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建造房舍,從來都用不得幾日。
邀月和水冰月所選的兩處地方,只十余日,就聳立起來兩座美輪美奐的仙舍。
邀月和水冰月稍稍整飭了一番,就各自住了進去,只是兩人大多都在邀月這邊,時常一同談論道法,頗有形影不離之意。
王崇本來想回去阿羅山莊,或者丹鼎島,但邀月卻強行把他留了下來。
王崇也知道,邀月是怕她渡天劫的時候,自己不在身邊。
邀月倒不是希望王崇幫忙,渡劫的時候,一般外人也幫不上忙。卻是擔心,自己若是過不去劫數,還能來得及多看愛郎幾眼。
王崇這種視天劫若無物的囂狂人物,開始還有些暗笑,邀月姐姐實在太過杞人憂天,但很快他也就被邀月的情緒感染,再不提離開的事兒,也在邀月的流翠宮住下。
這座因流翠谷,而被邀月名為流翠宮的仙舍,雖然比邀月在吞海玄宗所居大了五十幾倍,但卻也并不算巍峨,只能算頗精致。
王崇雖然在峨眉那邊,義正言辭,拒絕了蕭觀音,但暗地里早就把小兩送來了大羅島。
這一日,他正在觀賞邀月和水冰月操演陣法,這陣法卻是吞海玄宗專為了渡劫所設,并無定法,視渡劫之人的道行法力,所用的法寶威力高下,多寡,可以隨意增減。
邀月夫人把王崇所贈的三盞天燈飛出,更把混元兜和五氣煉形圈放入大陣,王崇的五口靈池劍,她緊緊守在身邊。
水冰月也把從徒兒手里借來的九寒鉤和九寒砂,以及自己的護身飛劍放出,只留了天仙點將旗在身邊,以備不測。
兩人反復操演陣法,五色祥云瑞靄,在陣法之中翻翻滾滾,轉動不休。
王崇身外先天五氣流轉,五色光華繞身,霞光滟滟,任誰瞧了一眼,都會覺得他與眾不同。
小賊魔腦子里想的卻是:“邀月姐姐她們搞的陣法,我須得幾擊方能打破?”
他稍稍推演了一番,自忖最多十擊就能破陣,順手取了兩女的…
好吧!
王崇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王崇借出了靈池劍,手頭沒有飛劍,頗有些不習慣,元陽劍和無形劍分屬峨眉,只能小霹靂白勝使用,他就在自己手頭的飛劍之中選了選。
最后圈定了虎翼雙鉤和天池七寶之中的兩口飛劍。
虎翼雙鉤雖然乃是上上品,但王崇也不大習慣飛鉤,就把天池派的兩口飛劍取了出來。
這兩口飛劍青紋紫授,形制奇古,連鞘帶柄長一丈有余,乃是一對的寶物。
一口名曰混元,一口名曰五氣!
一口能把所有真氣,轉為混元仙氣,一口能如五氣煉形圈一般,把混元仙氣化為若有實質之物,比如靈獸仙禽,比如飛劍法寶,甚至人物模樣。
兩口仙劍合璧,就如混元兜和五氣煉形圈一般,只是細微之處有些區別。
也由此可見,天池派的底蘊,也就只此而已,就連鎮派七寶都有重復。
王崇修成先天五氣,他自己就能以先天五氣幻化種種,還真不需要這對仙劍的混元仙氣和五氣煉形之術,好在這兩口飛劍除了轉化混元仙氣和五氣煉形之外,還有增幅法力之妙用。
所以最后小賊魔選了這兩口飛劍,用來代替靈池劍。
邀月和水冰月演練陣法,預備渡劫,王崇就半云半霧的飄蕩天空,祭煉混元和五氣兩口飛劍,陪著自己的邀月姐姐。
邀月和水冰月把陣法操練了數十次,雖然還不夠盡善盡美,卻已經做到了極致。
兩女也都是苦修多年得道的女仙,知道不能太過消耗精神,故而也就罷了手,端坐在陣法中央的蓮花上,默默運轉真氣,恢復功力。
水冰月打坐了幾個時辰,也就把功力恢復的差不多,她眺望了一眼天上,忍不住問道:“邀月妹子,你的季弟弟若是渡陽真六難,該是什么樣子?”
邀月此時也恢復了功力,望了一眼王崇,忽然笑道:“我哪里能知道!也許只和他渡過金丹三災差不多,出門轉一圈,也就渡劫過難了。”
水冰月笑了一笑,忽然問道:“記得你說過,他答應過你,不去證道太乙,你現在還覺得,由此可能嗎?”
邀月沉吟半晌,苦笑道:“這你可就問倒妹子了。他雖然對我甚是恭敬,但卻并不怎聽話,你看他現在乖乖的,背了我,不知多么囂張,也不知道都浪蕩去了哪里。”
水冰月噗嗤一笑,說道:“你自己選的夫婿,如何又抱怨起來。”
邀月亦笑道:“也不能說是我選,此也算是上天替我選了夫婿。”
水冰月一時好奇,想要再多問幾句,邀月卻再也不肯說了。
世上再無一人,如邀月夫人這般了解小賊魔的底細,更知道演慶真君親自出手,斬斷了這個弟弟的因果,自己絕不肯泄露半點端倪。
就算水冰月跟自己情同姐妹,可姐妹也未如夫婿親近。
水冰月其實也頗好奇,王崇的來歷,這位演慶真君的小徒弟,拜師吞海玄宗之后,就被兩位道君指定了婚約,邀月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
水冰月知道自己這位好友,當真是極烈的性子,絕不會屈服。
只是她雖然好奇,邀月不肯說,知道是必有難言之隱,她也就不問了。
兩女閑談的時候,王崇袖中暗暗推算了一回,忽然向東南方向眺望了一眼,心頭忍不住有些殺意。
東南方數百里之外,有個一身敝舊道袍的瘋癲道士,正在遠遠眺望這邊。
他嘆了口氣,說道:“邀月道友,水冰月道友,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但奈何我徒兒落在元真老兒手里,他讓我壞你們道行,老道也只能從命。”
“你們也莫要埋怨老道,只怨恨自己命不好罷!”
這位瘋癲的道人,正是道極宗的洞明。
當初王崇大鬧天池島,雖然知道他徒弟周安世落在元真上人手里,但卻根本沒得空,去順手救人。
何況洞明這人還要搶他的寶貝,王崇就算有能耐,也懶得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