的鉆入了車廂內。

  聶長卿目光一瞥陳北旬三人,沒有理會。

  手中馬鞭揚起。

  一聲嘶鳴。

  高高揚起的馬蹄,砸落在青磚官道上,馳騁了出去。

  陳北旬看著遠去的馬車,捋了捋長須,眼眸精芒一閃而過。

  很快,有小廝牽來馬匹,三人接過馬鞭,翻身上馬,紛紛跟了上去。

  馬車在官道上馳騁,速度極快。

  聶長卿雖然不曾當過車夫,不過,以他宗師的武力,掌控一匹汗血馬還是很輕松。

  北洛城很繁華,畢竟地靠帝京,主軸道兩側的高樓鱗次櫛比。

  精致的馬車在汗血馬的拉扯下,飛速的掠過主干道,行人早早的在聽到馬蹄聲和輪軸滾動聲時,便退到了兩側,

  許多擅自占據主道的小商販更是手忙腳亂的將小攤往后挪。

  爾后,從小攤后探出個腦袋,看著那飛掠過,車身上寫著“陸”字的華麗馬車。

  城主府馬車!

  陸府公子爺出行!

  馬車飛掠出主軸路段,便入了環湖道,湖道邊緣,有白玉石打造的護欄,將北洛湖圍了一圈。

  終于,馬車速度減緩。

  “唏律。”

  聶長卿擺動韁繩,汗血馬鼻中哼著氣,緩緩停下。

  “公子,到了,醉塵閣在湖心島,無路,得乘船上島。”

  聶長卿道。

  車廂內,陸番的輕笑聲傳來。

  “老聶,這醉塵閣的路,你還挺熟啊。”

  聶長卿老臉頓時一紅。

  北洛城的男人,有幾個不熟去醉塵閣的路?

  當然,他聶長卿也沒錢去混跡這等勾欄之地,也就偶爾路過,眺望一番罷了。

  凝昭躍下馬車,拍了拍紗裙,打開了車廂側方的門,小心翼翼護著陸番下車。

  陸番下車,透過白玉石護欄,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頭不由有些舒暢。

  說實話,陸番還是第一次來這兒。

  之前的陸番很少來醉塵閣,畢竟…有腿疾。

  都說江南煙雨朦朧。

  北洛城雖然地處北方,但是,北洛湖周圍,倒也頗有幾分江南味道。

  因為昨夜連綿大雨,今日的北洛湖面上,霧氣朦朧,配上云層中乍隱乍現的陽光,當真是水光瀲滟晴方好。

  “陳北旬他們還沒來?”

  陸番眺望湖泊,問道。

  凝昭微微搖頭,酥手推著輪椅,瓊鼻中微微哼出了不滿聲。

  “有意思。”

  陸番的視線從朦朧霧氣籠罩的湖面上收回,撣了撣手中的地契,嘴角微微上翹。

  “看來等,是等不到他們了,凝姐找一艘船,我們上湖心島。”

  聶長卿布滿老繭的手搭在了腰間的殺豬刀上,眺望朦朧霧氣的湖面,隱隱約約間,他仿佛看到有一葉孤舟在朦朧中若隱若現,舟上枯坐一道干瘦身影。

  “公子,當真要去?”凝昭面色變得凝重,道:“這湖…怕是不平靜。”

  對于嚴肅的凝昭。

  陸番卻只是輕笑著撫平了鋪蓋大腿的薄毯褶皺。

  抬頭望著煙霧朦朧的碧綠湖面,瞇起了眼。

  “不礙事。”

  “正好讓老聶…試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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