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是你父親后來嫁的妻主,趙恒遠。”
趙恒遠皺了皺眉頭:“我知道,你曾經吃了很多苦,你會怨恨你的父親,我都能理解,但是三郎畢竟是你的父親,他…”
“他怎么樣,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小女孩看著冷血無情的蘇白,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哥哥…”
“我不是你哥!”
蘇白兇神惡煞的,直接把小女孩給嚇哭了。
趙恒遠有些手忙腳亂的,不僅要照看白三郎,還要哄自己的女兒。
沒有辦法,趙恒遠只能繼續將目光看向蘇白,真誠的說道:“蘇白,你爹爹當初不是跟人私奔了,而是被你狠心的祖父賣到了妓院,因為不想別人說蘇家的閑話,便將所有的臟水潑到你父親的身上,他這些年來,也吃了不少苦頭…”
“這就是他所謂的不得已的苦衷?”
蘇白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你不信我?”
趙恒遠一派正氣:“我趙恒遠從不說假話。”
“我不信!”
蘇白深吸一口氣,再次說道:“如果二十年前,我也許會信,但是我現在什么也不信!”
容傾將事態的發展全部看在眼里,將蘇白攬入懷中,對著趙恒遠一家三口說道:“內子身子不適,還請諸位見諒,管家送客!”
白三郎卻是不愿意走,甚至直接跪在了蘇白的面前,他苦苦哀求道:“千錯萬錯都是爹爹的錯,爹爹不求你原諒,只是想來看看你…”
容傾卻是抱著蘇白躲過了白三郎的這一跪。
不管怎么說,白三郎都是蘇白的父親,斷然不能接受白三郎的這一跪,否則是要遭天譴的。
“現在人也看到了,還請趙家娘子帶著夫郎離開吧,內子身子不適,受不得刺激。”
趙恒遠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容傾卻是一臉的不容置疑。
“在下所言,句句肺腑,還請容…”
“容某在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夫郎一人。”
容傾一臉的不容拒絕:“請吧。”
趙恒遠沒有辦法,只能拖家帶口的離開。
雖然離開了容府,但是卻在容府的附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等白三郎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以后,趙恒遠找人打問了蘇白的具體情況。
不是說蘇白嫁進了容家,簡直是掉進了蜜罐子里嗎?
但是真正見了面以后,發現蘇白的狀態很差,并不是傳言中的那么好。
容傾此人,看著極為在乎蘇白,但是為何蘇白的狀態如此之差?
原本,她是打算將蘇白接到京城去的。
因為蘇白是白三郎的心病。
但是現在看來,蘇白怕是不會跟她們走的。
花了點銀子,很快便將蘇白的事情打問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蘇白的經歷竟然如此曲折。
白三郎又哭暈了幾次,身子骨越來越差,幸虧客棧伙計幫忙請了大夫。
“今天,你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在容傾的印象里,不管發生了什么事,蘇白都是柔柔弱弱的,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尖酸刻薄。
“為什么那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蘇白不說話,容傾只能繼續問道。
“嗯?”
容傾將他摟抱在懷里,聲音溫柔:“跟妻主還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
良久。
蘇白才吭了聲:“如果他沒有走,我不可能過的那么慘…”
雖然會很難過,但是不會絕望。
沒有爹的孩子是一根草。
以前白三郎在的時候,日子雖然依舊不好過,但是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生活最起碼有個盼頭。
但是白三郎走了以后,沒有相依為命,只有孤苦伶仃,還有數不盡的絕望。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
蘇白趴在容傾的懷里,聲音有些哽咽:“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忍不住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就想發火,我就特別恨他…”
“乖,不哭了。”
容傾幫他擦掉眼淚:“他沒有怪罪你。”
“為妻知道你委屈,所以為妻待你好,寵著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并沒有拋棄你,而是被蘇家人給賣了,就像是當初賣你一樣…”
“我…”
蘇白咬了咬唇瓣,沒有說話。
“蘇家人是什么樣的人品,你應該清楚的。”
“我有些累了,想睡覺了。”
蘇白轉移話題。
容傾也沒有為難他,將他抱到床上,給他脫掉鞋子,蓋上被子,牽著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說道:“你好好睡,妻主在這里陪著你。”
蘇白點了點頭:“嗯嗯。”
容傾將他眼角的淚擦掉,嘆息一聲:“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嗎?”
蘇白不吭聲。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失去寶寶,我也很難過,但是你還有我。”
蘇白卻是用被子蒙住腦袋,悶聲悶氣的說道:“妻主,我心里好難受…”
失去的寶寶,是蘇白的心病。
他一直壓抑著內心的痛苦。
容家人除了容傾以外,誰也不喜歡他。
因為他把寶寶給弄沒了。
他內心壓抑又痛苦,想要發泄,卻又無從發泄。
他舍不得對容傾發火,因為容傾都一夜白頭了,還是他最愛的妻主,他哪里舍得啊。
府中雖然有不少下人,但是她們在容府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的,他也不能不講道理的沖人家發火。
但是白三郎不一樣。
白三郎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最親近的人,是蘇家唯一能護著他的人,但是在他四歲的那年,這個被自己視為保護符的父親卻離開了,再也沒人會護著他了,因為白三郎的離開,他的生活水深火熱,讓他很對去死。
但是有一天,這個曾經最親近的父親,現在出現自己的面前,還用那種假惺惺的語氣,說有多想他。
這么多年壓抑的怨恨直接爆發出來,連帶著最近壓抑的痛苦,直接發泄在白三郎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可他就是忍不住。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看著白三郎痛苦,他心里也很難受。
可他就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