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施展人妖相化之術,現了七星云蜃妖身!
令蘇爾乃是陽真大修,他就算以巨鯨妖身斗法,也是一招就死,還不如七星云蜃多少有些隱遁之術。
七星云蜃的天生云蜃真氣,品質也甚高,但王崇沒法以云蜃真氣御劍,云蜃真氣畢竟是妖氣,跟玄門道法的劍訣,根本無法契合,故而仍舊逆轉真氣,把一身云蜃真氣,化為了小無相劍氣!
借助小無相劍訣,王崇用無形劍隱了身子,順著小溪,緩緩飄蕩。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見到兩道劍光從頭頂上掠過,其中一道劍氣格外強烈,另外一道就溫潤的多!
王崇藏身的小溪,清澈見底,故而天空上的兩道劍光,只是把神意輕輕一掃,就此越過,繼續向前搜索。
天空上,令蘇爾怒火如荼,他身邊是紅葉大師的四弟子張鳳府,也是如今毒龍寺內唯一的金丹境!
令蘇爾臉色如鐵,張鳳府根本不敢多言,只是心頭暗忖道:“師父不慎收了個魔崽子,傳出去,只怕要為天下道門恥笑,只有趕緊抓住這個小賊,一劍誅殺,方能挽回少許顏面。”
令蘇爾催運劍光,更以本門心法感應,他也是修煉的七二煉形術,更曾祭煉多年星斗離煙劍,就想要憑借功法和在飛劍上的氣息,找到王崇這個逆徒的下落。
只是他反復感應,始終找不到半分蛛絲馬跡。
令蘇爾哪里料到,王崇還偷了一口無形劍,現在更轉換功力,以小無相劍訣催劍,他兩樣所持,一樣也靠不住。
令蘇爾和張鳳府的劍光過去,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才有一道劍光飛掠,掠起百余丈,就要落地,顯然御劍者不過初入天罡,功力低微。
過不得多時,一道劍光掠過小溪上空,王崇微微睜眼,見到劍光中,眉目如畫的青衣女孩兒,不由得生出恨意,極想一劍飛空,殺了莫銀鈴。
只是他也知道,令蘇爾的劍光過去不久,自己弄出動靜來,不啻是找死了。
“當初我若是也留在峨眉,天心觀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哪里就會暴露馬腳?我不能留在峨眉,都是怪莫虎兒…”
王崇心頭恨意才起,他就強行按耐,修行中人,愛恨癡怨,都是絆腳石。
王崇遭逢大變,道心不穩,但多年苦功,終究非同小可,隨即醒悟,自己不該怨恨,暗暗平復那一縷怨念,忖道:“我如今得了毒龍寺的傳承,有了元陽無形,也不算是運氣差了。何須再怨恨?雖然再見到莫虎兒,我一定順手殺了,但絕非是惱恨,只是斬個頑根罷了。”
王崇順水漂流了數十里,見到令蘇爾的劍光來去了四次,這位便宜師父,實在恨的厲害,不找到他這個賊徒,絕不肯罷手,故而絲毫沒有放棄之意。
王崇也只能安心飄蕩,直到三日后,小溪匯入了一條大河,他在河水中,找到了一頭成了精蛤蟆。
這才施展人妖相化之術,把這頭蛤蟆精化為妖身,施展遁法,一路逃揚。
直到他遇到另外一頭成了精的黑魚怪,這才又復煉化了這頭黑魚怪為妖身,轉手把蛤蟆精的妖身斬了,讓黑魚怪妖身一口吞吃,仍舊順水遁逃,一直到逃入了長江,這才略略放松,脫水上岸。
王崇也不耐煩多一條黑魚精的妖身,仍舊如蛤蟆精妖身一樣下場,隨手斬了,烤熟了吃了一頓飽飯,這才駕馭了玄白,順著長江,出海去也。
他得罪峨眉,得罪了毒龍寺,在中土已經存身不得,只能逃往海上,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王崇卻不知道,他得罪的可不光是峨眉和毒龍寺,就連逍遙府和云臺山,也雞飛狗跳了好一陣子。
甚至連武當派都有波及…
峨眉山上,氣氛肅殺!
白云大師伸手一拍桌案,喝道:“燕金鈴和尚紅云不能留了!都要廢盡功力,逐回飛劍法寶,囚禁在后山,免得本門功法外傳。”
玄德道人伸手扶額,說道:“師姐!鈴兒和云兒都是祖師遺命,哪里就好這般處置?”
白云怒道:“這兩女孩兒跟那小賊魔有染,哪里還能是祖師遺命中人?”
玄德道人嘆息一聲,說道:“紅云已經得了雷霆霹靂四口仙劍認主,若非祖師遺命之人,如何能得這四口祖師親手所煉的飛劍承認?“
白云大師還不肯死心,叫道:“就算尚紅云得了雷霆霹靂四口仙劍承認,燕金鈴也不能就此洗刷清白!”
旁邊幾個峨眉長老都臉色尷尬,他們如何不知道,白云大師這番話,雖非沒有道理,但這兩個女孩兒天賦奇佳,甚至不輸給四大弟子和莫銀鈴,都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好苗子,哪里好說廢就廢了?
更何況,如今尚紅云和燕金鈴都被晉成仙子帶回了娘家,晉成仙子何等護短?
就算白云大師也不能奈何這位掌教夫人!
玄德其實也知道,這位師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下有了決斷,說道:“紅云和金鈴絕無問題,不過師姐當日逐出唐驚羽…”
玄德真人頓了一頓,斟酌了一番話語,這才說道:“頗有大功與本門,免得本門心法為魔門賊子所竊!我決定把闕元劍賜予師姐!此劍本無主人,師姐得之,正是相得益彰!”
白云大師再無言語,玄德道人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轉而對其他長老說道:“這個賊子雖然沒有且走峨眉法訣,也沒偷竊什么寶物,終究是掃了本門顏面。”
玄霞道人微微一笑,說道:“不如就讓冰云和銀鈴去搜捕此獠,將之斬殺!”
玄德道人微微猶豫,點頭首肯。
王崇雖然為害甚烈,鬧得天下皆知,但終究是個小輩,不合出動長老級數,讓一云一個鈴鐺,兩個晚輩去追殺,已經很給面子。
峨眉這邊商議已定,逍遙府那邊,卻是一幅酷烈場面。
干蔭宗被剝得赤條條,被繩索吊在空中,有力士以蟒皮大鞭,正狠狠抽打。
旁邊一個身穿綠袍的年輕弟子,一臉的笑容,說道:“干師弟!你出門才幾日?就結交了匪類,那小子據說是魔門智慧子,精通無數功法,最愛竊取各派法門,你還傳了他都御煉寶訣,這一頓蟒皮鞭子可不好受罷?”
干蔭宗垂頭喪氣,根本不做反駁,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結拜兄弟,居然是魔門中人,峨眉飛劍傳書天下,還嘲笑逍遙府弟子結交魔門,很是讓他師父大御史姜玉伯沒有面子,這才有一頓毒打。
姜玉伯怒氣不惜,還派出了兩位掌旗使去追殺王崇,倒也不是瞧得起這魔門小賊,而是聽說王崇懂得人妖相化之術,有一具金丹妖身,這才以牛刀索命。
蟒鞭啪啪之聲,不絕于耳,干蔭宗卻不管綠袍的年輕弟子如何嘲諷,就是悶聲不吭。
云臺山上,九煙上人怒聲咆哮:“你這逆子!結交的都是什么東西?枉費我舍出兩件鎮山之寶,哪里料到,居然喂了狗!”
呂公山心頭憋悶,喝道:“我去殺了那小賊魔,奪回太元珠就是。”
九煙上人罵道:“東西都送了,人情都舍了,此時做什么都是丟臉。你就給我閉關五十年,待得鑄就金丹,才準出關。”
呂公山一臉不服,卻被九煙上人隨手一抓,煙氣匯聚成大手,把自己私生孩子抓起,隨手一扔,地上就陷了一個大洞,把呂公山給吞了進去。
這位云臺山主人,氣哼哼的,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個魔門的小賊,倒也有些本事,絕非是天心觀那種破爛門戶能調教出來。只怕是魔門那個老怪物培養出來的魔子,百年之后,說不定也是一個人物。峨眉想要殺了他,只怕很難啊!他只要回歸魔門,有師門庇護,峨眉和毒龍寺想要殺人,也得問過魔門那幾個老家伙。”
“我云臺山又不是道門正宗,沒有結交道家俊秀,結交到魔門英才…怕也是不虧!”
“這件事…云臺山就閉門不問是非好了。”
武當山上,靈靈大師盯著小狐貍,良久良久,才淡淡說道:“你和王崇如何結識?”
小狐貍也不敢隱瞞,何況這事兒,也對王崇沒有害處,只是一個不當用的消息,當下也不倔犟,委委屈屈的說道:“小畜想要化形,道行又不足,去紅葉寺討口封,遇到了唐公子!”
靈靈大師雙眉斜飛,雖然是女子之身,但卻比男子還有氣度,尤其是一身殺氣,簡直不類正道修士!
她閉上雙眼,微微冥思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那賊子想是知道自己身份敗露,所以把你托孤給了綠珠,倒也算是有些情義。既然如此,我還怕他一個魔門小賊,能翻起什么浪頭不成?就收你做個記名弟子,由綠珠帶你修行。”
“你若是沒得什么行差踏錯,日后許你一個金丹正果!若是你有甚異心,貧道的飛劍,也不差斬一個狐貍頭!”
“你們兩個去吧!”
林綠珠松了口氣,她被王崇所救,雖然峨眉傳信天下,這個自稱唐驚羽小子,居然是魔門天心觀弟子,還是惦記這份恩情。
她原也沒想,還能收留小狐貍,只想在師父面前,拼了面子,也要保住胡蘇兒的性命,讓她安然離開武當山,就算被師父責罰也罷。
林綠珠卻沒想到,師父靈靈大師居然收容了小狐貍,還讓她帶了胡蘇兒修行。
令蘇爾臉色鐵青,望著座下諸多師侄兒,他就收了一個徒弟,沒想到就出了這么大的事兒!
令蘇爾冷冷說道:“張鳳府,你去找徐伯牙和趙劍龍,你們三個誰人能擒殺那小賊,便可為本門下一代掌教。”
天音子聞得此語,這個頭陀一臉不服的叫道:“師叔何如此偏心?我可是本門大師兄!”
令蘇爾一揮衣袖,喝道:“你也去!若是能殺了唐驚羽,你也可競爭三代掌教!”
令蘇爾瞧了一眼,其余也有些蠢動的毒龍寺門人,冷笑一聲:“其他人就不必惦念了,這小賊得了人妖相化之術,聽聞有一具金丹境的巨鯨妖身,尋常大衍不是他對手!”
令蘇爾這句話出口,其余毒龍寺弟子頓時熄了念頭,何況下一代掌教之爭,天音子爭得,他們如何爭得?
令蘇爾沉默少許,他是陽真大修,在道魔兩家都已經是巨擘一流。
天下真人級修士,不是千年散修的前輩高人,就是一方宗主,天下間正邪各派加起來也不過屈指之數,多半隱居名山大川,海外諸島,輕易不在俗世間現身了。
剛剛突破境界,令蘇爾還要閉關穩固修為,免得道心倒退,何況以他的身份地位,勢必不能親自去追索叛徒,難道他令蘇爾還不夠丟人?
有了第三代最杰出的四大弟子出手,也算是毒龍寺一脈,傾盡全力出手了。
令蘇爾回想起,這個徒兒的種種,雖然兩師徒相處的時日不多,他忙于修煉,王崇又進境太快,早早被打發下山去磨礪紅塵,不由得黯然神傷。
“這逆徒,要不是魔門妖人…”
令蘇爾嘆息一聲,拂袖而去!
峨眉,逍遙府,毒龍寺各自派出弟子,追殺一個年輕魔門弟子,這消息不旋踵就傳檄天下,鬧的沸沸揚揚。
更隨即傳出,王崇偷了峨眉劍訣飛劍,竊取了逍遙府和毒龍寺功法的謠言。
雖然王崇確有偷了元陽劍和元陽劍訣,還得手了一口無形劍,但就連峨眉都還不知,故而傳是他偷了峨眉的另外幾口,尚還無主的飛劍,以及太清,化龍等劍訣…
峨眉在白云大師的一力堅持下,沒有做絲毫的澄清。
逍遙府更是推波助瀾,宣稱王崇騙去了本門的都天烈火道法和幾件寶貝。
毒龍寺是真的被王崇竊取了根本道法,令蘇爾聽聞此事,氣的道心都險些失守,干脆開了宗門的寶庫,賜下了四口飛劍,讓天音子和張鳳府即刻去尋徐伯牙和趙劍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