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涼風,微雨。
女子起身關上了窗,微弱的燭光,地面上散落的紙張,女子拾起一張,那一張紙上畫著一個男人,那是一個穿著一身白衣正在吹著蕭的男人。
女人一襲白衣,撐著傘,歪歪斜斜的走在路上,一只手里提著一小壇子酒,繞進花叢中,女子撥開草,墓碑王子陽之墓,旁邊附有生平,女子念著:王子陽,名陽之,字子陽,瑯琊王氏,永光元年,而立之年薨,生前擅琴棋,詩書,肌如白雪,擅彈陽春白雪,因案入獄,含冤悲憤而薨。
女子撥開酒壇上面的蓋子,喝了幾口,把剩余的酒全都都倒灑在地上,女子蹲了下去,倚靠在墓碑旁邊,昏昏欲睡。
睡夢。
女子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只見梨花樹下,有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男子正在吹簫,蕭聲突然停了。
“醒了”。男子冷淡的聲音。
“女郎孤身一人,還是不要隨意在山野間逗游了,女郎的腳傷我已經包扎好了”。
女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雖然自己身穿男子衣服,卻依舊被識破。
男子淺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
女子也突然站了起來,卻差點再次摔倒,男子一把手拉住了她。
“你,快放我下去,本女郎不是你想抱便抱的”。
男子松了手,女子摔倒在地,女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喂,你就把我一個人放在這里嗎,我腳受傷了,走不了了”。
男子停下了腳步:“上來”。
女子跳上他的背,安然的趴在他的背上。
“你的肩膀真寬”。
“別亂動”。
林間鳥語花香,陽光偶爾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照射下來。
“誒,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的名字呢”。
過了好一會兒,女子也不見他回話便自己先介紹自己了:“我叫芩茈藎,你呢,算了,你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木頭人”。
“到了”。
他把女子安穩的卸下,感覺肩膀瞬間輕松了許多,女子抬頭著王府兩個大字在門匾上,女子用手指著他:“你,你,你。你不會姓王吧,你該不會就是當今天下最具有才氣的王子陽吧”?
“正是在下,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從里邊走出來一個女子:“表少爺,你可回來了,您可把孋嬅擔心壞了,這位是”?
女子注意到王子陽身邊的那個女子,便好奇的詢問著。
“在山間隨便帶回來的,她腳受傷了,好生安頓好她”。
王子陽說完自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是夜,月光臨窗。
王子陽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終不成眠,索性起身,穿起衣裳,到了院子里,輕舞長劍。
清晨鳥鳴。
王子陽坐在床邊,女子醒來。
“你余下的未清,你吃了它”。
王子陽遞給她一顆小藥丸子。
“那有人以醒來就要吃藥的啊”?
“不吃算了,反正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王子陽朝著門外走去。
“喂,我吃還不行嘛”。
王子陽斜眼撇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淺笑。
芩茈藎手握著藥丸,王子陽隨手扔了一個茶杯給她,芩茈藎很是平穩的接住了茶杯,她把藥丸塞進嘴里,再喝下了一口水,卻不小心咳嗽得厲害,竟然咳出了血來了,她看了一下手里的血,轉頭看了看王子陽,王子陽:“這藥說以毒攻毒的,你所咳出來全部都是毒血,好好休息便會好的”說著便走了出去。
清修的院子,王子陽朝著其中的一間屋子走了進去,里面有兩個人正在激烈的談著話,王子陽的腳步很輕,談話聲突然停了下來,兩個人看著王子陽,王子陽看了看二人,打量了一番,見其中一人書簡都拿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
嚴厲的說著:“我容你們在此讀書,不是未了讓你們在此密謀造反之事的”。
其中一人厲正言辭的反駁著:“我們根本沒有,你憑什么這么說”。
王子陽輕蔑的一笑,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是嗎,那怎么書都拿反了,難不成你還有反著看書這樣特別喜好不成,那種事情,不管你們成功與否,我都不會支持,你們好之為之吧,這個院子雖然清修,平日里無人來往,但是你們別太過分了,否則休怪我無情”。。
王子陽轉過身走了出去。
風中夾雜著花氣。
陶壺里換上一束新鮮的花。
“孋嬅,你先出去吧,這里不需要伺候了”。
王子陽的手中握著一支筆,案臺上說一張空白的宣紙,他看著紙,卻始終沒有下筆,他扔下了手中的筆,怒氣匆匆的走了出去。
劍風劃過,梨花飄飛,劍氣未平。
他怒氣匆匆的走著。
芩茈藎正在房內沐浴,一陣風吹開了門,一聲尖叫聲。
“變態啊,王子陽你干嘛啊,你給我滾出去”。
王子陽什么都沒說,轉過頭去,走了兩步,到了屋內椅子處坐下。
芩茈藎整理好衣裳,走了出來,王子陽抬起頭看了看她。
“衣服很適合你,我很喜歡”。
“我說你到底說來干嘛的變態”。
“你說誰說變態”?
“這里除了我,就是你,反正不是說的不是我”。
“好啊,那我就變態給你看看”。
王子陽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差點就要吻下去了,孋嬅卻推門而入。
“女郎,我拿了些干凈的衣服過來給你”。
“衣服放下來了,就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孋嬅把衣服放在了桌子上便走了出去。
“對了,你之前說怒氣匆匆的闖進來的,怎么了,發現什么事情了”?
王子陽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有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么樣”?
“那當然是很生氣了”。
“如果那是謀逆的事情呢”?
“那可說要殺頭的,難道你......”?
王子陽輕聲細語的,然而片刻之后又變回了冷漠,輕蔑的一笑:“不是我,我曾經視他為知己好友,你說我該不該揭發他呢,還是痛快賞賜他一劍,殺了他泄憤呢”?
王子陽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緊的劍,撫摸的劍柄。
屋子內變得很是安靜,而屋外卻突然一片廝殺聲。
“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叫芩茈藎剛走了一步,王子陽起身,卻一把手把她給拉了回去,王子陽搖搖頭,示意她刺客不要出去,王子陽移動著花盆,一道暗門便開了,兩個人走了進去,王子陽手里拿著火把,將旁邊的燭臺點燃了。
“跟在我后邊,不要亂走”。
芩茈藎趕緊抓緊他的衣袖,他撇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上揚。
“這里感覺涼颼颼的,陰森森的,這到底是哪里啊”?
“那當然啦,這里是王氏家族的古墓里,外面的路走不通,就只能走里面的了”。
“啊,古墓,你這個變態,居然帶我來這種地方,這里,會不會有”。
芩茈藎聽說是古墓里,便把王子陽抱得更緊了,王子陽淡淡的笑了 一笑。
“放心吧,我小時候經常來這里,這里的機關我早就玩了遍了,沒什么可怕的”。
“小心腳下”。
鬼磚一個一個冒出來,而且上面還有尖尖的毒箭在上面。
“我先來,你跟在我后面,千萬別踩錯了,這些箭都是有毒,是用來防盜墓賊的”。
芩茈藎小心翼翼的跟在王子陽后面,卻還是差點沒踩穩,王子陽不遠處卻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鐵球 “快蹲下”。
芩茈藎按照王子陽說的,蹲了下去,大鐵球滾了過去,兩人并沒有被大鐵球給砸中,可是大鐵球又返回來了,王子陽拉起她的手,兩個人一起順勢跳上了大鐵球,順著大鐵球跳到高處。
“剛才好危險,幸好沒事”。
“別高興的太早”。
芩茈藎朝下看去,竟然是深淵,,往上看,卻是懸崖峭壁,腳一直在發抖,王子陽隨手拉住了一根藤蔓,機關打開了一道暗門,兩個人走了進去,里面放著一副棺材,王子陽對著那副棺材行禮。
“她是我娘,快過來見過我娘”。
“芩茈藎慢慢的走了過去,行禮”。
拜祭完了王子陽的娘,王子陽卻坐在一旁的石頭凳子上,隨手打開了放在旁邊的一壇酒,用一塊布正在擦拭著他的劍。
芩茈藎看他如此有閑心卻著急起來:“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如此有閑心擦拭你的劍,早干嘛去了,還不快想辦法出去,我可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里,我還真沒年輕,我還沒有嫁......”。
還沒等芩茈藎說完,一個軟軟的,熱乎的就粘上了芩茈藎的嘴唇。
“反正出去打打殺殺的,倒不如這里清凈”。
沉默了片刻。
“小時候,我常常惹我爹生氣,我就會跑到這里來,只有待在娘親的身邊,就感覺很溫暖,所有的不開心都會消失”。
芩茈藎看了看那一副棺材,王子陽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良久,王子陽終于醒了。
“走吧,我帶你出去”。
兩個人朝著有光亮的方向走著,直到盡頭。
陽光照著窗子,暖風,鳥語花香中夾雜著一股子血腥味兒。
芩茈藎看了看窗外,院子到處是死橫遍野。
“應該已經沒有活口了,你打算怎么辦”?
王子陽手里的劍握得很緊,但是隨后他放下了劍,轉頭看了看芩茈藎,對著她,竟然給了她一掌,他把他此生所學的全部武功都傳給了她。
我已經把我這輩子所學的全部武功都傳給了你,我再也保護不了你了,此生你我有緣無分,我死了以后,你尋個喜歡的地方,把我埋了,你要為我報仇,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芩茈藎的淚水劃過臉頰,流進了嘴角。
我不要你死,我愛你,我不許你死,不可以”。
“其實在鬼磚救你的時候我就已經中了毒箭上面的劇毒,中那劇毒之人,沒有解藥的話,必死無疑”。
夢醒。
芩茈藎睜開眼睛,看了看墓碑竟然多了一束花跟一壇酒,芩茈藎抬起頭,看到兩個男人,芩茈藎站了起來。
都是因為你們,他才會死,我殺了你們,芩茈藎朝著兩個刺去,兩個人竟然沒有絲毫的躲避的意思。
“是,是我先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但是我沈淹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害死他”。
其實古墓里毒箭的毒并不會讓中毒者,毒發身亡,是我早前做過手腳,你要殺要剮,我蕭隠絕不還手”。
芩茈藎突然發笑,沈淹跟蕭隠看著她,疑惑不解。
你們二人也是有才有才能的大才子,如今天下大亂,應該解救天下蒼生,我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女人,只要你們殺了那個昏君,對天下的百姓好一些,我就放過你們”。
“殺了那個昏君是遲早的事兒,三個人,將酒都倒在地上,對著墓碑行了禮。
雨色漸濃,牧笛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