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蒼葉在心靈之蛇這個能力的運用上還是太缺乏經驗了一些。
所以他也就沒有遇到過像是挑動別人的負面情緒,結果被反噬這種情況。
毫無疑問,迷霧怪物的反噬是迅猛而強烈的,它融合多只迷霧怪物,所以負面情緒是多樣的。
迷霧怪物本身就是從人類轉化而來,他們的情緒也多是生而為人時候的。
饑餓,孤獨,憤怒,絕望,痛苦,嫉妒,心酸,種種種種,彌漫上心頭。
這對于正處在人生的某個路口的吳蒼葉來說,完全是一種山洪一樣的沖擊,讓他在那一瞬間,差點失控。
他全身的肌肉暴漲了起來,血液在他的身體每一個角落滑動著,像是一只只異形的蟲子,似乎隨時都要鉆出來,變成某種更恐怖的怪物。
好在,關鍵時候,吳蒼葉還是強行壓制住了那種恐怖的變化。
他喘著粗氣,雙手交叉著,鉗住了自己的雙臂,直接用力到了全身的肌肉都痙攣起來,才停下。
那樣子可怖到了極點,好像是一座將要噴發的火山,忽然又熄滅了。
不過迷霧怪物也并不怎么好,在被吳蒼葉挑動了情緒以后,它原本糾纏向吳蒼葉的觸手,都是僵住了,它的本體更是陷入了某種混亂里,居然產生了輕微的,要分裂開來的樣子。
吳蒼葉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也不借助心靈之蛇了,心靈之蛇還是太弱了,他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直沖向迷霧怪物。
他要趁著這個機會,將厄運之石塞入到迷霧怪物的核心里,讓它徹底崩解開來。
就如同殺死別的迷霧怪物那樣。
只是,他的心靈之蛇級別實在是太低了,對于迷霧怪物的影響并沒有那么巨大,只是僵直了那么一瞬間罷了。
等到他啟動的時候,迷霧怪物頓時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立刻將分散的觸手,都是包裹了過來。
此時,吳蒼葉已經有進無退了。
他只能,選擇一往無前,不能回頭了。
于是,心靈之蛇的能力再次開啟,情緒挑動。
迷霧怪物再次產生了不穩定,他自己也是。
他的思緒一瞬間混亂,可是他的身體還在向前。
迷霧怪物的觸手已經纏繞住了他的四肢,在他來到了迷霧怪物面前的時候。
這已經成了一場意志力的較量了。
如果吳蒼葉率先崩潰,那么他就會成為被迷霧怪物吞噬的一部分。
最終,只剩下無法排解的遺憾,作為負面情緒,存在于這個怪物的身體里。
所以,不能輸啊。
輸了,就是連一點痕跡都不再有了。
吳蒼葉的全身都已經龜裂開來,鮮血化成了古怪的細蟲一樣的東西,反向包裹了他的軀體,在他的身體上分割出一條條的紅線,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整個人都割裂開一樣。
可是他的手,在堅定地抓著厄運之石,一寸寸地,將它塞入也在混亂崩解的迷霧怪物的軀體里。
那一刻,就像是吳蒼葉主動擁抱了那怪物,要讓它吞噬自己一樣。
時間,有那么一瞬間的停滯。
下一刻。
迷霧怪物驟然破了開來,那些纏繞著吳蒼葉,仿佛繩索一樣的觸手,最終化作了絲線一般的輕煙,消散掉了。
吳蒼葉大口喘息著,全身的狀況卻并沒有絲毫好轉。
那些從身體里鉆出來的血肉化作的蟲子,還在他的體表扭曲纏繞著。
他感覺到全身撕裂般疼痛,情緒更是混沌到難以言說。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狗叫聲。
不是那種正常的狗叫聲,而是極其的機械的,好像是從一件古董破舊玩具里發出來的快要卡殼的叫聲。
他朝著那個方向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瞧瞧,我們找到了誰?”馬丁手里托著那只機械狗玩具代號B13,頗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我終于抓到你了啊。”他緩緩收起了B13,活動著手腳,深深吸了一口氣。
吳蒼葉的反應是,走!
他雖然情緒臨近崩潰,身體也臨近崩潰,可是他對于危險的感知卻還在。
所以在見到馬丁的瞬間,他就知道,一定要離開。
可是,他才轉身,身后的迷霧里就沖出來一雙極其強悍的手臂,猶如巖石一樣,轟擊過來。
馬丁的好搭檔,哈里森。
“把我的鼻子,還給我!”馬丁此刻也是啟動了,他一個縱躍,懸掛在脖子間的那個鐮刀造型的項鏈,也是一瞬間,也變成了那把巨大的吸血鐮刀,一起跟著他斬向了吳蒼葉。
前后夾擊,吳蒼葉只能應戰。
匆忙之間,他靠著最后的理智戴上了厄運面具,還把身上攜帶著的厄運之水灌在了身上。
全副武裝。
碰撞。
他首先和哈里森碰撞在了一起。
哈里森的雙臂足以穿墻裂石,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力量感。
只是一接觸,吳蒼葉就被擋住了。
哈里森完全知道吳蒼葉的武器,實力,他出來就是閉眼的,雙臂卻好像不用眼睛指示一樣,找到了吳蒼葉的所在。
他們硬碰硬著,雙方的肌肉不停地震顫著,仿佛是江河大海。
疼痛刺激了吳蒼葉,但并不是讓他冷靜下來。
反而,激發了他的狂躁。
他的情緒已經徹底行將崩潰,他狂吼一聲,整個人不要命地朝著哈里森擁抱了上去,像是要用手臂絞殺死他一樣。
那一瞬間,他的腎上腺素這個能力,居然再度開啟了。
而在他的身后,持著吸血鐮刀的馬丁也是縱躍到了他的身后,鐮刀高高地舉起,就要對著他,力斬下去。
在迷霧的遠處,光頭男18靜靜地站在迷霧里,雙眼中確實一片赤紅色在沸騰。
在那一剎那,不管是吳蒼葉,還是馬丁,又或者是哈里森,他們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好像被點燃了。
被徹底的憤怒給占據了。
殺戮,嗜血的欲望,極度高漲。
而吳蒼葉,他感覺到,自己最后的意識,終于,破碎了開來。
雙眼,只剩下眼白。
他仿佛一臺機器,猛地張大了嘴,在抱住哈里森的那一刻,咬了下去。