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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兩眼淚汪汪

  還有很多人坐在地上等待,也許是等人來接,也許是等上車的時間。

  改革開放給羊城帶來了史無前例的機遇。

  在一句“東南西北中,發財在廣.東”的吶喊聲中,全國各地的打工者懷揣致富夢想,涌入這個地區。

  第二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遠處的椰子樹!

  這種樹在心里就是大海的象征,只在小人書中看過,或者在電視里看見過,如今親眼所見,李紋革立馬感覺自己高人一等。

  羊城的名字來源一個“五羊銜谷,萃于楚庭”的傳說。

  在古代,相傳此地連年災荒,民不聊生,有一天,南海傳來美妙的音樂,五位仙人身穿五色彩衣,分別騎著不同毛色銜稻穗的仙羊,來到此地,并把稻穗撒下。

  從此,承仙之愿,稻穗飄香,年年豐收,此地便成為嶺南最富庶的地方。這就是“五羊城”、“穗城”、“羊城”名稱的由來。

  1960年,五羊雕塑在越秀公園創作完成,成為羊城的一道亮麗風景。

  李紋革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呆著,于是快步向外走去。

  雖然不在火車上了,但羊城的溫度還是高的出奇,這對從東北來的李紋革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終于走出火車站廣場,李紋革茫然四顧,不知要去哪里,甚至不知路在何方。

  媽的,來到外面真是兩眼摸黑啊。

  于是問路人附近有沒有旅館,倒是得到回答了,可是他聽不懂,只好順著路人指的方向前行。

  終于找到一家旅館,20元一夜,而且是8人房間。

  我靠,20元,這可是自己在工廠上班一個星期的工資,搶錢啊,李紋革出了旅館,繼續前行。

  尼瑪,看我是外地人是不,把我當大頭了,開砸老子,老子腿勤快,再找幾家。

  接下來的結果就是李紋革走了一個多小時,進了十余家旅館,20元是最低價,沒有一家便宜的。

  唉我去,傳言羊城消費高,還真是啊,李紋革站在馬路邊望著來往的行人徘徊著,心中合計要不要住下來。

  此刻天色已晚,李紋革決定先住一夜再說。

  四海旅館,嗯,這個名字不錯。李紋革走進去,老板娘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矮小女人,李紋革開始講價,看看能不能便宜一兩塊的。

  老板娘操著李紋革勉強能聽懂的“羊城普通話”告訴他一分錢都不能少。

  就在這時,從里面走出一個身穿白色挎欄背心、牛仔褲衩、趿拉著拖鞋的青年,大約二十七八歲,雖然個頭不高,但很魁梧,一看膚色和長相,就不是本地人。

  “哥們,哪里人?”年輕人吐了一口煙圈,斜斜地看著李紋革。

  李紋革一聽口音,激動萬分,老鄉啊老鄉。

  “遼東省襄平人,聽大哥口音也應該是吧。”

  “哈哈哈,小子,在那疙瘩混不下去了,還是犯事兒了跑路?該不會是來倒騰點啥吧?”

  “不瞞大哥,我不在廠子干了,所以想出來闖闖。”李紋革誠懇地說道。

  青年便與李紋革攀談起來:上學的學校、工作的工廠、還有襄平的一些趣事,最后確定李紋革是襄平土生土長的人。

  于是道:“你說你在五中上學,那你認識不認識趙和平,他書念的不咋地,倒是愛打抱不平。”

  “趙和平?!那是我同班同學,是我好哥們。”李紋革更加驚喜,真是無巧不成書,無形中感覺趙和力更加親近了。

  “這么巧,真的假的?”青年也感覺很驚奇,問道。

  “不信你問我啊,他家的事兒我全知道。我叫李紋革,你可以核實一下。”

  李紋革雖然高興認識老鄉,但還是藏了一個心眼,沒說自己與趙和平合伙做買賣的事情。如果說了,那對方肯定認為自己是來上貨的。

  人生地不熟的,不能誰都相信,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李紋革如是想。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青年道:“我叫趙和力,是和平的堂兄,我家住在河東。”

  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李紋革激動的差點掉下眼淚來,幾天里一直很少說話,簡直把他憋的要死。

  趙和力回身對老板娘道:“是我哥們,10元吧。”

  老板娘連忙點頭哈腰地同意。

  趙和力又道:“我還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領你轉悠一圈。”

  李紋革千恩萬謝后,跟著老板娘進入后面。

  房間門一開,李紋革驚愕。

  首先是撲面而來的汗臭味夾雜著潮濕的熱氣,可謂是臭氣熏天,差點把他薰暈。

  其次是映入眼簾的場景,在他想來,應該是幾張干凈的床整齊地排列才是。

  哪成想是上下鋪,而且每張床的蚊帳不是白色,而是成了灰色,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漬,臟的很。

  過道擺滿了雜品,鍋碗瓢盆、鞋、衣服等物都有,根本無處下腳。

  李紋革有心不住,老板娘道:“都是這樣的,你出這個門,再進一家,就得花20元。”

  李紋革想了想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于是要了一個上鋪,這樣相對干凈一些。

  上床躺下不到2分鐘就睡著了。

  因為這幾天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在火車上困了也是站著打盹。所以這一覺可以說是睡的天昏地黑、酣暢淋漓。

  直到蚊子大軍的猛烈進攻,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才把他弄醒。

  李紋革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拍向自己的腰,這里可是有30000元錢啊。感覺還在,這才放心,暗罵自己睡的太死。

  腳、腳踝、脖子、臉、手等地方都被蚊子光臨過。

  邊撓著渾身的癢癢,邊罵道:“尼瑪,該死的蚊子,我打死你。”

  借著星月之光,看見一只蚊子在自己鼻尖前飛舞,好像在向自己示威,李紋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一拍。

  “啪!”

  一聲脆響,張開雙手一看,媽的,全是老子的血。

  再看看蚊帳,完好地掛在兩邊,好像是咧嘴嘲笑自己傻B.

  靠,罵啥罵,自己沒放下來蚊帳,也就不能怪蚊子了。

  此刻已經是半夜,餓的不行,想出去買點吃的,但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這要是在家里,襄平城早就沒人了,這里也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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