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也感到意外,夏醫生咋會找自己,心中一想,該不會是兩個孩子的事情吧。
于是回道:“夏醫生,我是楊可的媽媽,有啥事嗎?”
夏彤體型非常胖,白大褂緊緊箍在身上,臉上出現了汗珠。這事確實有點難為情,畢竟是女兒到人家去的,但不說又不行。
于是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孩子的一點兒破事。我們家夢潔被我慣壞了,非常任性;這不,昨天晚上很晚才回來,她打擾你們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被我訓斥了。以后絕不會再打擾你們家了。”
雖然夏彤說話委婉,但意思很明顯,即便傻子都能聽出來,是不讓楊可與李夢潔來往。
這是瞧不起我楊家,才這樣說話。那又有啥辦法,地位明擺著呢,周芳一陣臉紅,額頭也微微出汗。
同時也想起了兒子和劉婉欣的事情,如果兒子和李夢潔繼續來往,那不是又要走老路嗎,又得受到一次傷害。
心中暗下決心:堅決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夏醫生,你的意思我明白,回去我就好好管教我們家楊可,你放心吧。”
“其實,楊可這孩子也挺好的,上進、博學、非常有正義感,我很欣賞他。只是…他工人的身份有點可惜了,哎,當初調他到科室,他咋不同意。這一步錯,步步趕不上,他的選擇,讓他失去很多東西。”
夏彤免不了為楊可惋惜,這是夏彤的心里話。因為楊可所做的事情已經改變了她對楊可最初的判斷。然而,卻改變不了她的傳統觀念。
李夢潔對自己很不滿意,很懊惱,因為昨天她本是下定決心向楊可表白的,沒想到沈建設兄妹的到來,便沒有機會說自己的心里話。
自己一向是敢作敢當的人,昨天怎么扭捏起來,本可以在洗菜的時候說的呀。
只是,洗菜這種場合,很不適宜,而且也不浪漫。
哎,別給自己找借口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和膽量。
這小子不知道現在干嘛呢?
李夢潔搖著頭,想甩掉楊可的身影,烏黑的長發如同三千煩惱絲,隨意蕩漾,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他不想參加青春詩會咋辦?那自己的努力豈不是付之東流了。
只要他參加了青春詩會,就是著名詩人了,到時候自己與他交往,老媽也不會反對吧。李夢潔天真地想著。
李夢潔想著晚上找楊可,但是昨晚剛跟老媽保證過了,不能再回去晚了。
咋辦?
想著想著,有了主意,挨到中午下班,急忙把廣播打開,調到襄平電臺。然后鎖上門下樓推車出了工廠。
中午沒有一絲的風,而且驕陽似火。
李夢潔快速地騎著自行車,顧不得臉上流下的香汗,直奔站前。
到了站前存車處,存好自行車,直奔火車站售票室。
好家伙,買票的人排起了好長的隊。
李夢潔沒法子,只好排著。終于排到自己,買完票,不敢耽擱,急忙騎車來到郵電局。
李夢潔曾想過寫信,但怕時間來不及,也曾想過打電話通知詩刊社楊可肯定參加這次的青春詩會。
但自己是女生,人家問自己是楊可什么人咋回答,為啥楊可不親自打電話,對方恐怕不相信自己說的。
于是想出一個辦法,拍電報!
辦完后,急忙騎車奔向工廠,必須趕到上班前到廠,因為廣播還響著呢。
還好,沒有耽誤,關掉廣播,坐下休息,才發現香汗淋漓,好像濕透了一般。
待消汗后,吃了幾塊餅干,喝了幾口汽水,感覺有點力氣了,這才下樓,直奔紡織車間。
找到周芳,把車票和電報收費單一起遞過去,道:“周姨,這是楊可出差的車票,我已經電報對方,楊可準時到場,你提醒一下他,千萬別耽誤了。”
周芳見到李夢潔也是一愣,因為中午的時候夏彤找過她,告訴她不讓兩個孩子有來往。
“這是…”
“現在票不好買,他昨天托我找熟人買的。周姨,你告訴楊可,這次出差關系到他的未來,是他的一個絕好機會,千萬別錯過了。”
本來想說“關系到我們的未來”,但終究沒好意思說出口。
“哦,謝謝你呀,夢潔。”周芳由衷地說道。
“客氣啥,那我走啦,再見周姨。”
“再見…”周芳拿著火車票望著李夢潔的背影發愣。
“周姐,啥時候吃你的喜糖啊。”有工人問道。
“別胡說,人家是副廠長的女兒,我們家楊可不配,他們只是同志關系。”
“拉倒吧,誰不知道倆人都挎著胳膊進進出出了。”
“都是瞎傳的,我當媽的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咋回事啊,以后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
晚上二老下班回來,楊可已經做好飯菜。二老心中煩躁,無心吃飯。
兒子好不容易有了工作,如今被停職,哪能不擔心。
昨天因為有人在,二老沒有機會與楊可說工作的事情,此刻有了時間,便仔細問了起來。
楊可當然不能講是劉婧使壞等事,只是說,這是紡織局重新研究革新方案,自己不是停職,是暫時放假。并且勸二老不用擔心。
聊完工作的事情,周芳直言不諱:“楊可,今天夏醫生找過我了,不讓你與李夢潔再有來往。我也答應了,李夢潔就是第二個劉婉欣,你跟她接觸深了,還是得受傷,明白嗎。”
楊可心中一愣,這是怕我追你女兒,呵呵,你想的倒美,我哪有時間扯這些。
但也很不舒服,這不明顯瞧不起我們楊家嗎,真是與劉婉欣的父母一個德行。
那就走著瞧吧,看誰打誰的臉!
心中如是想,嘴上卻不能如是說,得安慰媽媽才是:“媽,我對她不感興趣,我們只是同志、好朋友而已。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一直沒說話的楊大河抽了一口煙,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楊可:“我看你小子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男女之間哪有什么好朋友,都是處對象的前奏。你們是同志,這一點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什么好朋友就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