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巴魯神情凝重,滿面肅然。
不時觀望對面虎賁軍動作的同時,偶爾也會朝著自己周邊的韃靼兒郎掃上幾眼。
韃靼兒郎身經百戰,得蒙長生天庇佑,根本無所畏懼。
所有人滿面亢奮,一副激動模樣。
有一邊揮舞手中馬刀,一邊高呼‘烏拉’沖鋒上前的。
還有人神情桀驁,一手持弓,一手搭箭,一張一弛之間,一道箭矢脫手而出,飛速的朝著對面好阿明軍伍射去。
嗖!嗖!嗖!
蘇赫巴魯眉頭一皺,猛然想起什么的他,快速轉頭朝著對面的大明軍伍望去。
入目所見。
一切果然如他所猜想的一般。
那密如雨點的箭矢,在從高空墜落之后,筆直的朝著大明軍伍的戰陣之中射去。
有些,直接插入到了戰陣之中,沒有蹤影。
而有些,則是落在了大明兵丁的頭頂或肩膀上,隨即就被彈到了一旁。
蘇赫巴魯瞳孔一縮,倒吸涼氣之余,連驅趕坐下駿馬的速度都慢上了幾息。
果然!
對方身上的盔甲全部都是精鐵所做。
如此一來,對方行進速度快不起來,也就可以理解起來。
不對!
蘇赫巴魯神情一滯,眉頭也開始皺的越發緊鎖。
他忽的記起,就在剛才剛剛發現大明軍伍蹤跡的時候,對方明明是在快馬疾馳。
那時候可以以那么快的速度奔行,為什么到了該兩軍交陣的時候,他卻突然慢起來了呢?
不合理!
不對勁!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蹺之處。
而大有可能的是,這怪異的舉動下面,隱藏的就是破敵的關鍵。
蘇赫巴魯想到這里,神情開始變得越發凝重嚴肅起來,目不轉睛盯著對面大明軍伍的同時,看著那一道道被崩飛出去的箭矢發呆。
忽然。
蘇赫巴魯猛然意識到。
如此厚重的盔甲,在保證大明兵丁安全的同時,他也損失了一些東西。
比如…靈活性!
也正是因為這被損失掉的靈活性,所以才讓大明軍伍不敢快速沖鋒。
因為他們擔心,在兩軍交接的時候,這厚重的盔甲,會成為他們殺敵的阻礙,甚至還會讓自己,成為送上門的人頭。
故而。
眼下的破敵之策。
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對方的陣營之中。
將他們沖散沖潰的同時,利用韃靼騎兵輕便的裝束,直接大殺四方。
就是這樣!
蘇赫巴魯一臉狂喜。
為自己找到了破敵之策而激動不已。
不敢有浪費絲毫戰機的他,揮舞著馬刀厲聲高呼:
“對方身著盔甲行動不便,加速沖進去就是勝利!”
“對方身著盔甲行動不便,加速沖進去就是勝利!”
“對方身著盔甲行動不便,加速沖進去就是勝利!”…
一聲聲的呼喝。
被蘇赫巴魯身邊的親衛一起呼喝,傳遍整個韃靼陣營不說,也讓身居后方壓陣的圖魯博羅特神情一震。
仔細觀望了一下對方情況的他,瞬間明白了蘇赫巴魯這道軍令的用意所在。
果然。
不愧是父汗看中的人才。
如此微不可查的紕漏,都能被他發現。
此戰何愁不勝?
圖魯博羅特戰意盎然,手中緊緊攥著刀柄。
眼下這也就是時機不對,要不然,他說什么也要自己沖上去砍殺一番。
圖魯博羅特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看向前方肆意疾馳的一眾韃靼兒郎,心生羨慕。
護衛在旁的斯日格楞,皺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公子,又疑惑的朝著遠處的大明軍伍看了一眼。
想不明白一件事情的他,一臉納悶的沖著圖魯博羅特問詢道:
“大公子,那盔甲厚重,世人皆知其影響身體的靈活,可那大明軍伍之中,難道就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嗎?”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如此厚重的盔甲,一旦敵我混戰在一起,就會成為拖垮他們的累贅嗎?”
正滿面戰意的圖魯博羅特。
在聽到斯日格楞的這句話語后,神情頓時一僵。
整個人呆在那里的同時,臉上的亢奮喜悅,也瞬間變得僵硬無比。
大明的人想不到嗎?
不可能!
憑他們那狡猾的腦袋,想不到這些事情才是怪事。
既然如此。
那又是為何呢?
是他們另有其他的辦法。
還是說…
圖魯博羅特一臉迷惘,根本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緊皺眉頭看向一旁斯日格楞的同時,直接將心中的疑惑問出,道:
“你說的到也有些道理,那若你設身處地,你會如何杜絕近戰的情形出現呢?”
斯日格楞一臉詫異,似乎是沒有料到大公子居然會問出這么淺顯的問題,脫口而出道:
“這有何難,不讓敵人靠近不就得了嗎?”
“怎么不讓敵人靠近?”圖魯博羅特焦急追問。
斯日格楞皺眉,緩緩說道:
“弓箭,重弩,再就是長槍拒敵了,除了這些之外,末將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不讓對方近身的戰術。”
圖魯博羅特聞聽此言,眉頭緊皺,目光下意識的朝著前方的戰陣望去。
這么會的功夫,蘇赫巴魯率領著手下騎兵,已然又上前了一段距離,而反觀對面的大明軍伍,依舊是之前的那個動作,弓箭重弩根本沒有看到蹤影,至于長槍,更是沒有。
若說唯一的變化。
也就是如今的大明軍伍,已然從之前的緩慢前行,變成了駐足當場。
當數萬人身著盔甲,保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時,即便是一直對大明蔑視不已的圖魯博羅特,此刻也忍不住露出凝重神色。
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大明軍伍的拒敵之策,到底會是什么辦法呢?
圖魯博羅特眉頭緊皺,根本想不出其間有緣,神情反而越發凝重。
一旁的斯日格楞見到圖魯博羅特這般神色后,張了張嘴巴,想要勸說大公子不要多想。
可是話語到了嘴邊之后,還是被他忍了下來,現在這情形,又讓他怎么說,萬一是自己猜錯了,對方真的有后招呢?
不過斯日格楞還是感覺,這般意外的情形,多半是不可能發生的。
畢竟大明軍伍什么樣,他常年犯邊能不清楚。
眼下這些,估計也和以往沒有多大區別。
烏合之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