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空,山間驟然響起沉悶悠遠的鐘聲。
霎時間,一眾蜀山弟子皆聞聲而動,聚在一處。
他們盤坐在地,抬頭直視前方的高臺。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高臺上端坐著一位須發全白仙風道骨的老者。
他面上無悲無喜,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老人稍微撇了眼葉最與李逍遙,繼而就像是兩人并不存在一般,嘴唇輕啟,開始傳授弟子們修道之法。
然而,由于在場的一干蜀山弟子都不是初學者,在修行方面有了一定領悟。
因此,老者很多講出來的話語都讓李逍遙大惑不解,摸不著頭腦。
“真人,這老頭是…”
李逍遙扯了扯葉最的衣襟,表現得極不耐煩。
“他是劍圣,也是蜀山的掌門人。”
葉最瞳孔微縮,低聲說出老人的真實身份。
聞言,李逍遙虎軀一震,欣喜若狂,就要上前。
此刻,他心急如焚,只盼著能夠早點見到妻子。
葉最趕忙攔住他,小聲勸告道。
“逍遙啊,你暫且等一等!若是打擾了劍圣的授課,他不肯放出靈兒,你該怎么辦?切記,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李逍遙咬了咬牙,捏著拳頭,深呼吸數次終于將心頭的躁動壓制回去。
隨后,兩人不再說話,靜靜等待著劍圣的授課結束。
不得不說,劍圣在傳道受業方面水平極爛。
有很道理,他沒有辦法用淺顯易懂的話語說出來,反倒因為他那一番艱澀的描述,令弟子們云里霧里,不知所云。
還有些重點,劍圣卻猶如遺忘了一般,連提也沒有提半個字。
此外,還有眾多形形色色的問題。
反正,葉最在認真聽完劍圣的一堂課以后,感到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蜀山有這么一位實力高強嘴皮子卻差勁的“講課老師”,也難怪近些年來,蜀山派的威名不復往昔。
“喂!那個…劍圣,還請留步!”
就在殷若拙結束講課,準備離開之時,李逍遙忽然跳了出來,高呼道。
“有什么事嗎?”
劍圣直視著李逍遙的雙眼,淡然問道。
他面上無喜無悲,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
“我的妻子趙靈兒乃是女媧后人,絕非妖物。還請劍圣您老人家明察秋毫,將她叫還給我!”
“哦!是這樣的嗎?那還真是可惜呢,我帶趙靈兒回到蜀山的當天下午,就已經將其扔入鎖妖塔內。”
“什么?”
李逍遙踉踉蹌蹌后退幾步,面露死灰色。
一直以來,蜀山派鎖妖塔名聲顯赫。上至八十老嫗,下至六歲孩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家伙都知道,一旦進了鎖妖塔,就甭想著再出來。
從沒有一次,李逍遙如斯痛恨一個人!
他雙眼赤紅,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亂響,呼吸紊亂。
只待著一個有利時機到來,李逍遙就會不顧一切,拼死攻擊劍圣。
“唉——”
葉最輕輕拍了拍李逍遙的肩膀,大聲喊道:“醒來——”
李逍遙一個激靈,身子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剎那間,他心頭堆壘的負面情緒一掃而光,就連復仇的情感都變得極為淡泊。
“真人,我…”
李逍遙輕輕咬了下嘴唇,剛剛想要說些什么。
葉最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繼續說下去。
所謂龍有逆鱗,觸者必死。
為了心中最為重視的人而氣憤,乃至于生出純粹殺意,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福生無量天尊!殷掌門,貧道清凈,有禮了!”
一邊說著,葉最一邊搖動拂塵,朝著劍圣見禮。
見狀,殷若拙點了點頭,花費了很大的功夫終于在嘴角硬是擠出一抹笑意。
“清凈道友,你的來意,我已經很清楚了!只是…”
說到這里,劍圣看了看四周,沖著葉最眨了眨眼睛。
隨即,他身子一動,宛若瞬移般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葉最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辦法只能跟了上去。
葉最緊隨其后,落到殷若拙身旁。
“現在,可以說了嗎?”
劍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關于鎮妖塔,清凈道友,你了解多少呢?”
“嗯…”
葉最思考了一段時間,繼而開始快速組織語言總結道:“大概就是關押諸多害人妖物的場所。”
聞言,劍圣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看樣子,就算是清凈道友你也看不出來鎖妖塔的異狀。”
“什么意思?”
“難道道友就沒有懷疑過嗎?比起封妖,殺妖無疑太過麻煩。”
“但是,世界上不還是有一些對人類無害的妖怪存在?直接殺死,太傷天和嘍!”
“沒錯!確實不能直接殺死真正不曾傷害過人類的妖物。但是,它們的數量無疑相當稀少呢!”
劍圣頓了頓,繃著臉繼續說道“我們再回到之前的話題上,究竟為什么蜀山會有一個封妖塔呢?”
“大概是為了專門懲戒害人妖怪的場地吧!”
“錯了!”
劍圣的眸子里頭閃過一絲冷光,冷聲說道。
“那究竟是為什么?”
“其實,鎮妖塔的名字是外界取得,和我們并沒有絲毫關系。而蜀山派內,并沒有鎮妖塔一詞,而都是成為封武塔。”
“難道…”
這一刻,葉最好像想起了什么,臉色大變。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沒錯!鎮妖塔封印的并不是妖怪,而是某一個禁忌般的存在。”
“禁忌的存在?”
“是的!為了永遠封印它,所以我們才努力捉妖,將弱小的妖怪作為牲畜,平息它內心的怒火。”
“什么?鎖妖塔…竟然是…”
葉最張大著嘴巴,都有些不敢置信。
不管怎么說,由蜀山掌門人說出來的消息都太過驚人了。
“你可能不相信,但這是真的!說實話,當年的我聽師傅述說內里緣由時,也不肯相信,但是…”
“但是?”
“自我親眼看到了真實,我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