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府趁火打劫,派出四大火府使者和三十六位掌旗使,以及投靠的散修,以都天烈火大陣煉峨眉的五靈仙府,早就被峨眉上下,視為奇恥大辱。
晉成仙子的推算之道,也未能纖維不差,她只算得出來,王崇在丹流飛閣上,按照常理,自然就斷定這小賊魔被逍遙府“生擒活捉”了。
王崇雖然面對十四島的修士,大開殺戒,有縱橫無敵之姿,但在晉成仙子這位峨眉掌教夫人眼里,卻也并不覺得如何。
她也并不覺得,逍遙府的兩位掌旗使,又有丹流飛閣這般戰略級寶物,還拿不下王崇,根本就沒往旁處想。
“此時出手,雖然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若是能拿下徐盛,也算是一舉兩得,又報了逍遙府火燒峨眉的仇,又能逼問出來小賊魔的下落。”
“唯一可慮的是…為何就只見徐盛?盧照霖哪里去了?逍遙府其他弟子,又在何方?丹流飛閣若是有兩位掌旗使主持,還有數百弟子的法力支撐,威力最少要大上三四倍,未必不能跟真人境斗一斗,怎么也不會這般若,被巨頭龍王座下的巡海大將弄的有些狼狽。”
晉成仙子略作思忖,決定暫不出手,總要知道逍遙府其他人在哪里,才要一擊必中。
晉成仙子也不遮掩自身,按劍當空,衣袂飄飄,盡顯一派掌教女仙的風采。
她也是有意給“逍遙府的人”,施加威壓。
王崇施展都天烈火道法,正自惡斗,千花島修為最高的數十名弟子,已經把法舟首尾相連,只聽得轟然作響,數十艘法舟生出清光,化為一頭青龍,威壓覆蓋天地。
這頭青龍乃是數十艘法舟,首尾相連所化,身軀之龐大,遠勝任何海族巨妖,首當其中的一頭百丈有余的龍蝦妖怪,給這頭青龍一口吞之。
這頭巨海龍蝦,連掙扎都掙扎不得,雙螯揮舞,巨尾亂擺,很快就消失在青龍的巨口之中。
吞了這頭巨海龍蝦,這頭青龍更見精神,向著另外一頭浮海大魚沖去。
千花島其余的弟子,也都把法舟一一相連,各捏法訣,化為了七八條較小的青龍,也隨后沖入的海族妖群之中。
有了千花島的弟子加入,第七巡海大將大烏賊精艾千,厲吼一聲,分出了兩位金丹部下,率領一半的大衍境妖怪,前去迎擊,倒是讓王崇好生喘了一口大氣。
“這個什么叫做徐盛的,功力也不行啊!才獨斗這么幾個妖怪,就要歸位!尤其是這面都天烈火旗,當初燒峨眉的時候,威勢滔天,怎么單獨用起來,也不大順手!”
王崇嘴上正吐槽,演天珠忽然冒了出來,送出一道涼意:該走了!
王崇心道:“果然是該走了。”
他出頭露面,并不是為了拯救千花島與水火,更不是要獨擋海族大軍,只是為了展示——“王崇”已經落在逍遙府的人手里。
如今他有七八成篤定,晉成仙子必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傳遞的消息,接下來就是如何脫逃,以及讓全天下都以為,逍遙府已經“擒獲賊頭”。
這等瞞天過海的計策,非是機緣巧合,決不能成。
西風山雨圖乃是仙府奇珍,就算陰定休重生,也推算不出來這件寶圖的消息。
王崇想要斗殺,這些海族大妖,那是千難萬難。
尋常的妖族金丹,比如當初王崇所殺的鬧海青,渾海紅,實力跟十四島的金丹差不多,縱然還有不計其數的海族妖怪,他也不會怕了。
巨頭龍王的第七巡海使,大烏賊精艾千,卻是天賦異稟,功力渾厚,不輸給尋常道門的金丹,若是單打獨斗,王崇也是毫無懼意。
但有大烏賊精艾千,帶了好幾位金丹大妖,配合上不計其數的海族妖怪,王崇也就是仗著都天烈火旗和逍遙府的道法,還能縱橫一時,苦斗下去,絕不能討好。
何況,還有晉成仙子在旁邊素袖橫劍,待他露出破綻呢!
“一群小妖精,何能逞兇!看我都天烈火大陣…”
王崇忽然取出了第二面都天烈火旗,雙旗在手,烈焰騰飛,逼開了一位妖族金丹,沖著大烏賊精艾千殺去。
這位巨頭龍王座下的第七巡海使,已經化為人形,身上墨黑色的妖力翻滾,化為千百道長索,橫空亂抽,王崇催發的都天烈火和他的妖氣,瞬息間交拼了千百記,氣機縱橫,甚至把周圍都蕩開了一圈,圍攻的幾位金丹大妖都插不入手。
王崇一記猛轟,身子就沖天而起,不斷催發都天烈火道法!
大烏賊精艾千,急忙凝神催運妖力,要迎接這看似,爆裂無比,必然是傾盡全力一擊。
但是過得片刻,卻見王崇越沖越高,直入云霄,然后就不知所蹤了。
王崇雖然沒辦法斗殺這群妖怪,但他使用的“妖身徐盛”終究是逍遙府的掌旗使,金丹境宗師,又有都天烈火旗這等至寶在手,說走就走,大烏賊精艾千也攔阻不住。
晉成仙子心頭微微一動,正要御劍追殺,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個弟子,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這般調虎離山之計,也能成功么!”
她想到不知所蹤的盧照霖,以及其他的逍遙府弟子,頓時就猜到了岔路上去。
晉成仙子也是果斷,素袖一揮,帶了齊冰云,尚紅云,燕金鈴,莫銀鈴,直接退走。
這位峨眉掌教夫人,已經有了打算,把四個弟子送回娘家,就飛劍傳書回峨眉,請夫君派出幫手,務求把這兩位掌旗使,擊殺在茫茫東海。
王崇脫身之后,一直惦記著晉成仙子,他對這位峨眉掌教夫人,忌憚無比。
同樣是金丹境,晉成仙子的戰力,只怕還在小劍仙歐陽圖之上,似黃袍怪那等厲害的大妖,未必就能抵擋她兩三劍!
若是平手相斗,王崇半分勝算也無。
晉成仙子居然沒有追擊,讓王崇心頭疑惑,他毫不猶豫就換了京吞海的妖身,換了無形劍,翩然飛回了千花島。
雖然巨頭龍王座下的第七巡海使,果然妖力渾厚,但千花島亦不是能夠輕辱之所。
王崇知道,他們也用不著自己幫忙,回了所居之處,就干脆開始琢磨,新得的五門玄天禁法。
玄天禁法只有天符書的功力才能催動,因為都是玄天一脈,功力相通。
辟魔金光咒,能把一身法力,化為一道金光,有邪魔辟易之功,可以化為護罩,抵御風雷法術,也能用來擊殺妖魔。
王崇略作嘗試,居然發現了另外一種用法,他修煉的陰陽天符劍,若是輔佐以辟魔金光咒,就能讓劍光化為純金之色。
陰陽天符劍是億萬符文凝練一口劍氣,天然走的就是煉形的路數,劍氣可以變化無方,但鋒銳卻差。
可有了辟魔金光附著符劍之上,劍氣不但更為凝練,而且鋒銳亦增,也有了幾分煉質的路數。
這個發現,讓王崇歡喜不盡,甚至都不顧其他四道玄天禁法,先以辟魔金光咒,把陰陽天符劍重新修煉了一番。
原本他修成的兩道劍氣,已經跟罡脈合一,一道長一尺七寸,一道才不過二三寸。
王崇也沒想到,重煉之后,兩道罡脈居然各自長了一丟丟,一道已經突破了一尺八寸,另外一道也三寸有奇!
兩道劍氣,雖然因為王崇功力尚淺,只是淡淡的金色,但卻多了幾分堂皇正氣。
要知道各派劍光,除了特殊的飛劍,都以金色為上乘。
王崇這兩道劍光,雖然品質仍差,以他的功力,煉出的劍氣,連一次煉形,一次煉質都沒有,但卻比尋常旁門飛劍,要耀目的多。
王崇修煉了一日一夜,把兩道劍光重新洗練,附著了辟魔金光咒,這才尋思其余四道禁法。
安敕封神咒,他瞧了一會兒,就不甚在乎,此法可以把一頭生靈,或者妖魔,或者鬼物,鎖困在某一地域,跟地氣結合,化為土地山神一類的靈神。
若是他有了洞府,倒是可以抓幾頭妖怪邪靈,用此法煉了,守護洞府,但此時王崇,惶惶不可終日,不知哪天就被人發現了身份,追殺的狗兒相似,哪里有此閑心?
他放過了安敕封神咒,又復瞧了一眼玄天辟魔雷法,此法乃是道家正宗的太乙一脈的雷法,跟魔門的神霄雷法,以及王崇學自九煙上人的雷霆玉經不同,須得有辟魔金光咒的功力,大衍境的修為,方能著手修煉。
御敵的時候,一雷發出,威力至大,就算飛劍都能阻擋一時,功力越高,雷法的威力越大,降妖伏魔,群邪辟易。
招攝八龍之術和六九云車法,都不是天罡境和大衍境能修煉的法術,須得金丹以上的修為,前者類似先天一氣大擒拿之類,只是真氣法力,不是幻化大手,而是幻化八條金龍,威能無鑄。
后者是以真氣法力,凝聚一駕云車,此法想要修成,非得閉關數十年不可,施展法術的時候,舉手抬足,就能一道金光飛出,化為一駕六九云車,上有六寶罩定,下有九色霞光趁托,速度最疾,為宇內有數的飛遁之術。
這等無上禁法,比京吞海的浮游天海,乃至令蘇爾的青牛,以及云臺山的素云旗飛的都快。
王崇一時半會,也沒時間去修煉這等法術。
他暗暗琢磨,心頭忖道:“玄天禁法果然威力不俗,若是都學全了,豈不是有驚天動地的能耐?不過我的修為實在太差,也不能光指望妖身,還須得努力修行才是。”
王崇閉關已經有了一日,聽得外面斗法之聲漸漸消歇,就走了出來,縱目遠眺,遠處的滔天惡浪已經不見,諒必是巨頭龍王座下的妖兵,已經被千花島打退。
他正在思忖間,虹兒已經喜滋滋的駕馭九寒鉤,飛了過來,她雖然也才不過天罡境,但一口氣已經能飛掠里許,若非是極遠的島嶼,她不過在海面上換幾口氣,就能浮空飛掠過來。
虹兒見到了王崇,叫道:“好弟弟!姐姐送你個小玩意。”
虹兒得了九寒鉤和九寒砂,此次大戰,很是出風頭,殺了七八頭天罡境的大妖,其中一頭蚌妖被她生擒,就過來給王崇獻寶。
虹兒把手兒張開,一個飛影流彩的玉蚌,在她手心緩緩張開,玉蚌里一個指頭大的小人兒,倒也眉目清秀,戰戰兢兢的跪在那里。
虹兒伸了手指頭,輕輕一挑,喝道:“我說了饒你一命,就不會反悔,你害怕些什么?若是知道害怕,還敢來犯我千花島?”
蚌精也不敢回嘴,她哪里想來“冒犯”千花島?
但是被巨頭龍王的海族妖兵卷裹了,又哪里輪到她這等小妖說個不字?
但是虹兒兇巴巴的,她也不敢回嘴,只是柔柔說道:“小畜知道錯了,仙子要小畜歌舞,還是做些雜耍?”
虹兒沉吟片刻,說道:“歌舞有什么趣兒!我聽說東土有一種才藝,叫做相聲!最能逗樂,你且給我說一段。”
蚌精兩眼發傻,她被虹兒活捉之后,就發現她有取樂的好處,這才沒有殺害,現在她哪里敢說,自己不會什么相聲?
蚌精小腦袋苦苦思索,忽然想起來,前些時候,有海族上岸去玩耍,給巨頭龍王進獻了一個先生,慣會用嘴,說些不著調的好笑言語,就模仿了起來。
“傳說,有個先生,被窗外的蛤蟆叫了一夜,睡的不好。就拎了跟竹竿,榜上了一口利刃,大清早就出門去,要扎蛤蟆…”
可憐蚌精小人兒,說的口干舌燥,唇紅齒白,把虹兒和王崇才算是逗得笑了。
虹兒兩掌一拍,說道:“這人間的相聲,聽說有四門技藝,叫做能撩會浪,你且一一表演來!”
蚌精小人嚇得傻了,急忙叫道:“仙子啊!小畜真不會撩,也不會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