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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滋擾敵營

  夜幕降臨,一輪彎月掛在山頭,仿佛一把銀色的彎刀。

  突厥的營帳相連扎開,他們不像中原人那樣,軍營要布陣法,他們都是根據生活習慣來扎營,但生活中肯定也有最樸素實用的道理,所以,營盤看上去雜亂,但其實錯落有致,并沒有顯得擁擠,如同一家家,一戶戶般,人行走、馬過道等都有合理安排。

  夜深了,除了巡邏衛隊在四處走動巡視,大部分士卒都已經睡去。

  但是傷兵營卻仍然哀嚎一片,沒有消炎藥,沒有足夠的藥石,無法止痛,所以傷員們在夜里無法忍住,只能慘痛嚎叫。

  有人忍不住了,拿出了一支蘆管,這是蘆葦的莖部制成的樂器,西域和草原胡人吹奏樂器的一種,吹奏起來,分散傷員的注意力,減輕疼痛。

  曲子高曠,悠揚婉轉,帶著胡人鏗鏘之力,豪放之風,但也夾在著一些柔思和溫暖。

  蘆葦曲聲傳入傷員營帳,很快止住了嚎叫聲,不少人靜下來聽著,忍著疼痛,甚至忘記了傷勢,懷念在草原家鄉歡快的日子,歡歌熱舞,與此時傷痛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

  許多人落淚,有些想家了,不愿意跟中原再戰下去,因為這幾年他們跟大華軍隊拼殺,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往往都埋骨在中原了。

  忽然間,營地外面,似乎有馬蹄聲接近,整個地面被鐵蹄震得抖動厲害。

  大華騎兵奔襲而來,但沒有直接沖擊營地,因為突厥挖了壕溝,布置了絆馬索、陷阱坑、蒺藜、倒刺等,預防敵兵偷襲。

  如果貿然沖上去,前期傷亡肯定很大。

  騎兵停下來,有人下馬,兩人配合撐起了弩機,都是腳弩,勁道大,射程遠,弩箭綁有油布火把,點燃之后,嗖嗖嗖朝著大營射出去。

  這種腳弩的射程可達一百五十步,比長弓還遠,突厥人馬背上拉的軟弓,只有六七十步而已。

  這倒不是說突厥人臂力小,或是射術不精,而是因為突厥人都是騎馬射箭,使用長弓硬弓的難度太大,腰力、腳步都無法發揮,還對戰馬造成一定傷害,因此,都使用軟弓,加上馬匹的沖速,射程也會越來越近。

  而中原弓箭手,恰恰相反,原地不動,拉弓放箭,蓄力的時間長,借助腳下力量和腰部力量多,更適合長弓遠射。

  “咻咻咻!”

  帶著火油布的箭矢射下來,落入了突厥營地之內,對突厥人進行滋擾。

  頓時間,住在外圍營地的帳篷率先著火,有士卒被火苗卷上,在哀嚎著滿地打滾,身上還帶著火,不斷亂跑著,往往把火苗帶去了其它地方。

  火勢卷起來,不斷蔓延,突厥士兵慌亂起來,號角聲、棒子聲、銅鑼聲都響起來,是集結隊伍,準備迎戰的號令。

  也有突厥人弓箭手朝著外面射擊,但是,射程不足,難以夠到大華騎兵的隊伍。

  “弩機手,換一些地方再射。”

  “喏!”數千弩機手,開始上馬,圍繞大營外圍不同角度,朝著里面射擊。

  薛萬仞、裴元慶帶著其余精銳騎兵,在耐心等待突厥騎兵出來應戰,可以趁機伏擊,截殺,如果還有好戰機,也可以殺入營盤,馬踹聯營,搗亂一番,再撤離。

  他們今晚只有一萬人過來偷襲,上面給的任務是滋擾,不讓突厥人睡好覺,打擊士氣,增加麻煩。

  果然,有突厥騎兵沖出了營地,至少六七千人馬,作為先鋒軍出來試探,阻斷這些大華弓箭手朝著營內射火箭。

  “殺過去!”

  “沖啊”

  裴元慶手持長槍,帶著幾千人馬迎戰,漫山遍野都是沖殺聲,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廝殺聲喧天搶地,如潮水怒濤般涌了過去。

  “當當當!”

  頃刻之間,雙方展開肉搏拼殺,完全不把對方當人看,刀槍劍戟照著腦袋當瓜切,迸出腦漿四射,瘋狂砍向敵人的四肢和胸腹、脖頸,一股股濃熱的血液濺得到處都是。

  轟隆隆!

  有一隊騎兵從遠處殺過來,要前來圍剿這支大華軍隊。

  弩機手們,朝著那個方向,亂箭射了過去,覆蓋一個范圍,射殺了不少突厥騎士。

  “殺!”

  薛萬仞手持棗陽馬槊,帶兵從側面殺了過去,與沖出營地,受到暗箭射擊的突厥騎兵交碰在一起,頓時人仰馬翻,大華軍隊以有心算無心,占據了上風,但是并不戀戰,而是以開鑿、斷截為主。

  打了一刻鐘,突厥營地內馬蹄聲大作,火光通明,主力大軍被驚動,不斷朝外面涌來。

  “撤了。”

  薛萬仞和裴元慶同時下令撤走,他們的人手不足以殺入敵營,在外面已經斬敵過千,加上對突厥營地的破壞和驚擾,任務順利完成,沒有必要再留下,否則,很可能就不掉了。

  兩支隊伍快速匯合成一股后,狂奔而走,后面突厥人一兩萬人追擊。但是沖出數里外,路過一處山林內,有伏兵殺出,弓箭亂飛,阻截了突厥追兵,不敢貿然再跟進了,生怕中伏,罵罵咧咧掉頭往回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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