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全身黑袍,連面目都遮住的男子,身上魔意滔天,正是他殺了尹正真。
王崇只一眼,就認出來這個黑袍男子,正是跟魔人交易,最后卻殺了魔人的那人。
此身一身功力,滔天蔽日,光憑京吞海半吊子的山海經,絕不可能抵敵得過。
王崇也不是拘泥之輩,這都面臨生死危機了,還惦記隱藏身份,那就愚呆了。他長嘯一聲,正要轉為白梟妖身,演天珠忽然送了一道涼意:孤鴻子。
王崇依言施展人妖相化之術,使用了孤鴻子的妖身,他手捏天邪金蓮,喝了一聲,應橫鳥橫渡虛空而來,歡快的鳴叫了一聲,主動飛至他足下,把自家主人托住。
黑袍人見王崇手持天邪金蓮,足踏應橫鳥,但真氣精純,居然沒有半分魔氣邪氣,雙眸之中,瞳孔微微縮緊,低喝一聲道:“特使果然不凡,居然能在某家手下逃脫性命。”
王崇此時的賣相,就如當初那位魔人一般,只是一身都是森羅真氣,沒有半分魔意,但有天邪金蓮和應橫鳥這兩個招牌,頓時讓黑袍人也認錯。
王崇冷哼一聲,不做任何回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
黑袍人見他不回答,猛然一拳,竟爾生出極劇烈的腐蝕魔氣,拳法質樸,大巧不工,蘊含無數變化與簡單的一擊。
王崇竟爾生出,無法躲避的念頭,他也沒有想過躲避,捻起天邪金蓮,探手一擋。
充滿極烈腐蝕魔氣的拳勁,和看似柔弱的天邪金蓮,抵在一處,雙方的氣勁,在一瞬間,有千百次交拼。
黑袍人只覺得對方的真氣,浩瀚博大,包容無盡,自己的魔氣不管催至多強,都始終無法奈何的了對方,猛然收拳退開,贊嘆道:“使者上次怕是用了分身之術,若這就是你的真本事,某絕殺不了你。”
王崇冷哼一聲,還是不說話,他剛才催動了森羅大印法和對方拼斗真氣,吃了一些小虧。
孤鴻子雖然亦是金丹宗師,但修為卻不及對方,王崇又是使用妖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運使森羅大印法的訣竅,純是出自身體的本能,還不如孤鴻子在世。
若非天邪金蓮幫他分擔了一部分,腳下的應橫鳥也幫他分擔了一部分,王崇就要不是吃個小虧,只是一身森羅真氣運轉不暢了,只怕整個身子都被黑袍人轟碎。
黑袍人見王崇還不肯開口,也不在意,凌空蹈虛,和王崇并肩而立,望著萬魔山,低聲嘿嘿笑道:“萬魔山!果然是萬魔山。”
王崇也未料到,這人居然對自己全無防備之意,他思忖了片刻,沒有出手,反而微微嘶啞了聲音,說道:“不垢大魔君,答應你東西…”
說到這里,王崇就住了嘴,他根本不清楚內幕,再說下去,只怕就要露了馬腳。
黑袍人點了點頭,說道:“還差天邪金蓮!”
王崇想也不想,就隨手一彈,飛出了一枚天邪金蓮的種子。
黑袍人探手抓過,忽然就笑了笑,說道:“也罷!夠用了。”
他手捏種子,魔氣灌注,也不知用來什么秘法,這枚天邪金蓮的種子,就頃刻開花。
黑袍人隨后一抖,金蓮花落,無數蓮子飛出,又復在他的魔氣谷催下,盛開朵朵金蓮。
黑袍人的手法,可比王崇要強太多了,王崇就沒有這般,頃刻間,花開花落,生出蓮子的本事。
黑袍人催生出漫天花海,探手取了一支,然后喝道:“去吧!”
所有的金蓮都拖曳出金色光虹,飛入了萬魔山,不多時,萬魔山上就隱隱有金光閃耀,落在萬魔山上的金蓮,不斷茁壯生長,汲取萬魔山的無盡魔氣。
還不斷催生蓮子,生長更多的天邪金蓮,這至邪至穢,邪異至極的魔物,須臾間就開滿了萬魔山。
萬魔山似乎也想要掙扎,不斷催發魔氣,化為沉沉魔云,魔云翻滾,無數魔物凄厲嘶號,就宛如把無間地獄,搬到了人世間。
饒是王崇道心堅毅,也生出了種種負面情緒,恨不得發狂了,胡亂殺幾千幾百個人,又或者把自己熟悉的一些人,比如邀月,比如白云,比如齊冰云,狠狠折磨,用盡一切猥褻手段。
還虧得他有天魔五識,急忙鎮定心念,把所有的負面情緒,不夠干凈的念頭一一斬殺。
王崇手中的天邪金蓮,乃是母本,故而他也能遙遙感應到,萬魔山的情況。
雖然此時天邪金蓮,已經開遍了萬魔山,但實際上,也只侵蝕了這頭魔物的表面,不足百分之一二。
他也沒想過,萬魔山這等陽真境的大魔,居然能夠用這種手法控制,顯然那位不垢大魔君,在這頭萬魔山上,使用了什么手段,黑袍人又有獨門秘術,再加上天邪金蓮這等邪物,種種緣故加在一起,才能做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兒。
黑袍人望著萬魔山,語氣平平淡淡,但語速卻比剛才快了一分,顯然也頗興奮,叫道:“有了萬魔山,我就能突破金丹,晉升陽真之境。”
“使者既然能夠以吞海玄宗那小子的面目,隱藏的接天關,就繼續隱藏下去吧。我聽說演慶真君,新收了一個不成器的徒弟,連續兩次在萬死的情況下逃脫,還以為這小子真有多么逆天的氣運,原來…早就被使者奪了身軀。”
王崇冷哼一聲,似有怨念未消,但心底卻冒出來好些念頭,暗暗忖道:“這家伙居然知道季觀鷹,以后怕是要被他拿住把柄。”
王崇看了一眼手中的天邪金蓮,若有所思,沒想到黑袍人,忽然笑道:“使者也不用擔心,我再次出手,你有天邪金蓮在手,我吞了萬魔山,就等若把身家性命交托,再也造不得反。”
王崇還真沒把握,憑天邪金蓮控制對方,黑袍人只是以魔氣,催生天邪金蓮,本身并未吞納此魔物入體。若是給他晉升陽真,王崇更不相信,憑天邪金蓮,就能控制陽真境的大修士。
只是他此刻,絕不可能說些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