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伙人,他又回了屋內房間,站在榻旁,盯著一臉病色的陸紅嫣。
陸紅嫣被他看的有些心虛,問:“怎么了?”
林淵語調有些泛冷,“誰讓你擅自更改計劃的?”
陸紅嫣這次用力咬了咬唇,臉上真的涌現了委屈神色,嘴唇緊繃了一會兒才道:“我也不想,可我沒辦法,他們要對我做那事,我不能忍,迫不得已才出手了…你希望我被他們玷污不成?”
林淵默了默,又發疑問,“他們抓你的目的不是為了男女之事,這種關頭,他們的真正目的沒達到,能對你做那種事?”
陸紅嫣頓時急了,咳嗽一聲,迅速掙扎著坐了起來,盯著他問道:“你不相信我?”
林淵靜默著,與她對視了一陣,最終徐徐道:“我只是覺得,對方不太可能在目的沒達到前對你做那種事,我只是要個解釋,你覺得不需要解釋嗎?”
陸紅嫣瞬間紅了眼睛,大顆淚珠兒突兀而下,抬手抹了把淚,控制著情緒道:“我被抓后就被一只黑口袋給套了,最后感覺自己被扔在了一個山洞里…”把被逼改變計劃的現場情況詳細講了出來,還有自己偷聽到了的針對她的淫詞穢語都大致重復了出來,還有動手的經過,以及脫身后的情形都講了出來,不可謂不詳細。
說罷倔強地扭頭看向了墻壁,情況說了,讓對方自己去分析去,至于信不信,隨便。
情緒似乎能控制住,但眼淚卻控制不住,撲簌簌下落不止,真覺得委屈了。
林淵靜默思索了一下對方說的情況,也就沒再說這事了,盯著她冷冷道:“你若是覺得呆在這里養傷委屈了,天亮后回陸府吧,以后沒有我的招呼不要過來了,免得你爹娘老是往這跑。”
陸紅嫣又抬袖抹了把淚,哽咽道:“不委屈,我沒這意思,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你誤會了我。”
“誤會?”林淵突語氣森冷道:“你覺得你說的情況,和你身上的受傷情況對的上嗎?”
此話一出,陸紅嫣悚然一驚,頓時神色大亂,剛才顧著委屈交代情況,一時忘了這一茬會對不上。
在這一行這么久,她當然知道欺騙意味著什么,是會死人的,可能會害死許多人。
哭不出來了,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站在他跟前,真正手足無措,“我…我…”
最終低頭著老實交代了,“原來傷的沒那么重,就在東山亭那邊,你找到我的時候,我故意把自己給弄傷了。”
復又抬頭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除了這個,其它的情況我沒有說一句假話,你知道的,正事我是不會亂說的,否則出了事的后果不堪設想。”
林淵反問:“你做了假,導致我現在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你讓我怎么辦?”
陸紅嫣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不能確定她說的到底有沒有夾雜別的東西,不能確定真正的情況,導致對方不敢輕易做出決定,現在對方要做的是確定事態的真偽,或者說要確定她有沒有隱瞞什么。
怎么確定?憑兩人的男女關系相信她嗎?還是說要對她動刑審訊?所以人家才會說出,你讓我怎么辦?
后悔了,腸子都悔青了,就是想享受一下被在乎、被呵護的感覺,沒想到捅出了這樣的漏子。
“王爺,我錯了,除了傷之外,其它的我真的沒有說一句假話。”陸紅嫣有點焦慮,除了紅口白牙的承諾,她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證明。
林淵淡淡給了句,“這次我相信你,但你應該清楚,我們干的事情,用這種方式去相信,是建立在多大的風險上。紅嫣,我不希望再有下次!”這也是他反感上下級發生男女關系的原因。
他原本的計劃是希望到時候里應外合的,好抓住一些線索,現在好了,全被對方給滅口了。
陸紅嫣牽強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林淵轉過了身去,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個時候怎么會是月魔向我們動手?是誰也不可能是他們…這是和妖界那邊勾結上了?天武勾結月魔?這事有點意思了。”
陸紅嫣擦了擦臉上淚痕,驚疑道:“你是說,月魔充當了天武的馬前卒?”
林淵漠然道:“月魔沒理由跟我們過不去,沒任何好處,也犯不著再多樹強敵,月魔應該巴不得我們和妖界對上才對,越亂對他們越有利,橫插一手沒道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動手,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陸紅嫣:“那還要咬洛家嗎?咬了洛家豈不是便宜了月魔?”
林淵:“目前真正的大敵是妖界那邊,捅出月魔也奈何不了天武,目前把手伸出靈山才是首位的,不能名正言順的活動被束縛在了靈山太被動了。月魔這家伙,我當初就擔心他勢力膨脹遲早會和我們產生沖突,沒想到來的這么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也不知哪冒出的雜碎,先容他猖狂,回頭我再找他好好算算這筆賬,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斤兩。”
轉身又對她道:“我們對月魔的情況知之甚少,盲目對付不是辦法,也無從下手,如今他暗我明,只能是暫時容他。我現在擔心的是,他若真成了天武的馬前卒,只怕不甘這次的失敗,還會再找機會出手。
想對付他,就要找到了解他們的人。在這點上,困在神獄的天荒和刀娘是最佳人選。幸好我事先多準備了一手,左嘯從的老婆那邊,你要打起精神來找避開蕩魔宮耳目的機會,想救出天荒和刀娘,左嘯從的作用很大。一旦天荒和刀娘出來了,發現自己的勢力被別人吞掉了,這些年的苦白受了,兩人是絕不會甘心的,會想盡辦法幫我們對付月魔的。”
陸紅嫣嗯聲點頭,“我會抓緊的…”目光一定,與他的目光對上了。
安靜了一陣,林淵徐徐道:“不惜讓諸老院傾巢而出去接你,你應該知道我是在乎你的,以后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身子是自己的,不要再亂來了。”
想到諸老院傾巢而出接應自己的場景,陸紅嫣目光頓柔,竟露出幾分羞澀模樣,輕輕嗯了聲,“我錯了,以后不會了。”
“你很快要和仙庭那邊照面,抓緊時間療傷吧。”林淵扔下話就出去了。
陸紅嫣如釋重負地慢慢坐在了榻旁,剛才差點把她給嚇死。
她很清楚,王爺對付欺騙他的人會是如何的冷酷無情。親眼見過的,一個侍奉王爺的侍女,恃寵而驕,是如何被王爺親手給擰斷脖子的,付出身心和柔情陪伴了他那么久的女人,說殺就殺了。
那侍女臨終前絕望的悲涼眼神,王爺面無表情的樣子,她至今記憶猶新。
來到正堂的林淵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朱綺夢,招她過來,讓她暫時伺候陸紅嫣…
青園內,樓閣憑欄處的梅青崖,手機不知跟哪聯系了一通后轉身回了閣內。
坐在案旁等待的白貴人等他坐下后,立刻問道:“情況怎樣?”
這邊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月魔那邊的人終究還是反應慢了些,有幾個人被抓了。
梅青崖手中拂塵甩在了臂彎,繃著臉道:“落在了城衛人馬手中,被當做可疑人員抓的,四爺那邊怎么說?”
白貴人:“那邊知情的人暗中知會,說這些人只是些眼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方勢力,說應該沒事,不過也不敢確定那些人私下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四爺已經和妖界那邊聯系了,為了穩妥起見,希望妖界那邊利用在仙庭的力量將那幾人給滅口,那女人好像很惱怒,把四爺那邊給罵了一通,怪辦事不利,不過好像已經答應了幫忙處置。”
梅青崖:“那女人不幫也不行了,和反賊勾結的嫌疑搭上了不是兒戲,有他們出手,我們也算是省事了。只是,陸紅嫣已經回了靈山,究竟知道了多少誰也不清楚,幾個小蝦米被抓還有沒有滅口的必要…”搖了搖頭,“但愿事情不要搞大了,否則那女人立馬要翻臉不認賬,四爺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白貴人嘆道:“今夜怕是要讓許多人輾轉反側了。”
的確有許多人要輾轉反側,靈山諸老院請了兩位院正一番面談后,兩位院正再次趕往了仙宮。
很快,把娘娘交代的差事給辦砸了的楚鳴皇又被招進了宮,只不過這次是仙帝召見。
楚鳴皇出宮后,立刻召集了監天神宮人手,并奉旨臨時調用了一部蕩魔宮人馬,兵分兩路,一路趕往監波司,一路趕往水神宮。
于是突然間,監波司就被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圍了。
門口守衛無人敢攔,流年親自帶了一隊人直闖洛伏波官邸。
這陣仗,已是讓監波司上下人心惶惶,洛伏波也帶人趕出來了,見到是監天神宮的人帶隊,頓時心驚肉跳,以為自己暗中干過的什么事發了。
他努力鎮定,寒著臉拱手道:“不知督使深更半夜駕臨寒舍擺出如此陣仗,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