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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你說出來干什么

  朱厚照言辭激昂。

  鏗鏘有力的話語聲在大殿之中回蕩。

  充斥于其眉宇之間的戾色,更是讓殿下的蕭敬膽寒不已。

  就連其那消瘦的身體,此刻都已然控制不住的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驚懼!

  惶恐!

  如墜冰窟!

  此刻的蕭敬。

  甚至已然忘記了君臣之禮。

  滿面驚駭看向朱厚照的同時,臉色也開始變得越發煞白起來。

  這一刻。

  蕭敬害怕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

  要知道在之前,即便他聽聞殿下要親征的事情。

  但當時他所思所想,也是如何勸諫殿下收回成意而已,根本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也會有牽連到他自己的時候。

  可眼下隨著事情的變化。

  尤其是在幾位朝臣知曉此事之后。

  所有人都將這一切的幕后主使,

  安在了他的頭上。

  蕭敬心里冤啊!

  可是殿下就在當前。

  這黑鍋他是不背也得背。

  怎么也不能當著一眾朝臣的面,把殿下賣出來吧?

  所以蕭敬雖然是痛哭流涕惶恐不已,可若說到有多害怕,好像又有些言過其實。

  方才之所以那么大的反應,除了有些始料未及之外,更多的也是想向朱厚照賣個好而已。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這他么的根本不是結束,反而是自己背定這黑鍋的開始。

  殿下怎么就還要親征呢?

  他剛才不是都已經答應諸位朝臣,不再親征了嗎?

  怎么這么會的功夫,一切就都變成這樣了呢?

  君無戲言呢?

  駟馬難追呢?

  都他么的哪去了?

  殿下您若是真想親征的話,直接力排眾議就是,何必還要拉上奴婢這個擋箭牌呢?

  結果這下可好。

  您若是真去親征的話。

  那蕭敬身上這奸佞之名,也就徹底洗刷不掉了。

  曾經在弘治朝所積累的清名,在經歷此事之后也將毀于一旦。

  只不過。

  和這區區名聲相比。

  自己的小命也將因為殿下的親征,而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當年的王振如何?

  在其得寵之時,權勢可謂是如日中天,朝中一時無二。

  即便是在其死后,正統皇帝還依舊為他刻牌立位,放入寺廟之中享受香火供奉。

  可那又有什么用,小命都沒了,要那香火有什么用,就更別提身上的那赫赫罵名了。

  而且別說是那些文官清流看不上他,

  就連蕭敬自己這個腌臜之人,想起他都要呸上一口。

  可是怎么著。

  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成了王振第二呢?

  若自己真干了王振當年的事情也罷,那也不算冤枉。

  可他自己清楚啊!

  自己真的是什么也沒有干啊!

  他進宮僅僅只是為了告訴殿下小王子要犯邊的事情。

  怎么在這么會的功夫過去,自己就成了當世的王振,禍國殃民的奸佞了呢?

  蕭敬身抖如篩,臉色更是變得煞白。

  剛剛才被朱厚照攙扶起來的他,身體猛的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蕭敬的膝蓋,硬生生的砸在了地面上。

  疼的他下意識呲牙咧嘴的同時,眼眶之中的淚花又控制不住的打起轉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哭泣,不僅僅是因為膝蓋處傳來的疼痛,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驚懼和害怕。

  “殿下,奴婢求你了,您就放下這親征的念頭吧,剛才兩位閣老和幾位大人不是都說了嘛,茲體事大,涉及國本啊!”

  “天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先皇已經駕鶴西游,這大明的天下,還得需要殿下您來掌舵啊!”

  蕭敬嘶聲裂肺。

  看著面前不為所動的朱厚照,

  心中越發慌亂的同時,

  說話也開始漸漸失去了分寸。

  “而且殿下您想沒想過,您這一走,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認為是奴婢慫恿的,眾口鑠金之下,奴婢哪里還有好?”

  “沒準不等到殿下您得勝歸來,奴婢就要被這滿朝文武給生剖了啊!”

  蕭敬淚水狂流。

  為了保住自己小命的他,已然顧不上其他了。

  什么忠肝義膽,什么鞠躬盡瘁,命都沒了,這些不都成了扯淡嗎?

  所以蕭敬一邊勸諫的同時,一邊忍不住將自己最為擔心和恐懼的事情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

  站立與其面前的朱厚照。

  在聽到蕭敬這后續的話語后,也瞬間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蕭敬如此驚恐和慌亂的緣由。

  虧得他之前還以為,這蕭敬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故而一再勸諫自己不要親征,在京師主持大局就是。

  結果哪想到。

  這家伙完全是為了自己著想。

  想明白這些的朱厚照,臉色瞬間拉下來的同時,看向蕭敬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和善起來,冷厲望向蕭敬,寒聲說道:

  “怎么你這是不愿意為本宮背負這些罵名嗎?”

  朱厚照一臉陰沉,話語更是帶著絲絲寒氣。

  跪在地上正在哭泣的蕭敬,在注意到朱厚照的這般變化后,神情微微一愣之余,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寒徹心扉。

  完了!

  自己怎么把心里話都給說出來了。

  這不是找死呢嗎?

  蕭敬如墜冰窟,身體顫抖的也越發厲害起來。

  滿面驚懼看向朱厚照,大腦更是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數次張開了嘴巴,可是卻根本沒有一句話語說出。

  說不愿意?

  那估計他剛說出這句話語,接下來就會收到將自己砍頭的旨意。

  可是說愿意的話。

  若是沒有自己之前的失言,也許還會有點可能。

  但眼下這般情況,蕭敬心里明白,自己即便是說了,殿下也不會相信了。

  一想到這里,蕭敬說不出話語的同時,眼淚也變得越發控制不住起來,只是一個勁的在那沖著朱厚照磕頭謝罪,仿若將這一切難以言表的話語,都寄托在自己磕頭的動作當中一般。

  朱厚照滿面冷厲。

  皺眉看著面前不斷磕頭的蕭敬,思緒橫飛。

  說實話。

  蕭敬的那般言語,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這個狗東西好死不死的直接說出來,這就讓朱厚照有些接受不了了。

  沒錯。

  這件事情他是有那么一丟丟的對不住蕭敬。

  可這身為臣子,難道連這么點的覺悟都沒有嗎?

  雷霆雨露皆為君恩,難不成只是在口頭上吆喝吆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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