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月和邀月夫人,正在閑談,兩人許久未見,頗有竟夜秉燭之意。
虹兒去找師父,她倒是不用通秉,就闖入了水冰月所居的千花樓,見到師父,就大叫道:“師父,我得了件寶物,你說該不該收…”
水冰月嗔怒道:“這般沒規矩,胡亂就闖進來,沒見我跟你邀月姑姑正談事情?”
虹兒吐了吐小香舌,倒也不是很害怕,仍舊把手里的玉盤托了,她還幾分聰明,沒說自己和王崇姐姐弟弟的事兒,裝成老老實實的模樣,說道:“邀月夫人的弟弟,遠來是客,我就帶他去領了一艘法舟。他覺得過意不去,就送了我一件法寶,我思來想去,還是來問師父一聲。您老人家說可以,我就收了,您要說不成,我就退還回去。”
水冰月瞧了一眼玉盤,玉容也不由得微變,急忙問道:“此物真是李秀明所贈?”
虹兒點了點頭,想了一想,又復補充道:“他還說,這是跟邀月姑姑一起,殺了個惡徒,得來的寶物。”
邀月夫人見好友臉色大變,就問道:“這東西確實是從東海三梟手中所得,你為何這般模樣?這砂子威力尋常,給虹兒玩也不值當什么。”
水冰月伸手虛虛一抓,九寒砂就飛舞起來,繞著這位千花島主身子,化為點點寒星,甚為燦爛好看。
邀月神色微微一動,叫道:“你怎能不經祭煉,就把這些砂子操縱自如?”
水冰月嘆息一聲,說道:“這是九寒砂,我師弟九寒道人的護身寶物,我怎能不運使自如。”
這一次,就連邀月都忍不住驚訝,問道:“令師弟的九寒砂?那又怎會在惡梟手中?”
水冰月問道:“你可否把當日情況,說與我知?”
邀月想了想,就把遭遇東海三梟和孤鴻子的事兒說了一遍,只是含糊了王崇救命那一段,免得暴露了這個弟弟的身份。
水冰月柳眉微豎,叫道:“這寶物是我師弟護身至寶,絕不會送給他人,此必然是惡梟害了我師弟,奪了九寒砂。你把令弟叫來,我要問一聲,可還有其他遺物。”
邀月見好友如此,微微點頭,縱起遁光,不過片刻,就把王崇拎了過來。
王崇還不知發生什么,沖著邀月和水冰月,各自一禮,頗為淡定的問道:“兩位姐姐,喚我何事?”
水冰月也不在意,被王崇叫一聲姐姐,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當時奪了惡梟的寶物,除了九寒砂,可還有什么東西?”
王崇想了想,答道:“還有一卷九寒經,以及在白梟身上,還奪了一口九寒鉤。”
王崇把這兩件東西取出來,水冰月臉色大變,良久之后,才恨恨說道:“我師弟必然是被東海三梟害了,若不然這些東西,怎么會在惡梟和白梟的身上。”
王崇倒也乖覺,把九寒經和九寒鉤一推,說道:“既然是水島主一脈的故物,便物歸原主了吧。”
水冰月瞧了王崇一眼,說道:“你幫我殺了惡梟和白梟,算是幫我師弟報了仇,我又怎好收回這些東西!”
王崇急忙說道:“我修的功法,跟九寒經和九寒鉤不合,留在手里也是暴殄天物,還不如歸還島主,方不至于讓這些東西蒙塵。”
水冰月臉色數變,沉吟良久,又瞧了邀月一眼,卻見自己的好友,并不在意,也沒有開口說話,這才淡淡的說道:“九寒經上的道法,我也盡知,這一卷道經,就不用給我了。九寒鉤和九寒砂確實我師門之物,不過既然你是殺了惡梟和白梟所得,我也不能白白拿回…”
水冰月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虹兒,把紅玉雙劍拿來!”
虹兒不知師父什么意思,乖乖的把紅玉雙劍從背后解下,遞給了水冰月,這位千花島主把這對雙劍一推,遞給了王崇,說道:“這對雙劍是我偶然所得,還有一卷劍訣,就一并贈與你。”
水冰月素手輕點,一團玄光落入王崇眉心,正是一套玄奧的劍訣。
虹兒當即小嘴就是一扁,這對雙劍她珍若性命,哪里想到師父就要送人?
水冰月瞪了這個小徒兒一樣,罵道:“沒出息!哪里就兩口劍都舍不得?”她把九寒鉤和九寒砂一推,送到自家徒兒門前,說道:“得此一劍一寶,你修習本門心法,就是事半功倍,許多本門劍法的精妙之術,也能領悟更深,可比紅玉雙劍強太多,小妮子不知自己多大的運氣,還要委屈。”
訓斥了徒兒幾句,水冰月就對好友說道:“你就在我這里閉關吧。本來還要跟你長談數日,但出了這么一件事兒,我要去找人面梟和孤鴻子,給師弟去討個公道。”
邀月眼睛微微一亮,叫道:“我亦同去。被這些貨色差點暗算,此仇怎能不報?”
水冰月展顏一笑,說道:“果然是我水冰月的好姐妹。”她扭頭對自家徒兒說道:“好生招待你小師叔,趕緊用功,把此一劍一寶祭煉了,回來我要考核功課。”
水冰月和邀月夫人,兩人拔空而起,化為遁光,轉瞬就走了個無影無蹤。
虹兒有些賭氣的抓過了九寒鉤,催運本門真氣灌注,想要先草草祭煉一番,好歹也要能夠駕馭。
小丫頭才把真氣送入九寒鉤,眼睛就是一亮,她本來使用紅玉雙劍,總覺得真氣滯澀,跟本門的劍訣并不契合,但飛劍難得,她還是珍愛無比,只是心底頗有遺憾。
此時祭煉九寒鉤,只覺得真氣和這口鉤式飛劍,如魚得水,如鷹翔空,萬般契合,劍訣運使的暢快無比。
這口才入手的九寒鉤,居然比她隨身十余年的紅玉雙劍,更為契合千花島一脈的九寒真氣。
虹兒這才回嗔作喜,急忙把九寒鉤抓起,佩戴在腰間,又把九寒砂收了,這才對王崇說道:“紅玉雙劍隨我十余年,你可要好生待它!”
王崇還真不是太稀罕這對飛劍,紅玉飛劍和九寒鉤品質不差往來,卻都比不得元陽劍和無形劍。
但終究也是極難得的寶物,王崇還是隨手收起,笑呵呵的說道:“倒是有些像交換定情信物!”
這一句脫口而出,他就急忙捂住了嘴,做出了失言之狀,其實都是故意。
虹兒卻聽了一個分明,眼眸圓睜,回頭就給了他一個鑿栗,叫道:“你要是敢讓邀月姑姑,向師父提親,我就…我就再也不陪你玩了。”
王崇一臉的傻笑,連道不敢。
他其實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就是深處魔門,喜歡琢磨人心,知道這時候,說這樣一句話,自己在虹兒心中的地位,就會截然不同。
這等事兒,對他有莫大好處,那就不怕多一句嘴。
虹兒本來也沒多想,但王崇說了這一句,她心頭也微微蕩漾,生出了好些念頭。
水冰月用紅玉雙劍和一套劍法,更換九寒鉤和九寒砂,是因為實在沒得旁的寶物,能夠跟九寒鉤和九寒砂媲美,并無其他念想。
但王崇多了這一句嘴,虹兒心底也就忍不住想:“紅玉雙劍隨了我十多年,卻被師父送了給這小子。又把他身上的九寒鉤和九寒砂給了我…莫不是真有跟邀月姑姑結親的意思?”
虹兒的小腦子里,忽然就滿是親上加親,一雙兩好之類的蕪雜念頭,她瞧王崇的時候,忽然就有些氣生。
這小丫頭從小就在水冰月跟前學道,沒有經歷過人家的愛恨情仇,純潔的宛如從未寫過字的宣紙,還不知道,自己其實不是生氣,而是另外一種復雜的念頭。
王崇只做不知,“憨厚”的笑了一笑,說道:“虹兒姐姐!你新得了九寒鉤和九寒砂,應該閉關祭煉幾日,就不要忙著我的事兒了,我自己回去住處就好。”
虹兒冷哼了一聲,一跺腳,就那么離開,似乎真的生氣了一般。
王崇在虹兒也走了之后,嘿嘿一笑,催動了太元珠,也離開了月季島,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王崇被安排在一處清凈的島嶼上,整座島嶼,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十數個仆人。
他也懶得跟這些仆人說話,回了所居的島上,也開始了閉關。
王崇把新得的元金舟,也送入了自己的那口凌虛葫蘆,擺放在了丹流飛閣的旁邊。
逍遙府的一行人,他暫時還懶得理會,微微凝神,先把西風山雨圖所傳的玄天禁法在識海中浮現。
西風山雨圖所授的禁法,共有五種,一種名曰:辟魔金光咒,一種名曰:安敕封神咒,一種名曰:玄天辟魔雷法,一種名曰:招攝八龍之術,一種名曰:六九云車法!
王崇翻看了一遍,還未思忖,要先修煉哪一種,黑魂鴉就傳來消息。
王崇雖然在千花島做客,也小心謹慎,不忘了把一十三頭黑魂鴉放出去。
此時在千花島數百里外,怒浪滔天,有一群海族妖怪,駕馭萬里惡浪,直撲千花島!
王崇心頭凜然,暗暗叫道:“這些妖怪,難道是來尋仇?如今水冰月島主和邀月姐姐都不在,也不知島上,能否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